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宁王牵走了,相公们愣了一阵,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是追。
什么情况?造反也没单枪匹马进来的啊?
“快!快去通知太尉!”
苏刘义惊慌大叫,主要还是不知道宁王是什么意图。
瞪着谢叠山和张简之,“怎么回事!?你们...你们不是去与宁王谈的吗?”
谢、张二人也是懵的,“我们...我们不知道。”
两人也有点冤,“明明都上船跑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折回来了。”
“跑了?”苏刘义脑子嗡的一声儿,跑...跑什么啊?
让赵维回中原稳定局势,巩固根基这事儿,苏刘义是知道的。
甚至可以说,正是他们暗中推波助澜,才让谢、张二人去的。
怎么就跑了?
难道...聊崩了?
苏刘义心往下沉,不能吧?宁王不能这么贪吧?他不光要中原,还想要扶桑?
无数想法掠过,苏相公选了一条他认为最合理,也是最坏的结果。
也没时间多问谢、张二人,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把官家追回来!
要是真被宁王劫持,就出大事儿了。
“快!告诉太尉,带兵马前来!”
说完,不管形象,撒腿就追。
陆秀夫,还有闻讯而来的陈宜中,也是疯了一样追着赵维跑。
还别说,赵维拖着个赵昺,终究不快,累了半死,总算追上了。
“殿下三思,不可忤逆!”
赵维被一群老头儿拦着走不了,登时也烦躁得很,“我还就忤逆了,怎么着吧?”
说起来,确实忤逆,把皇帝绑在身边,我到哪儿,皇帝到哪儿,古往今来就没这么干的。
那边苏刘义等人一听,真嚣张哈,直接就承认了吗?
一个个眼珠子没瞪出来,“赵维!!”苏相公已经直呼其名了。
“你大胆!官家乃赵皇正统,顺天治世,怎可妄废?”
对面赵维也瞪眼,比眼珠子大是吗,怕你这个?
“我就大胆了,你能奈我何?”
一想,不太对吧?怎么就..就妄废了?
眼珠子一转,再看苏相公,陆相公那吃人的眼神,终于明白了。
翻着白眼,“你们想什么美事呢?”
众人一愣,何意?你要篡位,怎么还成我们想美事了?
正迷糊着,就见谢叠山,张简之老二位气喘嘘嘘的追了上来。
离的老远就在喊,“误会!全是误会!”
老二位虽然不知道赵维抓赵昺干什么,但是篡位什么的,根本不可能,赵维在码头可是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宁王无心大统!”
苏刘义一听,加上赵维的话,和他现在这个表情,也知道好像自己想多了。
“殿下....殿下不是要....“
赵维怒道,“我要个屁!”
苏刘义有点委屈,你不篡位抢官家干什么,“那你掳着陛下....”
赵维,“什么叫掳着?本王是带官家出去长见识,看看他治下的江山到底什么样!”
“长见识...”苏刘义彻底没脸儿了,“殿下的意思是...带官家去西雅图?”
“对啊!”赵维坦然点头,“否则窝在这儿干什么?见天听你们歪思怪想的,能成雄主吗?”
“中原祖业还没拿回来呢,家都回不去呢,就想着分家?跟你们能学出什么好来?”
“从今日始,陛下就跟着我了。”
“......”
“......”
众人哑口无言,宁王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好听,可是却传达出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他要培养赵昺,而不是抢赵昺的皇位。
这让“未雨绸缪”的相公们有点无地自容。“殿下,是我等孟浪了。”
“行了行了!”赵维不想听他们说什么,都是废话。
正色道:“你们要真为本王好,那就别把那些朝堂习气用在本王身上,给我省点心吧!也心疼心疼我,可好?”
说着话,拉起赵昺就走。
“走吧!反正你在这儿也只能当乖宝宝,不如跟着皇叔出去闯一闯!”
赵昺:“......”
赵昺想说,不想去,太后正给咱物色皇后呢!皇官里的大床也好舒服的啊!
但是,赵维不容有疑,赵昺哪敢顶嘴?只能求助的看向一众相公。
意思是,你们倒是说话啊!身为家官,就这么出官了,很不合适的。
结果....
