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之中。
现场的观众们还看不出来江超演奏时的异样,但他们过了一会儿都觉得江超是不是酝酿的太久了?
江超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这个空档,江超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该怎么应对。是直接告诉主持人电钢琴是坏的?恐怕现在也没有办法再换一台了。如果那做样的话,尴尬的恐怕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数科学院。
江超不由得无奈。遇到这种情况,至少大半的原因都来自于学生会的组织能力的问题。先不说别的,这个电钢琴原本就该是很早以前落实的东西。
一刹那的时间,江超扫了一眼夏好和邢丹。夏好恐怕是最无辜的,江超跟这个女生几次的接触,基本能判断出这个女生是一个老老实实性格柔弱的女生。反观邢丹,从她今天一来的表现来看,显然是个喜欢发号施令自以为是的女生。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院系学生会主席的。
江超却是不知道,邢丹虽然看上去对部长们严厉,但在老师面前乖巧得像一只小羚羊,说话又好听,深得老师喜爱。
不过目前的情况,看来是只能甩给学生会来处理了。
江超叹了口气,正准备叫主持人,忽然瞥见舞台边缘刚才做游戏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那些杂物,眼睛微微一亮。
或许……还能救救场?
江超站了起来,给台下的主持人使了个比了个手势,让他把话筒拿上来。
主持人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去把话筒递了过去。
于是,在众人的眼中,江超在钢琴前面坐了片刻,又站了起来,然后主持人拿了个话筒上来。
大家都看不懂江超要干什么。
江超拿起话筒,正准备说什么,但刚刚说了两个字就叹了口气。
妈的……话筒也没声音……
江超摇摇头,没办法了。他走到刚才的桌子边上,捡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依次对着桌子上的玻璃杯敲了一下。
玻璃杯中装着多多少少的水,江超一番敲击,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底下的观众们都感觉奇怪,开始议论纷纷,场面变得更加嘈杂起来。
“他的节目不是《梦中的婚礼》吗?”
“看不懂他在干什么呢……”
“钢琴不是都搬上去了吗?难道出了什么状况?”
除了观众们疑惑不解,数科学院学生会的人同样十分诧异。邢丹皱着眉头盯着江超,暗想这个江超不会搞什么幺蛾子吧?钢琴也给他弄上去了,你直接弹不就行了?难道琴出问题了?
幸好几台用来拾音的麦克风还是好的,收音不错。江超微微一笑,把面前的杯子快速排了个顺序,又把一些个杯子里的水倒出来点,再度轻轻敲了敲,江超感觉频率差不多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江超手里的话筒信号灯总算是亮了起来。江超拿起话筒。
“让各位久等了,刚才稍微调试了一下乐器。现在表演正式开始,是《卡农》哦!”
卡农?改节目了?下面的观众没有一个不感到奇怪。还有乐器,不是钢琴吗?忽然有人意识到难道江超说的乐器是那些装着水的玻璃杯?
自制水琴?
江超微微酝酿了一下,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了。不过江超还是有自信把这个临时的节目表演好的。
江超有绝对音感,他面前的这些杯子被他添水又加水,已经能用筷子敲出完整的两个八度的音阶。
在观众们惊讶的眼神中,江超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轻轻挥动手中的筷子,敲出了第一个音符,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段优美的旋律就这样出来了。
现场的麦克风收音确实不错,江超敲出来的旋律叮叮咚咚地每个都很清晰,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乐器的音色,一下子吸引了观众们的目光和耳朵。
筷子敲击玻璃杯的声音纯粹空灵,宛若清泉流响。
江超选择卡农这首曲子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只有两根筷子,使他很难演奏出钢琴这类复调乐器丰富的和弦和层次,为了不让音乐变得单调,江超换了一种思维,让两段旋律相互追逐,既能在演奏上得以实现,又能使得音乐变得丰富。
卡农有很多版本,江超演奏的这个版本独此一家。除了乐器不易复制,这段卡农也是江超的即兴改编。
“哇!真好听!”底下有人给周围的朋友科普:“卡农,严格地说,是一种曲式,是两段旋律的相互追逐,相互交织。”
“没想到,用水琴演奏出来这么好听!”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奈何我只有一句卧槽行天下——卧槽,牛逼!”
江超一手控制一条旋律,两条旋律一前一后,仔细听来,就像两条溪流各自流淌,又相互追逐。相互伴奏,又相互独立,说不出的美妙。
但这场演奏十分吃力。随着曲子到了中后段,江超的筷子敲得越来越快,他的额头竟然微微流出了汗水。不知不觉,江超用上了崩劲,依靠着玄妙的古武控制力度,总算没有一个大力敲碎某个杯子。
最终,两段旋律在高潮中融合在一起,就像恋人一般不再分离,曲子也在这里走到了尾声。
演奏结束后,江超长长舒了口气,他放下筷子,整个手都在微微颤抖。
短暂寂静后,全场起立鼓掌,许多人还拍下了视频,一片欢呼喝彩。
表演比想象中的反响还要好很多。
……
江超下来以后,数科学院学生会的许多人都聚在那里。
夏好过去:“江超,你实在太厉害了!”
邢丹也凑过来说:“没想到,你竟然还和我们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
江超眯起了眼睛,缓缓摇摇头。
众人都是微微一愣。
江超毫无感情地说:“表演这个,我也不想。”
邢丹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这时,终于有干事把电钢琴抬了下来。江超指了指,“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那边的干事大声说:“没有声音!这琴是坏的!”
江超微微叹了口气:“这次我心里想的是集体荣誉感,又看到场上有现成的杯子和水,所以才冒险试了一下。不然的话,我肯定直接告诉主持人琴是坏的,那么到时候我们学院成个笑话到不至于,但学院的组织能力受到质疑肯定是跑不掉的。”
说完了这些,江超摇摇头转身离开。留下学生会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邢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忍不住说:“都看我干什么?怪我?钢琴不是该由文艺部负责吗?夏好!”
夏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但邢丹此时依旧不知趣的一段话瞬间点燃了大家时日已久的积怨。
“你还好意思说文艺部?那天你说这个事情简单,要揽过去,我们了都在场,现在又给文艺部甩锅?”
“就是,你能不能别老是给其他人甩锅!”
“你和老师关系好我们都知道,但请你搞清楚,我们都是学生,你不比我们高一头。这次晚会你什么都要管,我们建议也不让提,但你看看你管成个什么样了?”
邢丹呆呆地看着所有直接跟她撕破脸皮的学生会成员,气得全身发颤:“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