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无边的黑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之中呢喃。
“朝向我吧。朝向我吧。”
“高贵者死于卑微,光明者堕于黑暗。”
“朝向我吧。朝向我吧。”
“乐园将会降临,仙境终归大地。”
“朝向我吧。朝向我吧。”
“你将于此再诞,我将由此而生。”
眼前是苍翠的世界。
这是无边的愉悦,无边的快乐。
这里是无穷的世界,是无限的世界。
这里是梦境。
一切皆是五彩斑斓。
鸟语花香,春暖花开。
这里是仙境。
太阳普照大地。
万花齐放,千鸟齐鸣。
这里是伊甸。
这里是一切的理想,一切的夙愿的尽头。
受胎的花朵,将要开放。
“……”
苏祈睁开了眼睛。
梦中的景象无比的美丽,但是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噩梦。
一个美轮美奂、幸福安详的噩梦。
“徒花,便是开不了的花朵。”
“无法诞生的生灵,渴望从其中诞生。”
正如尤利娅所说,噩梦是有缘由的。
随着星辰的点亮,星盘之中所受到的引力也会越来越强。
“看上去应该是我点亮的星辰被某种引力吸引,从而产生了梦境。但为什么是镜之星座?”
并不是女妖和小恶魔这样的与“恶魔”或者“恶质”有关的星座产生引力,而是源自于“镜”之星座。
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
苏祈看看周围,现在守夜的是女仆海特。而爱丽丝则在女仆的旁边看着书。
苏祈走了过去。
“早安。”爱丽丝看了一眼苏祈,脸上是微笑。
但女仆海特的额的却是盯着苏祈。
在以前对方从来没有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但在苏祈拥有了“逢魔”之后,对方就一直在看着自己。
就仿佛相对于这个遗迹而言,苏祈反而要更加危险似的。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挺正确的。
苏祈朝着女仆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爱丽丝:“不去休息?”
“不了,我睡觉很少。”爱丽丝合上了书。
“睡眠还是有必要的,保持充沛的体力才能更好的生活。”苏祈说。
“那是对一般人而言。”爱丽丝的声音很轻,比平日里还要更轻,但是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却显得非常好听。
“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了徒花绽放,未名的存在从乐园绽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苏祈问。
“……”爱丽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了头,“你认为是什么意思?”
“前文明或许是想要制造什么出来。”苏祈说。
“以前就推测过的吧。”爱丽丝说。
苏祈坐在了旁边的地面看着眼前的一个白色的圆球,这个圆球是一个魔法球,发出着柔和的光芒,照亮着周围的空间。
“没有更多了?”苏祈问。
“神秘学也不是万能的。”爱丽丝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仆海特。海特冷冷的看了一眼苏祈,然后便往前面走了一点:“我去前面巡逻。”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苏祈简单的做了一点清洁,然后喝了点水,又取出了准备好的饼干和牛奶,还给爱丽丝递了一点。
“那还真是很抱歉,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爱丽丝接过了牛奶,但并没有拿饼干。
“你可不普通。”
在怪物尚未沉睡的时候,只要苏祈遇到了爱丽丝,怪物就会立刻显现。
“我很普通。只是稍微懂得一些知识而已。我的身体很弱小,我的思想也很卑微。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我能够对抗那些可怕而强大的存在,但发挥出作用的并不是我,而是神秘本身。我只是行使着神秘,被星辰的引力所束缚的普通人而已。”爱丽丝端起了盒装牛奶,然后伸出了嘴巴,将纯白色的牛奶从吸管之中吸了上来。
“神秘学的确很强大。如果有足够的准备,将一整个世界作为仪式场都是可以的。的确很厉害。”苏祈了解一些神秘学。
说完之后,苏祈开始思索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在思考,前文明究竟是需要这个遗迹做什么,他们究竟想要制作什么。他们要让什么东西诞生,或者是否是那个存在希望前文明让自己诞生。”苏祈说。
“为什么会这么想。”爱丽丝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为我曾经遇到过那样的恶魔,从人类之中诞生的恶魔。”苏祈说,“并非是人类孕育了恶魔,而是恶魔将要诞生,所以人类才将其孕育。”
并非是某种存在被创造了出来,而是某种存在想要显现,于是才被创造出来。前提正好相反。
“——!!!!”
爱丽丝瞪大了眼睛。
那是甚至有些骇然的表情。
“你可真是让我……惊讶啊。”爱丽丝忍不住开口了。
“你了解这样的恶魔?”苏祈问。
“不,只是这样的存在都是极少的案例。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她感叹着。
苏祈想要追问。
但是爱丽丝肯定不会回答。
这位神秘学大师是一个不干脆的女人,一个“谜语人”。
但苏祈可以推导出来。
如果是极少的案例,那么人偶恶魔的存在,应该就是特殊的,作为神秘学大师知晓人偶恶魔的存在,并不困难。
人偶恶魔本身并不强大,但是它有着一个次元的碎片——“乐园”。
爱丽丝一直在寻找着某物。
在知道爱丽丝是童话使之后,苏祈曾经猜测过,爱丽丝追寻的应该是“柴郡猫”。
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别的。
“你也在找‘乐园’?”苏祈问。
“你如果出生于提拉诺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比我更厉害的神秘学大师了。”爱丽丝的表情仿佛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所以——”
苏祈还没有追问完,爱丽丝忽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从通道之中传来的声音。
但这绝对不是女仆海特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近了。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黑暗之中显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纯黑色的人影,只有黑色。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光球从爱丽丝的面前飞了出去,照亮了通道。
——那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正从通道之中涌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