新的一年,第一天的一场大雪,将永夜镇染成了白色。
屋檐上方结满了冰凌。
卢瑟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呼唤声吵醒。
当他裹着一件长袍,打开大门的时候,屋外的寒风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当然,这是他主观意识为了在普通人面前伪装而进行的主动哆嗦,并不是身体原因。
门外站着两位面色焦急的老人,他们在见到卢瑟后,就朝着他扑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一个劲的在阐述着什么。
但又因为他们的情绪过于激动,而无法将话说清楚。
卢瑟眯着眼,看向他们身后的手推车上,在那里。
躺着一位昏迷的年轻人,他的一条左腿上侵染了大量的红色血液。
暴露在外的白色骨骼与肌肉,让卢瑟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幸,我马上安排手术。”
卢瑟挣脱了两位年迈老人的手,朝着那辆手推车走了过去。
他首先观察了一下车上的年轻人,依旧有气息,但很明显的他此刻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心率出现失常。
卢瑟皱着眉,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相当糟糕的开放性骨折。
“先生,拜托您救救小哈瑞,今天早晨我们在路过镇外的森林的时候,遭遇了怪物的袭击。”
“哈瑞为了保护我们,骑着马将那些怪物引开了,当我们带着守卫的民兵赶到的时候,哈瑞已经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情绪稍显平复的一位老人正在像卢瑟阐述着事情的经过。
卢瑟点了点头,将推车推到了手术室门口。
“抱歉,请过来帮我一下,我需要将他放到手术台上。”
“对,轻一些,好了,将他放在这里吧。”
“你们先去走廊的长椅上休息一会。”
卢瑟带着两位老人来到了经过打扫后,已经干净了许多的走廊,安排他们坐在长椅上休息后,他转身走进了诊疗室,取了手术工具,以及一些止血用的草药。
回到手术室,关上门。
卢瑟将手术器械放到一旁,心中思索着到底要怎么进行这场手术。
正常的手术步骤,和过去约瑟夫医生一样,直接锯腿。
如今的自己,在拥有远古疫病之后,是能够做到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全麻手术的,对于患者来说,是比较合适的,但失去一条腿,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就犹如断了他的命。
而非正常的手术步骤,卢瑟利用自己的能力,进行一场开放性骨折手术。
首先进行一些局部的碎骨和秽物清理,将断裂的骨骼重新放入体内,固定,缝合伤口,顺便再使用奈瘟瑟尔进行全面的杀菌,防止出现感染的可能。
思索了三秒,卢瑟决定采取第二种非正常的手术步骤。
如今的自己,相较过去来说,已经拥有了自保能力。
所以他并不太担心被一群普通人当做巫师之类的玩意儿来对待。
他们,是烧不死自己的。
决定手术步骤之后,卢瑟将奈瘟瑟尔掏了出来,让它充当自己的一助。
使用远古疫病对患者进行全麻之后,手术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起来。
卢瑟左手的五根手指化作了五根触手,触手相互配合之间,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手术全程使用了约45分钟的时间,最后将患者的伤口彻底缝合完毕,卢瑟将奈瘟瑟尔放到了患者的伤口处,由它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清除细菌,防止出现感染的可能。
最后将奈瘟瑟尔塞进口袋,卢瑟清除了患者体内的麻醉疫病。
最后当卢瑟收拾完毕,走出手术室的时候。
坐在外面等待着的两位老人,由起初的焦急神色,变成了绝望。
毕竟断腿手术在这么快的时间就结束,那代表的只有一种可能,患者已经死亡。
他们俩年纪大了,经历的风雨也是多的。
所以,对于卢瑟和他们说的治疗结束,哈瑞生命体征平稳什么的话,自然是不信的。
看着抱在一起哭泣的两人,卢瑟有些无奈。
“好了,他真的没有事,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卢瑟指了指手术室,对两位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卢瑟,有些担心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抱着什么特殊的目的,怕不是今天想将自己两人都留在这边?
