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用过分的希冀和太用力的生活绑架自己。”
这是老师在高考前一天对他们说的话。
令江超他们无比唏嘘的一件事情是,就在高考前几天,他们学校,他们年级,一个学生疯了。
这个疯了,就是字面意思。
是一个男生。文科班的一个学生,名字似乎叫周小龙。江超不认识那个男生,他听来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一个女同学。
女同学说,周小龙的母亲是老师,父亲是个农民,家庭是女强男弱的形式。
女同学还说,老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职业,毋庸置疑,在这种时代,老师算得上一个光辉的职业,这个岗位上很容易收获别人发自内心的赞誉。但在婚恋市场上,老师却名列最让人不幸福伴侣倒数第二名。
江超问,怎么会?
女同学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瞎编的,这是今年民政局做的调查,而倒数第一的职业是护士。”
江超一时无语。
女同学继续说:“主要还是因为,如果一个女生进入社会后如果直接当了老师,那么她将面对一群学生,环境相对单纯,而且在班上始终处于一个说一不二的地位……嗯,这样一来她久而久之容易变得十分具有控制欲——我听说周小龙的母亲就十分有控制欲。”
江超叹了口气,其实他不太赞同女生的话,他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毕竟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在背后还被人这样议论实在是过于悲惨。但她已经说完了,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反正……周小龙被他母亲管的很严,所以现在就疯了……真可怜,听说疯了以后他一直在叨叨什么,仔细一听,竟然是在背单词。”
这件事,所有人都唏嘘不已。也为即将到来的高考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高考总归是自己的事情,很快大家也就调整过来,认真投入其中了。
为期两天的高考,是举国关注的大事,警车开道,校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尽管米兰和江津对江超都十分放心,但在上考场前,米兰还是忍不住说:“儿子,不要多想,不管你考的好不好,你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江超给妈妈递过来一个自信的笑容。
第二天,当江超把答题卡涂完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人生终于即将翻篇了。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阳光一片明媚。
……
接下来是等成绩,实际上许多人都已经开始估分了。江超觉得高考的题比平时的做的模拟题相对来说要简单一些,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但江超心里十分踏实,也没有着急去估分。
在校门口等他的是老爸。
江津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考的怎么样?”
江超想了想:“能挑学校,但不一定能选专业。能选专业,但不一定能挑学校。”
江津微微一怔,敲了敲江超的脑袋:“差点给你绕进去了!”
江超哈哈大笑。
江津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儿子,欣慰起来:“你这臭小子,都长这么高了。以后,就管不了你了。”
江超微笑,也不知道说什么,父子二人不怎么说话,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江津忽然问:“想好报什么大学了吗?”
江超看了看远方,微微一叹:“还没。爸,你有什么建议吗?”
江津良久没有说话。这时,一辆车从身边驶过,在前面右转车道径直开了过去,被违章监控拍了个正着。
江津看着那台车子,认真地说:“儿子,不管你将来打算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我都希望你一定要看准自己的路,这可能是你一生的方向,虽然大多数人会说毕业以后从事的事情与自己的专业无关……”江津转了过来,看着江超:“那是他们的层次没有到那种程度。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未来走的路,大多是和他大学学的东西有关的。”
江超微微一怔。
江津继续往前走:“所以,好好想想你以后到底想做什么吧。”
江超沉默,点点头,跟上父亲。
母亲在家里做了大餐来犒劳江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
随后,是高三的别离。
跟此前的初中、小学的别离不同,这一次的别离,江超也感觉到了不舍和惆怅。
首先是班级的大聚会,班上一个比较低调富二代让开酒楼的老爸留了几桌,班上所有人都被邀请去那里聚餐。
餐桌上,大家畅所欲言,一片欢乐。
之后他们又去了一家ktv唱歌。
许多人都喝了酒,江超看到了许多同学不一样的一面。比如,那个看上去一向文文静静的学习委员喝酒时竟然十分豪迈,端着酒杯挨个敬了所有同学一杯,轮到江超时,女生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说:“江超,我有喜欢过你哦!”
江超一愣。
女生笑笑走开了。
喜欢过江超和还在喜欢江超的女生并不少。许多女生本着过了今天以后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机会表白了的念头,大胆起来。
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属朱迪的同桌。那个女生在江超刚到班上时就表现过对江超的青睐。今晚,她喝了不少酒,脸色潮红。她端了个凳子到包厢的中央,然后站了上去,居高临下,拿着话筒对着江超说:“江超!我喜欢你!你答不答应?”
江超觉得有些尴尬,而许多男生和女生已经开始怂恿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江超拒绝了女生。
江超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别人的伤害很大,但如果一直吊着对方更加不妥。
女生在闺蜜的陪伴下,出去哭了。
江超叹了口气,哭吧,多哭一下,将来不容易被渣男伤害。
KTV的环境很吵,江超独自一人出来透气。乔丹和董慢都没有参加这次的聚会,他们两人都还有试要考。所以江超关系最好的人,只有朱迪在。
江超出来没多久,朱迪也出来了。
跟江超一样,朱迪也同样被表白了,她也同样拒绝了那个男生。
“你拒绝人家真干脆……”朱迪笑着说。
江超耸耸肩:“彼此彼此。”
两人一起坐在ktv外面的河边。
“对了……你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朱迪忽然问。
江超笑着说:“还没……你呢?”
朱迪没有回答江超,而是低下头沉吟了良久,最后抬起头,咬咬嘴唇,认真地看着江超:“如果你决定好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江超一怔,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