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空一号的流星打乱了进攻的节奏,但落点远离基地,虽然截断了后续的队伍,可对锋线的影响却没想象中那么大,敌军的进攻并未停止,不管地上还是地下,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17号暗堡,徐朗一个短点射打倒一头恐龙,枪口一转又是一个点射,中间几乎没什么间隔。
机枪的射击速度极快,扣住扳机,转眼就能打空一个弹链,他必须尽最大努力节约弹药。
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刚装上的弹链转眼打光了一多半儿,眼瞅着最后一条弹链就要打完,徐朗急得大吼:“子弹呢,子弹呢——”
“来了来了!”副射手推着堆满的弹药车冲进暗堡,拽下一箱子弹抽出弹链,接头一扣挂在即将打完的弹链尾巴上。
黄澄澄的子弹整整齐齐,好似一群等待检阅,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徐朗终于松了口气,放开手脚继续开火,清脆的枪声顿时变得欢畅许多,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到一旁,壳口还冒着缕缕残烟。
角落里,灰黄色的弹壳堆成一座小山,持续的射击仍在增加壳山的高度。
副射手动作飞快,将更多弹链接在一起,一口气接了三条才松了口气,抄起板锹将堆积的弹壳弹链铲到角落,没几下又赶紧回头继续接弹链。
没多一会儿,一车子弹打光了一多半儿,副射手把最后几箱子弹摆在徐朗身边,推着弹药车飞一样冲出暗堡。
远处的天空突然一亮,徐朗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接着就是又一轮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剩半截的小山又挨一炮,一半儿消失不见,只留下另一半儿孤独地留在那里。
天空一号的第二轮炮击依旧威力十足,可落点距离第一轮炮击留下的弹坑不远,对敌人造成的打击远远不及第一轮。
不久之后,第三对炮弹坠落,这一次落点稍远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章顺!”安仁善大声咆哮,“马上联系北都,汇报目标数据,修正坐标!”
“是!”
一架无人机带着数据升空,不久之后,天空一号拿到了敌军的最新资料,除了零号畸变区内的敌军分布图之外,还有整个南疆地区的不完全统计数据。
蒲季民一看就明白了,天空一号马上调整数据,再次向零号畸变区开火。
但这一次,目标点不再集中于基地附近,而是以打击敌军的后续部队为主,逐渐向东、北两个方向延伸火力。
当流星再度出现在战场上空,大批涌进零号畸变区的敌人迎来灭顶之灾,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是数以万计的死伤。
一连十几对炮弹落下,不止打残了恐人的大军,还彻底改变了基地东、北两个方向的地形地貌。
但这还不是结束,天空一号还将炮击范围延伸到零号畸变区之外,炮击数个重点区域。
根据北都提供的数据,敌军就是通过这几个位置集结,进而进入零号畸变区。
炮击结束,零号基地的视线之内,仍有大量敌军,但恐人的数量出现了断崖式的下降,再也没有此前那种铺天盖地的规模。
至此,战场局势得到了大幅度的扭转,就算没有支援,安仁善也有信心挡住敌人的进攻。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后方的恐人停住脚步,放弃继续冲击基地的想法,开始收拢分散的部队,似乎是想先集结部队,再继续战斗。
可留在锋线上的恐人没有撤下去的机会,恐人指挥官干脆利落地放弃他们,下达死战的命令后,任其自生自灭。
恐人指挥官并不知道,基地的承受力已经达到极限,只要恐人把剩余的部队一口气压上,最起码也能打烂第二道防线。
然而恐人指挥官好像是被一连串的打击打怕了,一改此前的激进,战术变得保守许多。
枪声又响了四十多分钟,战士们终于肃清残敌,持续了一天的枪声渐渐停止。
徐朗忽然发现,视线里再也找不到一个敌人,顿时陷入短暂的迷茫,等他回过神来,马上撑着地面,用非常缓慢的动作爬起来:“快快,扶我一把!”
副射手赶紧搭把手,刚把徐朗扶起来,他就立刻解开裤子,一道激流喷涌而出,已经快撑爆的膀胱总算安全了。
徐朗只觉得手上一热,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太着急,他一不小心尿了一手,裤子上也沾了不少,不过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先让膀胱舒服了比什么都重要。
甩掉最后几滴余沥,徐朗收起小弟弟,一脸嫌弃地甩甩手,徐朗指指水壶,扬起脖子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能自食其力,不然非把自己恶心死不可。
副射手会意,赶紧把水壶送到徐朗嘴边,一口气喝掉半壶水,徐朗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一趴就是几个小时,刚才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还不觉得,如今战斗结束,徐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
因为长时间趴在地上射击,他的脖子异常僵硬;胳膊肘一直拄在地上,已经完全没了知觉;肩膀长时间承受后坐力,受力点早就又红又肿,肩膀一动就钻心的疼;腰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说酸不是酸,说疼不是疼,就像一群蚂蚁可劲儿往骨缝里钻。
同样遭遇的战士还有很多,激战的时候,水就在身边却没时间分心喝一口,更没时间处理排泄问题,徐朗还算好的,总算坚持到最后,很多战士实在憋不住,只能尿在了裤子里。
但是,他们宁可尿裤子,也没离开战位一步,更没让机枪的火力中断。
相比之下,副射手的状态就好多了,虽然一直搬运弹药把他累得不轻,可他最起码不至于尿裤子。
这时无线电里传来最新的命令:“各单位注意,所有人继续紧守岗位,敌人随时可能再次发起进攻……大伙再坚持一会儿,先吃点东西,个人问题就地解决。”
徐朗不禁苦笑,他现在就跟散了架差不多,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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