结果苏刘义开始确实要阻拦来着,却是身边的陆秀夫一把将来拉了回来,小声道:“跟着宁王,不是坏事。”
一是能学真本事,二是远离太后,也少一些娇惯。
三嘛....
确实,新崖山都是救难老臣,威望极高,就算不刻意摆威风,也没一个十五岁小皇帝的权威。
赵昺在不在新崖山其实关系不大,跟在赵维身边闯荡,再立点功。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现在的大宋,不合规矩的事儿多了,不差这一件。
苏刘义被陆秀夫这么一点拨,想想也是。
对上赵昺无助、祈求、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最后也只蹦出一句,“恭送官家!”
“我......”
赵昺傻了,就这么,这么把朕给卖了?
好!我记住你们了!
那边苏刘义送走了赵维和赵昺,这才想起,“快!给太尉送信,不用来了!”
(张世杰:你大爷!)
.....
——————
一场掳走大宋天子的闹剧就这么落幕了。
赵维拎着赵昺,出皇宫,直奔码头,连个铺盖卷都没给皇帝带,更别说宫女侍从了。
登船的时候,大伙儿都惊了。
赵孟禧眼珠子没瞪出来,“这...这就是你抓的替死鬼?”
赵昺那一听,也惊了,“什么?什么替死鬼?”哭丧着脸,“皇叔,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放朕回去吧!”
赵维根本不听他的,这熊孩子已经让杨太后惯坏了,该整治整治。
“开....”
开船还没喊出来,就见码头上有一千多人的大队提刀冲杀而来。
乃是血头,带着血头军杀过来了。
一边往码头冲,还一边喊呢,“主人莫惊,血头前来护驾!”
“我.....”
一船的人全部石化,看着血头怒目金刚一般杀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傻了吗?
等血头上了船,赵维见鬼似的看着他,“你...你干啥?造反?”
血头提刀警戒,“主人放心!有我在,无人可动主人一根汗毛。”
我汗毛你大爷!
赵维彻底无语,细问才知道这货怎么就杀过来了。
苏刘义不是给张世杰送信儿了吗?送去三句话:
太尉快来...
太尉带兵来...
太尉别来了...
当时,血头正和张世杰在西府商讨军务,结果传的口讯他听见了前两句。
太尉快来,太尉带兵来。
血头瞬间了然:主人把官家掳走了,主人要造反。不管主人为什么造反,我都要跟着主人。
所以,血头没等第三句传到西府,就回到血头军,带人来保护主人了。
等血头说明原委,一船的人,包括赵昺都笑趴在甲板之上!
这憨货没救了...什么脑子?
血头倒是萌萌哒,“啊?不是...造反?”
一张大脸臊的通红,“那....那我回去了!”
说着话带人就要下船,却被赵维叫住,“回去个屁!你都造反了还敢回去?”
这货是真不带脑子出门的。
“那帮相公不剁了你也得骂你个狗血淋头!”
“呆着吧....正好回西雅图看看你爹娘。”
血头摇头不依,“我刚回去看过了。”
“那也呆着!”赵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以后做事用用脑子!”
回去是不能让血头回去的,虽然是个误会,可是血头听到个风声就敢带血头军杀出来,这本身就是错的。
就这样一行人升帆启航,终于离开了新崖山向西雅图进发。
回头想想,倒是来的齐全。
大宋的年青一代,从官家到王爷,从特务头子到水陆将领。
赵昺、赵维、赵孟禧、海娃、王胜、血头和王瑜全到齐了。
而远在北美某处,大元的年轻一代,铁穆耳和南哥儿也在跃跃欲试。这些当世翘楚站在浪尖上的弄潮儿们,也许注定有一场不同寻常的相见。
一个月之后,宁王北上的船队终于在西雅图港靠岸。
坐镇此处的成王赵与珞,看到南边来的船,居然打的是大宋王旗,还有些奇怪,谁来了?
猜测是蜀王赵孟禧。
结果到码头一看,是自己那个混蛋儿子。
“你怎么来了?朝中相安无事?”赵与珞独自在此支撑,操劳过甚,显得有些清瘦。
赵维也不给亲爹见礼,大剌剌与之并行,“元太子真金到了扶桑,盯上了一处命门。”
“哪里?”赵与珞一下就精神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现在靠谱了,没有大事不会亲自跑一趟。
说着着,拉着赵维就要回西雅图的府宅,结果无意间往赵维身后那么一扫.....
