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后闹得很大。
镇上派出所都来了。
谢三娃带的人没有一个被带走,因为他们没动手,只是嘴上嚷嚷。
覃勇心则是彻底凉了。
他深刻认识到所谓的刁民是什么嘴脸了。
这事闹这么大,没有一个人出来帮自己家说话。
前面邻里关系和睦的样子再也不复存在。
就连先前一直去他家接电话的邵大叔也不再给自己家说话了。
生怕受到牵连。
父亲覃柏泉在家里唉声叹气。
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
覃勇心里也有一股火,憋得自己胸口生痛。
要不是季芸打电话过来,覃勇估计会憋出病来。
“臭猪头,你都不想我么?这都几天了,你一个电话不打!”季芸躺在自己的床上,小脚丫子顽皮的动着。
“我这两天有点事,比较烦,所以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啊!”覃勇压下心里的憋火,柔声道歉。
“啊,发生什么大事了,能让你这个无所不能的超人都感觉烦了?”季芸翻身坐起,有点惊讶的问。
“哎,别说了,是这么回事……”覃勇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季芸听了也是大吃一惊:“真的吗?还有这样的事?这不违法么?还有这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啊,还是集体决定?这不是搞笑么?”
“现实就是这么搞笑,更悲哀的是它还是真的,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覃勇也深感头痛。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竟然有人威胁说挖人祖坟来阻止你搬走的奇葩事情。
前世,自己从来没遇见这样的事,爸妈说要进省城,周围邻居除了羡慕就是祝福。
没有这样的事啊?
覃勇有点不明白,直到母亲一句话:“财帛动人心,都知道我们家发大财了,他们眼红,甚至有点嫉妒发狂了,就想从自己家身上捞点好处。”
覃勇回过味来。
这就是本质啊!
升米恩斗米仇啊!
当你比周围人过得好一点,多个十万八万的,可能大多数人都只是羡慕的看你一眼。
如果你比周围的人多处百八十万的时候,周围的人心里可能就不平衡了,各种小话和关于你的坏话就会慢慢出现。
当你多出千万,他们心态就更崩,极少数人就会萌生出一些不好的念头。
多出上亿,以至他们想都不像想象的钱财时。
有些人就会彻底失去理智,而吃瓜旁观的人,则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失去理智这边,让你出血。
理由也很荒诞,那就是你那么有钱,给我们点好处不是天经地义么?
覃勇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心里是悲哀中带点轻松,他已经准备好好报复这一村子不讲道理不讲道德的刁民了。
“芸儿,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办了?”覃勇自己想明白后,对着电话里的季芸亲了一下。
季芸一头雾水:“我这什么都没说啊!”
覃勇兴匆匆的找到父母,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覃柏泉当即站起来:“什么?迁坟?你疯啦!都说我们家的风水好是因为祖坟埋得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得眼珠子发红呢,你要迁坟,吃错药了吧!”
覃勇耐心解释了一番,甚至搬出了找一个有名的风水大师,去省城找一个龙兴之地做墓地,那不风水更好!
覃柏泉听了这话,反对就不那么坚定了。
至于母亲,她是巴不得离开这鬼地方。
覃勇脸上微微一笑:“离开?这样也太便宜他们了。”
“你想干什么?覃勇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这样,违法的事咱可不能干!”覃柏泉立马劝说。
“爸你想哪去了?我是这样想的。”覃勇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你要在邻村办厂,还要给邻村修公路?”覃柏泉站起来惊讶的问。
“对,我就是赔钱也乐意,我一定让邻村的家家户户年收入都上十万,我就要让这帮子不要脸的人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今后的人生想起这件事就后悔。”覃勇恶狠狠的说。
“你这……”覃柏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他母亲站起来:“儿子,就这么干,这事妈全力支持你!就是要给这帮孙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咱们老覃家不是好惹的!”
覃勇也点头,对自己父亲说。
“爸,这帮人的嘴脸你也是看见了,已经完全没有底线了,我是有钱,不说带他们都过上富豪的生活,带他们过小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这要我主动,而不是你来逼迫我!”
覃柏泉叹息:“这样一来,我们这辈子可能都回不了这个村了!”