毕竟人心可畏,是他们认知中的主旋律。
但,他们心中对亲人抱有的一丝期望,还是让他们选择了走进手术室。
并没有见到像是传闻中那般如同屠宰场一帮的景象。
当看到哈瑞安稳的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平稳的时候,两位老人,是激动地。
而当他们看向哈瑞原本的伤口处裹了一圈纱布后,全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各自的情绪。
最后哆哆嗦嗦的出了门,两位老人差点当场给卢瑟跪了下来,不过被卢瑟硬拽了起来。
毕竟对于传说中那些巫师的手段,他们还是挺过一些的。
能够让普通人的骨骼肌肉重新生长,这种事,实在是他们这种生活在偏僻地区的人,无法想象的。
“这是来自大城市的医疗技术。”
“你们不用感到惊讶,也不必感到害怕,我不是传说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巫师,咱们,要相信科学。”
卢瑟好说歹说的将两位老人说服。
在他们俩的千恩万谢中,卢瑟又帮他们将哈瑞放回到了手推车上,嘱咐了他们应该做的事,如何照料病人,随后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他们故意掉在诊所内的钱袋子,重新塞回了手推车上。
他只取了一枚先令,多余的钱,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一枚先令算是等价交换的达成。
目送着两人一车远去。
诊所再次恢复了平静。
新年新气象,第一天就开了张,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做了一场近现代化的手术,并且手术的过程相当完美。
甚至他连这位患者的愈后都已经替他想好了,绝对是能够让他重新恢复行走奔跑的能力,不说骨骼强度恢复原先的百分百,好歹也是可以达到七八十的。
卢瑟扭了下自己的腰,颇为愉悦的哼着歌走进了厨房。
给自己下了一碗大肉面,给奈瘟瑟尔准备了一盆子的焖肉。
卢瑟端着盆子,走到诊所的门口,蹲了下来,看着过往的行人与车辆,微眯着眼,“哧溜哧溜”的吃起了面条。
没过多久,香味就吸引了几只正在附近觅食的流浪猫。
卢瑟囫囵的将面条吞了下去,又将没吃一口的大肉夹成数块,丢给了它们。
走回厨房将碗筷放到水池,嘱咐了正躲在餐桌下吃着焖肉的奈瘟瑟尔在吃完后洗一下碗筷,卢瑟取了几个碗和一只装着鱼汤的罐子又走出了诊所。
那几只流浪猫还没走,这会正在诊所外的雪地上翻滚玩闹着。
在见到卢瑟出来后,又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试图从他这里再搞些吃的。
卢瑟蹲下身将碗摆在了地上,将罐子里温热的鱼汤倒入了碗中。
几只流浪猫吃的欢快,卢瑟蹲在一旁,看着它们,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近一年的时间,他的经历与成长,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毕竟初来乍到的他,当初还在担心害怕着被当做异类来对待,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现在的他,却完全不会去在意普通人的看法了。
而未来,他又应该做些什么呢?
雪又开始落下,卢瑟站起身,伸出手,看着飘落在掌心后又马上消融的雪,心绪纷飞。
......
