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几乎瞬间便完成了抽起地上的斧头,往那纸人身上招呼而去的动作。
锋利的斧头径直劈下纸人的手臂,让人错愕的是,砍落的地方,不断涌出猩红的血液。
涌出的鲜血很快吞没了纸人的整个身体,原本呆板木讷的纸人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残暴和诡异。
越来越多的纸人朝屋子走来,许默一脚踢开其中一位纸人,纸人身体处塌下一块,反弹的巨力却差些让许默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本是纸人,却像是真实的人。
许默后退几步,拉开与纸人群们的距离,既然那铜盆中的火可以灼烧祂们,兴许鬼火也可以?
许默同样睁开自己猩红的鬼眼,眼角渗落下血泪。
“啊!”
许默突然吃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或许是因为鬼脑复苏的缘故,导致体内的平衡被打破,鬼眼传递至大脑神经的疼痛似乎要淹没他的意识。
但许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手掌死死捂住渗血的鬼眼,血丝在褪去,黑色漫上整个眼球。
所有纸人身上凭空升腾起诡谲的黑色火焰,虽然祂们的肉体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灼烧,但祂们的动作还是有效地限制了下来。
背后的鬼棺隐隐作痛,许默强忍着所有的不适,将目光放在了那只穿有嫁衣的鬼身上。
诡谲的火焰伴随他的目光,蔓延至旗袍女鬼。
鬼火焚烧,除去毁灭一切,则不会迎来终结。
突兀生起在纸人们身上的火焰,有效地限制住祂们的行动,可纸人的数量太多,诡异力量加持下的祂们已经将许默团团围住。
此刻的许默,或是陷入绝境,竟是诡谲地大笑。
“哈...哈哈。”
勉强支撑身体的许默拿出了那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白烛,顷刻点燃,立即朝村庙外抛去。
管祂会吸引什么样的存在,许默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棺材中的那个“人”。
如果他真的是驭鬼者,或许有办法拯救现在即将面临厉鬼复苏的自己。
在白烛点燃的那一刻,许默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祂们的目光,祂们的目标转移了......
就趁现在,
许默身体前冲,穿过纸人人群,用身体压住了那件留在女鬼身上的红色旗袍。
所有的纸人脚步虚浮地麻木前行,纷纷走向村庙外,那只白烛起到了作用。
就在许默惊喜之余,却发现身下的红色旗袍在蠕动,仿佛跟水蛭般想要吸附在他的身上。
想到先前所见的旗袍女鬼,苍白无色的模样,想必作为红色旗袍控制的鬼奴,早被祂吸干血液。
许默连忙从杂物堆里翻找出一件布袋,将这件诡异的旗袍扔进了袋子里,同样还有那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生锈斧头。
所幸是一柄普通的生锈斧头,否则再沾染上奇怪诅咒的许默怕是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喘过一口气的许默,脚步蹒跚地来到那口朱漆的棺材旁,背后的纹身传递的刺痛愈发强烈了,眼角血流不止。
可以说,许默从未如此狼狈。
他点燃起红烛,放在棺材上,奇怪的是,红烛燃烧的速度很正常。
许默握上棺材盖,身体全身的力气汇聚在手掌上,伴随一声声响。
“嗡~”
朱漆棺材缓缓被打开。
“唉。”一声低沉微弱的叹息。
许默刹那间感觉到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了!
头皮发麻,棺椁里真的有人!
一只消瘦无比的手掌握住棺材壁。
“你终于还是来了,二爷。”棺椁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不是已经在张家老宅时,就告诉你,不要打开这口棺材吗?我这般丑陋,又怎么适合见你。”
许默宛如五雷轰顶般,呆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杨...杨回?”
“是我。”
许默瞳孔猛地惊缩,他见到了一个存活了至少有百年的驭鬼者?
“二爷,把那件红色旗袍扔进来。”棺材里,极有可能是杨回的人轻咳,要求道。
许默忌惮地盯着朱漆棺材,缓缓开口道:“我凭什么相信在给你这件旗袍后,你不会利用某种规则杀掉我?”
“呵呵...”棺椁里传来低沉的沙哑笑声,那人似乎很是无奈:“二爷,你还是那般小心谨慎。现在你身体里的四只鬼蠢蠢欲动,除去那位诡异存在外,其他的都想要拥有你。”
“那你出来,我瞅瞅。”许默出言道。
“那件红衣旗袍是我的衣服,我现在没有穿衣服,我怎么出来见你呀二爷。”
棺椁里传来一个有些害羞的苍老声音。
许默:“......”
等等,画风突然有些不对。
“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了,每浪费一秒,你身体里复苏的情况就越难以控制。趁现在祂们被鬼烛吸引,让我穿上那件衣服。”
许默没有再犹豫,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现在只能相信这位“杨回。”
许默直接将布袋扔进棺材里。
“好痛。你怎么还丢进来一个斧头?”杨回气急败坏道。
“抓紧穿衣服吧。”许默歉意地摸摸鼻子,回答。
很快,许默见到了棺椁里的人。
是一个干尸......
穿上红色旗袍的干尸在许默面前爬出棺椁。
“你就是杨回?这个模样我怎么认出来呀?”
干尸白过他一眼,不安好气道:“等着。”
下一秒,许默愣住了:
红色旗袍上的鲜血流动,涌进干尸体内,她的身体渐渐地恢复,褶皱的皮肤拉伸,枯黄的肤色变得浅白。
望着面容逐渐清晰的杨回,许默确信是自己在相册上见到的女人。
一位和赵秀雅相貌完全一样的女人。
在某一刻,许默甚至会觉得眼前的杨回,就是赵秀雅。
换上红色旗袍,恢复模样的杨回风情万种,纤手搭在许默肩膀,吹拂过他的耳朵,轻声道:
“二爷,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该去帮你控制体内的恐怖复苏。”
杨回露齿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认真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离开这个村子。”
言罢,杨回单手拎着那柄斧头,随意道:“要是它复苏了还有些用,现在就一柄砍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