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临缓缓睁开眼睛,满眼都是夕阳的金色辉光,他没能看清周围的情形。
他试图运转真气,没有反应,应该是穴位被封住了。
脑袋晕乎乎的,他晃了晃头,整个人便摇晃起来,砰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了坚硬的东西。
“家主,别晃了!我的头!”有人吃痛惊呼。
白天临适应了夕阳的光,眼前的视线清晰起来。
他们被藤蔓捆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倒吊在树上,就像是蜘蛛结茧捕获的小虫子。
白天临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杀掉他们,但只要把命留住,就有机会把白龙不死蛇带回家族,重振家族的荣光。
这时候他的视线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一颤,身体仿佛被撕开成两边。
他此刻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
他心目中的家族“荣光”,此刻被挂在一颗树干上,就像是被木签穿着的烤串。
巨大的蛇躯千疮百孔,白色的血液咕咕地往外流,沿着树干一直向下,最后汇入一个龟壳之中,里面是一颗蛋。
白龙不死蛇还没有完全死去,蛇躯一抽一抽的,伤口有淡淡的白烟冒起,说明强大的自愈能力还在起作用。
但恶鬼般的少女站在下方,不时拔出刀,在蛇躯上留下一道道伤口,以防止伤口愈合,血液流不出来。
白天临一时间悲从心来,想要放声大哭,但眼睛都眨得干涩了,硬是没挤出几滴眼泪来。
“你们来这里干嘛?那海里的东西又是什么?”树底下传来不太清晰的声音。
白天临艰难地调转头望去,另一个恶鬼就站在树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烤串,满嘴流油。
他咽了一口口水,中午他只吃了几口干粮,到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但这是他们的秘密,也是唯一的筹码。他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去的。
他心中冷笑,既然对方对他们有所求,就说明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看来对方是不会那么容易杀掉他们的。
如果操作得当,反败为胜也未尝没有可能。
“想要知道这个秘密,你就先把我们放了,否则你一辈子别想知道。”白天临出声试探、
他并不认为对方会那么轻易就把他们放了,他只是想通过对方的反应,以此来确定这个筹码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
他紧盯着对方的脸,这会看起来毫不在乎,下一秒应该暴露出内心的渴望,跟他讨价还价。
陈墨吞下最后一块烤肉,打了个饱嗝,耸了耸肩走了。
白天临依旧紧盯着对方的背影,这种以退为进的把戏,他见多了。下一秒这人就该停下来,说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再不说就走了。
他盯得眼睛都发涩了,对方都依旧没有停下来,一路晃晃荡荡地回到临时搭建的庇护所里,在草堆上躺下了。
一阵风吹来,寂静,白天临面如死灰。
他忽然有种感觉,对方只不过是吃饭的时候晃荡到他们这里,随口问上那么一句。
……
李红子往火堆里添柴,火光照亮了周围,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她看了一眼已经趴在草堆上睡过去的陈墨,又转头望向旁边的鸟蛋。
白色的血液在龟壳中缓缓流动,新的血液从上方流入,旧的血液被鸟蛋所吸收,形成了完美链条。
鸟蛋的底部开始浮现出白色鳞片状的花纹,这是她刚发现的,随着鳞片花纹的出现,鸟蛋的气息变得愈加狂暴了。
李红子暗暗心惊,这鸟蛋里面孕育的,恐怕不是什么珍兽,而是绝世的凶兽。
没有任何一枚珍兽蛋会拥有如此狂暴的气息,她现在就连接近这个鸟蛋,都会感觉如芒在背,呆上一两分钟后,就赶紧离开。
如果换做她,她根本不敢培育这鸟蛋。
这种狂暴的凶兽是人所能掌控的吗?恐怕也只有仙人转世这种传说中的人物,才有把握。
陈墨此时正呼呼大睡,有金玄剑的戒备,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入睡。
虽然他丹田有通灵的金玄剑,意识海有神秘的泥塑神像,身体被真气强化过,力气大得能打好几头猛虎。
但他仍然是一个普通人,不像练武之人,有真气的支撑,可以好几天不眠不休。
他就不行了,一天下来,又是从灾祸红树那里抢珍兽,又是应付那条比小强还小强的不死蛇。
到了晚上,已经疲倦得不行,只能早早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他又回到了那所大殿。
大殿里仍旧冷清,四面壁画上的人物虽然栩栩如生,但仍旧是死物。
他依旧蹲坐于莲台之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大堂下面的阴影了。
陈墨看清阴影的样子时,吃了一惊。
不再是之前斑秃的鸟样,甚至已经不能用“鸟”来称呼了。
漆黑的羽翼变成了白色的骨翼,骨翼上闪着生铁的冷光,给人一种金属的锋芒感。
陈墨越看这骨翼,越觉得跟灾祸红树的白骨蜘蛛,在材质上很相似,只不过看起来更加地坚硬。
但骨翼相对于躯体的变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之前修长的鸟身消失了,爪子也没有了,变成类似于蛇一样的身躯,浑身遍布着白色的鳞片。
陈墨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鸟蛋吸收了不死蛇的血液后,居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唯一没有变化的,可能就是头部的位置,仍旧是九幽鸟的头颅。
鸟首,蛇身,白骨翼……
他到底在培养一个什么样的怪物?!陈墨心惊之余,也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掌控。
他已经大概猜测到泥塑神像的能力,恐怕就是类似于神话中,神兽缔结之类的能力。
只要缔结成功,对方就会成为他的守护神兽,听命于他。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缓缓念诵出声,声音同样的庄严宏大:“堂下之兽?可愿成为吾坐下神兽?”
下面的黑影扑扇了一下骨翼,似乎想要抬头回应。但很快又低落下去,伏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