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德城里,没藏讹庞也已经得到消息,他对此却是十分冷静。
并且在军中下了严令,造谣生事者军处置,又张贴告示,强调这个消息不过是宋军的阴谋罢了。
没藏讹庞还在告示之中言道,野利旺荣将军为西夏忠勇之臣,甘冒巨险亲临敌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莫说尚未战死,即使战死也是死得其所。
如此一来,没藏讹庞不但稳定了军心,还隐隐带有几分激励之意在内,并且将野利旺荣描绘成了榜样。
没藏讹庞的这番操作,也足见非是无能之辈了。
在这个时候,狄青也终于押着辎重到达了韦州城。
一将辎重交卸,他便前往曹琮所在的临时帅府求见曹经略。
曹琮得知狄青到来,立刻便让人将他请了进去。
在客厅之外,曹琮已经在等着了。以曹琮的经略之尊,亲自在厅外等候狄青,这是对于功臣的特殊礼遇。
狄青看到对方在客厅外等候自己,急忙赶了两步上前见礼。
“末将狄青,见过曹帅!”狄青躬身道。
“好一个狄青,只凭麾下千余骑,便将坐拥三万大军的野利旺荣阵斩,真是我朝的猛将!”曹琮哈哈大笑着称赞道。
对于新军的副都指挥使,曹琮天然的有种亲近感,这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侄子曹傅,也是新军的一名指挥使吧。
狄青连忙拱手道:“那一战不过是侥幸而已,怎么经得起曹帅的夸奖。”
曹琮拍了拍狄青的肩膀道:“过奖不过奖,那野利旺荣也都是死于你手。咱们进去说话,我有许多事情,也要询问于你。”
两人进了厅中,曹琮命人上茶之后,便看向狄青。
“狄青,你与我侄儿曹傅皆为新军武官,又以兄弟相称,我便直呼你名了。”曹琮笑道:“你这一次的来意,我也已经知晓。河西故地与我大宋终于陆路连通,而且西夏的兵力也收缩到了黄河沿线。你这次来,便是想要问问我这经略使,与新军如何两面夹击,以乱西夏的布局吧。”
“曹帅说的不错,我这次代表新军前来,便有此意。”狄青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便是青塘的态度。之前唃斯罗虽然与我新军联手攻打西夏,但在宣华城之时,便抢占城池,似有独占之意。后来被李元昊回师击的大败,逃回西宁城。然而待我新军再次占据宣化城,便又想讨要此城,被我军所拒。唃斯罗所据的青塘,如今与西夏已不再接壤,此人心思不明,须多加防范才是。”
曹琮之前虽然对此有所耳闻,但是只不过觉得是些谣言罢了。
如今听到新军的副都指挥使向他说起此事,显然并不是假的。
“青塘如今,可曾出兵相助你们新军?”曹琮问道。
狄青微微摇头道:“自讨要宣化城而不得,唃斯罗便与我新军再无联络。但是商队所经路线,也并未封锁,不知这位青塘之主到底是做何想。”
“不管他做何想,都不容他捣乱。”曹琮冷哼了一声道:“如今正是灭夏重要时期,李元昊正筹谋反扑之时。若青塘的唃斯罗这时出手,怕是会对我军全线造成混乱之局。不如这样,我修书一封,请其来我的韦州一聚。他若来的话,我当以礼相待。若是不来,便可明白布置军队对其防范。”
唃斯罗的青塘军虽然战力也不算弱,但是对于如今的大宋军队来说,却是并不如西夏军威胁大。
即使宋军以往还对西夏兵马有所惧怕,但如今却是在连战连胜之下,已经对西夏军队有了心理优势,从而不再对其抱有恐惧之心。
因此,对于唃斯罗的青塘军,曹琮认为只要明确防范,有了准备便没什么好怕的。
不光是曹琮这样认为,就是狄青也是这样看。
唃斯罗虽然出身于吐蕃王族,但也是出身于微末之间,几度被人当作傀儡。
如今虽然唃斯罗已经独掌大权,可是手下的人马依旧各有派系。这样的军队,打顺风仗尚可,若是硬仗,怕是就不行了。
“曹帅,对于青塘,我们尚有联盟之谊,只须防备便可。”狄青又接着道:“但是对于西夏,眼前也还有些麻烦。李元昊将兵力都收缩到了黄河沿线,力保灵州与兴庆府这等西夏的精华之地。其手下汉臣张元,又在大批督造大型投石机,想来是要与我大宋来场困兽之斗。我们新军,与曹帅的大军,要如何协作,方可将李元昊的这个乌龟壳打破。”
曹琮摆了摆手笑道:“狄青,这样的大略你先莫急,我且问你,近来新军与西夏之间,可有何战事,又是如何分布的兵力。”
对于这个问题,狄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知道一个好的统帅,对于战局的把握,便是要建立在对于一些细节的掌握。
如果不了解情况,便一通乱指挥,怕是会出大乱子。
对于新军的这些事情,狄青自是了然于胸,他都一一的向曹琮讲了。
其中关于曹傅自黑水城出兵,四千余人便奇袭白马强镇军司,又与右厢朝顺军司和黑山威福军司周旋,更是听的曹琮两眼放光。
这说明曹家后继有人,简直比他自己打一场胜仗还要高兴。
“看来我曹家有后!”曹琮哈哈大笑了几声,又接着道:“我觉得,贺兰山以西是西夏的一大软肋。新军若是沿黄河正面进攻应理城的卓罗和南军司与西寿保泰军司,却是有些危险。并非我觉得新军战力不行,而是要担心背后唃斯罗有所异到。”
“若是新军只留少部分兵力据守凉州城,那么无论是唃斯罗来攻,还是西夏出兵来攻,都可以火器守城,将其击退。其余的大军,则可出兵白亭海,突袭右厢朝顺军司与黑山威福军司。哪怕不能将这两大军司如何,也定然造成西夏军心动摇。”
狄青点点头道:“曹帅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此一来,李元昊所谓的后方,也就没有了。即便是他打算放弃西夏远遁西域,怕是也不可得。”
“西夏党项世受中原册封,不但不知感恩,却还有这等不逊之徒妄图称帝。既敢为之,便须受惩戒。”曹琮冷哼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