嗯?看见赵孟禧了。
登时眉头皱的更紧!蜀王也来了?说明事情真的很严重!
刚要回头,嗯??
看见海娃和血头也从船上下来,这.....
这是要开战?水陆两军的将领也到了,“事急至此?”
又要回头,嗯??!!
看见王瑜在下船,赵与珞不淡定了,儿媳妇怎么也来了?你个混蛋儿打丈还带老婆的吗?
不过这回成王学乖了,盯着跳板不走神,他倒看看,还有谁?不会陆秀夫他们也来了吧?
结果.....
官家!
大宋官家,熊孩子赵昺闪出身形!
一脸的苦大仇深.....
赵与珞惊了!瞪着赵维,“什么情况!?”
赵维咧嘴一笑,“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说正事儿。”
赵与珞....官家驾临,还不是正事儿?
...
西雅图,成王府。
成王府略显简陋,实乃非常时期又处非常之地。自然也没心思大搞土木这功。
前厅之中,父子二人围着一张地图,赵维指着后世温尼泊湖所在,“就是这里...真金要在这里建城。”
赵与珞看着地图面容无比凝重,只能把赵昺的事放在脑后,“还真是一处要命的所在!”
温尼泊太关键了,元人要是在那建城,不说已经可以钳制西雅图,对宋军的陆上连通也会构成极大的威胁。
“你要如何应对?”
赵维不卖关子,“双管齐下吧....”
“一方面,派军驻守。”
“此地为北扶桑命门,不得不防。一举一动都要在我方掌控。让血头军派一批人手,加上托尔特克的一部分兵力,向此地靠拢。”
“另一方面嘛...”赵维指向一地,正是时宗朝所在,“之前咱们一直不与时宗朝往来,是怕接触多了不好,但我看现在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了。”
“毕竟元人建城威胁最大的还是时宗朝,我那位时宗大兄应该不会坐以待毙。”
赵与珞想了想,缓缓点头,“倒是可行。”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为父,还有点别的想法。”
“说说看。”
只见赵与珞深吸口气,粗糙的手掌扫过温尼伯一带,“这一片区域,有山地丘陵、河网纵横,元人要想进来,有无数路线可选,我们防是防不住的。”
“为父有两个想法,要么,先发致人!打元人一个立足未稳,将他们彻底赶回北边去!”
赵维点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万一不成功呢?”
皱眉道:“元军主力虽然还没到,但是大宋暂时也调集不出强有力的战力,首先托尔特克人未必是元军对手,别看人数占优,可是元军到底还是元军,非土人的散兵游勇可比。”
“而新崖山那边,倒是有禁军有新到川军。却是面临改编,要与玛雅军融合,这是长远之计马虎不得。所以也调不出人手北上的。”
打跑了当然好,可就怕打不跑还伤了士气,那就麻烦了。
赵与珞点头,“确实,这第一个法子,咱们现在很难做到。”
赵维,“说说第二个吧....”
赵与珞抬头,说出一个赵维绝想不到的计策,“修...长城!”
“什么!?”赵维一怔,“修什么?”
赵与珞无比认真,“修长城!”
深吸口气,“之前为父就给你去信,让你给西雅图这边想些办法,消磨此地托尔特克人的精力。”
“现在西雅图的人口太多了,近百万的托尔物克人、还有莫西干人,以及其它北扶桑土人被赶到这里。光吃粮哪是长久之计?”
“可你呢?”赵与珞略显嗔怪,“你一直没回信儿。”
“所以为父也一直在想办法,修长城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成王指着地图,“不光是元人要建城的那个地方,”
“其实大宋在北扶桑即将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战线太长了,没法全面防御!现在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修长城!”
大宋的大战略是早就定下来的,以西雅图为界,向东划一条线,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元朝、时宗朝、蒙古各大汗国挡在这条线的北边!
可是这么长的一条防线,如何阻止敌人南下是个难题。
所以....
赵与珞本来对老祖宗的敬畏,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长城!
这让赵维不得不对自己的老爹刮目相看,您是真敢想啊...
现在陆相公要修运河,你这要修长城,我在科潘搞了个都江堰,随后还有一个五大湖工程要上马....
怎么到了北美,都热衷于搞奇迹的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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