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回到宁边州城中之时,还在想着范宇的不断质问。
与麾下兵士的性命相比,战马真的不算什么。但是以宋国那等极度缺马的情形,用人命换马……那也就太黑了。
摇了摇头,萧彦去求见萧普达。
一见到萧普达,萧彦便上前行礼,“见过使君,我此次去董家寨见过了那位宋国的范钦差。”
“那范钦差是如何说的?”萧普达闻言神情关注起来。
“那范钦差他说……引开西夏兵马也不是不行,但是只怕损失惨重,因而提出条件。”萧彦说到这里,便看了一眼萧普达,却顿住了话头。
萧普达对于萧彦的吞吞吐吐很不满意,“有什么话就直说,总是卖关子成何体统。那范钦差提出来的条件,想必是我们不太好答应的。不过只要他肯提出条件,就说明有得商量。哪怕是办不到,我等也要答应下来,待此间事了,便不用理会于他了。什么条件,你且说来听听。”
“对方说,要我辽军赠送他们宋国一万匹战马,便可替我们引开西夏军半日。”萧彦有些忐忑的道。
“什么?”萧普达的眉头皱在一起,“这位宋国的钦差真是胃口不小,竟敢向我大辽索要如此多的战马,这怎么可能答应他。莫非这位范钦差是个疯子不成,只牵制西夏军半日,便要这许多马匹,有些不值了。”
萧彦也点头道:“不错,下官也是对那范钦差如此说的。只是那范钦差说,若有战马,宋军依旧难是西夏军的对手。一旦接战损失便会极大,刚到手的战马,怕是也要折损大半。”
虽然并不是范宇的原话,但是萧彦也将范宇的意思完全的表达了出来。
“范钦差的意思,难道是得到战马便立时让人骑着这批战马上阵?”萧普达不由问道:“他难道就不知道,以宋国的情形,培养一名骑兵可是极不容易的。他让一些步卒骑着战马与西夏人对阵,怕是能逃回去的也不会剩几个。”
萧彦笑道:“他还说,若是没有战马骑乘,只怕死去的兵士就更多。”
“若是如此说来,一万匹战马还真的不算多。”萧普达虽然口中如此说,但是还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外面的金鼓声大作,一名兵士跑进房中禀报道:“启禀使君,西夏军队又在攻城!这一次他们竟造了数辆冲车,也不知道从哪里取的木材!如何应对,还请使君示下!”
冲车?这让萧普达吓了一跳。按理说黄土高坡这等地界,并无多少树木。西夏军队要造冲车,可是有些不太可能。
“这怎么可能,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木材?”萧普达不能置信的道。
萧彦却是提醒道:“使君,河清军的营寨与金肃军的营寨,相距宁边州城也并不远。”
这些营寨可都已经被西夏军队攻破,辽军也都退到了宁边州城中。可是营寨却是木制的,只是那外面一层做围墙的木桩,便足够西夏军队打造攻城器械了。
“传我将军,派五千带盾轻骑,去将那些冲车给我烧了!”萧普达无奈道。
所谓的带盾轻骑,就是让轻骑兵手中再多拿个盾牌而已。这样的轻骑连箭都射不了,更不要提其他。萧普达也只是让这些轻骑凭借速度,以尽量摆脱泼喜军和和铁鹞子的攻击。
传令之后,萧普达便带着人上了城头,在护卫们的盾牌掩护之下,看向城外西夏军阵。
果然如那兵士禀报的一样,城外十余辆冲车和井阑,正在向着宁边城墙靠近。
而在这些攻城器械后面不远,便是辽军的铁遥子与泼喜军在跟随。
看到辽军的布置,萧普达便狠狠的闭了一下眼。这根本就是个陷阱,甚至还是个阳谋,就看你出不出兵了。
五千辽军轻骑也已经鱼贯而出,放开了马匹的速度,在战场上划了一道弧线,便向着西夏军的攻城器械冲了过去。
这些轻骑刚刚靠近攻城器械,便从泼喜军的那边,飞起了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向着辽军的队伍猛砸了下来。
看到这里,萧普达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辽军,怕是有些凶多吉少。
萧普达闭了眼,命人谨慎在城头防犯。而他自己则下了城头,不愿再看西夏人对于辽军的进攻。
回到原先的房间里,萧普达便对萧彦道:“你拿着我的命令,从军中抽调一万匹战马,去送给宋军。并催促他们尽快相助我等。”
萧彦领命扭头而去,到军营中的马厩中去挑选战马。
董家寨中,范宇也正等着辽军的回信。
很快,江佑亭送来消息,西夏人带着攻城器械去攻打宁边卫。但是辽军却派出五千轻骑,让这些轻骑去烧毁攻城器械。
范宇听到这里,就已经猜出来,铁鹞子与泼喜军也必然相随。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又传来新的消息,辽军的轻骑被泼喜军砸死砸伤了许多人。虽然冲车井阑这些攻城器械故然是被烧毁,可是辽国轻骑兵们也一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五千人的辽军轻骑,在这一战当中几乎被消灭了一半。
有了这次的败绩,范宇相信,那萧普达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次日一早,萧彦便带着大队的马匹绕到了大宋境内,并送到了董家寨后的沟壑里。
最后朴增寿接收完马匹之后,来到了范宇的面前,“侯爷,辽军送来的马匹共计一万零五百匹,下官已经清点好了。”
“看来萧使君果然是个信人,这么大数量的马匹,他真的说送就送了?”范宇哈哈笑道:“起初我的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的。谁成想萧使君如此客气,竟然我的戏言当真了。”
狄青、杨文广与曹傅三人,脸上露出果然的表情,显是认为辽军被侯爷坑了。
萧彦看到相增寿说完,便立时站出来道:“侯爷,我们使君大人也已将万匹战马送到,已做到了言而有信。而侯爷答应我辽国的事情,此时可要快办妥了。若是侯爷办不到,只怕我家使君不会善罢甘休。”
范宇摆手道:“莫要聒噪,我已经答应的事情岂会食言。狄青,你去将我的这封书信绑到箭矢上,射到西夏军的阵中。”
萧彦却不清楚范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要对西夏军飞箭投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