“这个村还有我们留恋的地方么?”覃勇反问。
覃柏泉没有再说话。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覃勇办事十分雷厉风行。
当即他就重金请了一大帮子专业人员,包括从南海省请来一个风水大师。
开始正式给祖先迁坟。
消息传出,满村的人都呆了一下。
谢三娃本来想带人去阻挠迁坟。
不过覃勇早防到这一招。
答应捐给镇上派出所四辆越野车作为警用车。
派出所派出了包括正编警察两名,协警4名的一共六名警察。
据说这是把休假的全叫上了,值班的走不开,不然会来更多警察。
用了三天时间,迁坟的事顺利完成。
然后覃勇对着村里的所有人宣布,投资一千万到邻村,也就是谢春华的那个村,办农产品加工厂,并捐赠一百万用于他们村的道路硬化。
这一宣布,邻村的村长村支书两人激动得脸发红,一个劲的感谢覃勇。
而覃勇所在村里的人都傻眼了,他们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自以为十拿九稳能逼迫覃勇一家服软的计策竟然被完全破解。
最最气人的是,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反倒被邻村的得了去。
合着自己闹这么大的事,啥好处没捞着不说,反倒是给别人着了嫁衣。
当即有人就不干了,高声叫骂,覃勇一家是白眼狼,是数典忘祖的小人……
反正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也有人后悔的,挤到覃柏泉面前道歉,说好话,反正各色众生相一起出现在覃勇面前。
覃勇一概冷眼旁观,这一刻他无比解气。
迎着朝阳,他们一家人开始大步走向新的生活,至于这个村……
覃勇大声吟诵出了一首苏轼的诗句:“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覃勇一家被村里逼迫迁坟的事。
有两个版本。
一个是村里传出来的,说覃勇一家得志便猖狂,典型的小人。
另外一个版本则是邻村传出来的:覃勇一家被村里人逼迫到迁祖坟,那些人真的是鼠目寸光利欲熏心。
覃勇接到谢春华电话。
听她说起这两个版本后,哂然一笑:“随它去,嘴长别人身上,我又不是神仙,管不住别人的嘴。”
“你说你,我还真应该对你刮目相看啊!当年,我可是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啊,宁愿自己受损也要当场打脸,你说你……至于么?”谢春华微带关心的埋怨。
“呵呵,我才不管呢,当时你是不知道,我宣布投资你们村后,那些人的嘴脸,现在想来我都暗爽!我叫你们牛,叫你们算计我!”覃勇笑道。
谢春华实际也很激动,覃勇这种霸道不肯吃亏的性格,做男朋友乃至老公,简直不要太幸福。
类似那种除了我能欺负你以外,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敢让你放一盆血的性格。
对谢春华这种比较强势的女强人简直是有致命吸引力。
前世,谢春华的老公就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
虽然是程序猿,但是据说是某个上市的传媒集团技术端的技术大牛,年薪超百万的牛比人物。
前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工资一年也不过十五六万,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覃勇前世也被社会毒打和磨圆了所有棱角。
实际上,即便现在,如果覃勇没钱,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大概率他出身社会后,也会慢慢变成普通上班族一枚,朝九晚五的过着生活。
和季芸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还有两个儿子的教育生活奔波忙碌。
这些事,覃勇和谢春华目前自然都不知道。
他们都在试探。
谢春华是试探覃勇对自己的态度。
而覃勇则在试探谢春华的口风。看她有没有意愿今后到自己的华信通上班。
覃勇是知道她能力的,他甚至可以在未来把华信通总裁的位置交给她,前提是谢春华真的符合他的设想。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
谢春华忽然说:“覃勇!”
“什么事?老同学。”覃勇笑着答应了一声。
“我喜欢你!”谢春华对着电话说出了这句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
覃勇愕然一时差点没捏住手机。
“啊……啊信号不好,你……你刚才说什么?”覃勇装傻。
“我说我喜欢你,实际这话在高考前我就想说,知道你报的京城学校后,我就想着到了大学再说。”
覃勇默然。
”哪里知道,你……你竟然骗我,我伤心了一学期,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写信或者QQ上联系,可是……”谢春华自顾自的说。
覃勇心里也翻起巨浪,前世自己填志愿的时候是想过填京城的,可是自己几次模拟考试,去京城只能上一个三本,去别的地方却能上一个二本。
他当时以为自己对谢春华的感情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
但是实际上所有的人,都高估了自己。
异地恋真的没有几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
绝大部分最终的结局都是分手。
所以覃勇对于这猝不及防的表白真的是有点意外。
他只能装傻充楞。
可惜这个并不会吓到谢春华。
她的性格有着传统女性的矜持,但是同时又具备新时代女性的独立自强与自信。
所以面对覃勇的装傻,她有重复说了一遍。
“覃勇,我喜欢你!从初三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其实当时我可以去县一中的,不过为了你,我放弃了,你知道么?”谢春华继续说。
覃勇心里一震,他当初一直有个疑惑,为何她竟然跟自己一个班,明明比自己高那么多分。
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是真的为了自己留在镇中学的。
覃勇无法再装下去了,只是徒劳的说了一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在乎,只要没结婚,我都有机会不是?我就不相信你们能一直走到底。”谢春华说。
“你何必呢,你那么优秀……你值得更好的,我……我其实很普通,不值得你这样子对我的。”覃勇解释。
“是么?华信通是你弄的吧?振华科技也是你弄的吧,超时空也是你,我在京城都看见了。还有你省状元的身份也是假的?”谢春华连续几次追问。
覃勇无话可说。
“覃勇,其实你知道么?比起现在的你,我其实更喜欢高三之前的你,那个你我感觉得到你的想法。可是现在的你,却让我崇拜!”谢春华说。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覃勇已经感觉自己原本坚定无比的心防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有点害怕自己守不住本心,匆忙挂断了电话。
然后给季芸打了过去。
心里一直在想:我他么不会有陈渣男属性吧,为毛我心里会动摇还有一点点暗爽啊?
反思了一下的覃勇,最终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回应。
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谢春华心情则很好的挂了电话。
她本身就十分聪明,覃勇的态度自然让她感受到了。
心里则很得意,不过得意之后又有点苦涩。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怅然的走进屋里,她姐姐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说一句话。
径直进屋躺在了自己床上,思绪难明。
覃勇则选择再次给了季芸打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只有他自己清楚,实际上他就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
“怎么了?猪头!”季芸活波而娇嗔的声音响起。
“想你了!”覃勇说。
“讨厌,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季芸随口质问。
覃勇则是心里一突。
然后嘎嘎的大笑两声:“我上哪里去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嗯,谅你也不敢,不过那个谢春华倒是说不定!”季芸说。
覃勇大汗,心想:女人的直觉都这么恐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