晚些时候,雪小了一些,卢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此时正在诊所一楼走廊上玩耍的一群流浪猫,说不出的惆怅。
它们就像有专门的情报传递机制一般,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就做到了一呼百应。
诊所基本上成了流浪猫收容中心。
卢瑟除了给它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之外,还顺便给每只猫都种了花。
转身走回办公室,卢瑟坐在桌上,重新陷入了沉思状态。
短期目标,扩张克苏鲁的势力,收拢更多的人手,给自己打造更舒适的上班环境。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方便自己摸鱼。
纯粹是为了保证普通人的生命安全。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琢磨如何给恩里克下套。
头脑风暴时期的时间流速是相当快的,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卢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出了房间,看了眼一楼,大部分的流浪猫都已经睡了,除了三两只依旧精神头相当活跃的还在相互打闹之外。
伸出食指,释放出了一颗具有催眠效果的疫病泡泡,一楼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卢瑟回了房间,熄了灯,上了床。
一夜无梦。
第二天卢瑟起了个早身,洗漱完毕之后,就早早的给奈瘟瑟尔和那些流浪猫准备了食物。
收拾好之后,卢瑟出了门,去了早市,找到了一处卖鱼的鱼铺,和他商议了让他一周给自己的诊所送一次鱼,当然,钱卢瑟给的足够多,付了一年的份,对方答应的也相当热忱。
卢瑟并不担心对方会耍赖,毕竟,如果他真的决定耍赖的话,他的鱼铺,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遭遇流浪猫特攻小队的清洗。
回了诊所,卢瑟在屋外西侧的木棚中找到了一些修理工具,在诊所外的墙壁上,凿了个猫洞,又在内里钉上了一层麻布用来遮风。
自己离开后,诊所就暂时作为这些流浪猫的栖身地吧。
对于这群负责监控永夜镇的员工,卢瑟的待遇是相当优渥的,不仅包吃包住,还包分配猫娘或者猫男。
毕竟流浪猫多了,难免会有那么一两只看对眼的,结成一对。至于是否会出现老王,卢瑟就不清楚了。
中午的时候,卢瑟就提着手提箱,带着奈尔瘟瑟租了一辆马车,离开了永夜镇。
下雪天,虽然走的人少,但依旧有不少人为了多挣一份钱,而选择远行。
卢瑟到达格伦特省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午夜了。
在城外,他就下了马车。
进城之前,他已经重新恢复了维克多.雨果的外貌,顺利的通过仍然保持着冷漠状态的守卫的检查,卢瑟进入城市后,找了处旅舍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一趟格伦特港。
黄昏酒馆外的招牌已经拆掉,向附近的人打听,才知道老板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人,在一天前就搬去了阿卡姆市。
卢瑟通过蓝印联系了克苏鲁,确定了它的子嗣已经到达阿卡姆并且顺利和它接了头。
它也已经安排了任务给它的子嗣,收集情报。
当然,为了避免被恩里克发觉,卢瑟也特地交代了克苏鲁,让他们不准再开酒馆。
在确定自己这边多了四个人手后,卢瑟去了趟调查会的医学院,以路人的视角,看到了已经初步治愈的哈莉以及她的爷爷。
看着病床上的两人,卢瑟思索了片刻后,通过模糊状态,进入了病房。
在使用远古疫病让病房中的人陷入昏睡之后,卢瑟通过克苏鲁处获得的技能,调整了哈莉的记忆,将她记忆中所经历的一些事中自己的存在和一些相对诡异的事彻底格式化。
自己的存在,或许会影响到她的成长,一些让她产生心理阴影的事,卢瑟也帮她剔除了。
虽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这般做有些不尊重她,但卢瑟并不想让她的心灵承受更多的压力。
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卷进了血疫事件中的一名受害者,罪魁祸首还是奈瘟瑟尔。
对于她,卢瑟本身也是有些愧疚的。
所以如今能够让她彻底摆脱这些阴影,卢瑟还是去做了。
离开医学院,卢瑟在下午的时候,坐上了前往阿卡姆的班车。
司机还是位熟人,阿卜拉。
卢瑟不清楚他为什么不开他的那辆小破车了,他也没有去打听的想法。
不过,当车子即将驶出格伦特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小事,却是让卢瑟察觉到了改变阿卜拉的事。
一个女人。
有些健硕,腰大膀粗,身形像水桶。
她拦住了车,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阿卜拉一顿喷,顺便拉住他耳朵,狠狠地拧了一把。
“死鬼,明天到家了就来找老娘,骗了老娘身子,以后,你就是老娘的男人了!”
如是,怒吼着的声音,让一车人纷纷对阿卜拉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这对阿卜拉来说,似乎是相当美好的一件事。
坐在他身后座位上的卢瑟,甚至能够听到这憨货,默默的在赞美自己。
“伟大的使徒大人,您的教导,终于让我找到了老婆,摆脱了这三十多年单身的痛苦,赞美您!”
卢瑟的眼角抽动了两下。
幸好他当初没有缠着自己要净化刀,否则他得后悔死。
专业阉割六十年,无痛彻底除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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