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这东西,制造之时都有安全隐患,储存和使用的时候也是一样。
范宇想了想之后,便对许当道:“许兄可知道,这尤二郎去了城外哪里?”
“这个地方在城外二十里处,是我们造作院下的一处取土的作坊,在黄河岸边不远。”许当倒是知道的清楚,“那地方比较空旷,尤二郎便带着自己的学徒们去了那里试制火器。现在算来,他已经去了有半个月了。”
“如此看来,我们也有必要去走上一遭。”范宇点头道:“火器乃是军中重器,如今虽然还有些浅陋,但是将来的战阵之上,便都是火器的天下,不可不重视。若是尤二郎的火器制的好,很快便会派上用场。”
许当有些不明白范宇说的什么意思,火器虽然不错,但是那东西如何能抵得上骑射。
不过,他对于范宇的话,基本上已经习惯性的认为正确,并没有深想。
“既然这样,下官现在便带侯爷前往。想来这些时日,那尤二郎等的有些心焦了。”许当笑道。
不多时,马车备好,两人便在护卫的陪同之下,向着城外的小矿场而去。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之后,马车便停在黄河岸边的一所大院子之外。
“侯爷,就是在这里了。”许当又指了指黄河里面,“造作院所用的黄土,皆是由此从河中捞出来的淤泥。晒干之后,便会送到咱们造作院。尤二郎便在这个院子之中,他连干活的工具都一同带来了,就在里面。”
两人下了马车,便有护卫上前将这大院的大门推开。
里面出来了几个人,看到范宇和许当的马车,便知道所来之人是朝廷官员。
立时行礼询问,得知是造作院的顶头上司,便急忙将人迎了进去。
此地的小吏,不过是个五十余岁的老汉,姓余。
余班头不敢与范宇和许当多言,得知两位顶头上司来找火器博士尤二郎,便立时去了里面喊人。
尤二郎听说安乐侯与许少监都来了,便小跑着从里面跑出来。
“小……下官尤二郎,见过侯爷和许少监。”尤二郎如今也是官身,称呼自然不同,“下官早就期盼侯爷与许少监前来,自从为侯爷制造焰火之后,下官深受启发,制成了两种火器。正要请侯爷和许少监指正才好。”
尤二郎自被授官以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身上看着脏兮兮的,可是身上的自尊自信之色,却是比原来强了许多。
范宇点点头笑道:“自被官家提名授官,尤博士果然不同了,这作起事来,都显得积极许多啊。”
“侯爷可莫要取笑于我。”尤二郎连忙摆手道:“虽然是官家授官,但是下官也知道是侯爷提携。否则的话,我们这些手艺人,如何可能被官家授官。我常听人说,读书人读书,是为了报效君王。我虽然也在百工技院读书,而且读的并非治世学问,但是同样并不妨碍,我一样也能凭着手艺来报效官家。想来,这便是殊途而同归吧。”
许当不由笑了起来,“好一个殊途同归,你这话倒是说的贴切。若是你能持有此等心意,将来怕是官不止此。”
尤二郎摇头笑道:“我有眼下这个火器博士的官衔便已经知足,高升一步更是不敢想的。若是我高升了,这火器由谁来造?所以,下官能有今天,便十分知足了。”
范宇摆了摆手,对尤二郎道:“你也莫要自谦,官家赏罚分明,你好好的做,不会亏待于你便是。今日过来,便是要看你的新式火器。不知道你做成了什么样子,却是有些好奇。”
“不错,尤二郎你可先给侯爷一观你的新式火器,然后试着燃放一下,以测其威力如何。”许当点头道。
“这火器都是现成的,就在后面,只不过后面有些脏乱,我这便取来请侯爷和许少监一观。”尤二郎拱了拱手,便转身去了后面。
不多时,便带着学徒抱着几个管子和铁球一样的东西,重新出现在前厅。
尤二郎让人将东西都放在地上,依次排开摆好。
“侯爷请看,这些便是我所试制出来的新式火器。”尤二郎嘿嘿笑道:“我这两样新式火器,乃是从侯爷的焰火之中受到启发,想必侯爷一观,便可看出些许端倪。”
许当摇头失笑道:“尤二郎,你这当了官,胆子也变大了。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侯爷也敢考上一考。”
“无妨。”范宇也笑了起来,“既然与焰火有些关系,想必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猜一猜其用法,也是件乐事。”
范宇对此当然是无所谓,这尤二郎所制的火器,根本不可能考住自己。无非是新制出来火器,心中颇为得意,才要显摆一番。
起身来到厅中,看着脚下的这些管子,范宇不由失笑。
尤二郎这家伙,是从焰火受到的启发不假,不过他所制造的火器,连外形都没改多少。
那竹筒下面还有根木棍,这不就是个大号的钻天猴吗?还有那个铜管,外面缠了许多层厚厚的纸皮,旁边的铁球,正可以放入其中,想必是从礼花弹上受到的影响。
“侯爷想必是看出来了。”尤二郎哈哈笑道:“侯爷若是要制火器,我尤二郎便吃不成这碗饭。”
这马屁拍的直白热烈,足见其对范宇的尊敬。只是他也不想想,范宇好好的安乐侯不当,为啥要抢你的饭碗。
范宇笑道:“看来,你所制的火器,果然比以前的什么蒺藜火球等物强了太多。蒺藜火球那等东西,手抛不过十丈远近。你用这缠了纸皮的铜管,将这装了火药的铁球发射出去,便不止数十丈了。不但可以守城,更可用做攻城之物。还有那……穿云箭,也是造大了数倍之多,射入敌阵,便可将敌军炸个人仰马翻。想必你也试过,威力相当不俗吧。”
许当听了也有些恍然,这等火器若真如侯爷所说,那可确实了不得。
“侯爷真是行家啊。”尤二郎叹服道:“这两样火器的道理,便如侯爷所制的焰火一般。下官只是将其放大,用在了火器上罢了。效果果然不同,威力更是远超之前的各种火器。以下官之见,这才是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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