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纸,研墨。
赵岩从案头拿出一杆狼豪笔,朝着墨水里一蘸,然后龙飞凤舞般写了起来。
唰!唰!唰!
赵岩几乎是一气呵成,瞬间便书写完毕。
上官不悦等七人,探着脑袋,想急于看清赵岩写了些什么,但有碍于君臣之礼,不敢太靠近龙案。
一个个只能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
呼!
纸页展开。
写完之后,赵岩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来,潇洒离开。
他深知,这七人看到他的题字后,定然又会感叹,赵岩乃是文曲星下凡,千古圣君之类的,故而选择让这些人在背地里夸赞自己就行了。
太多吹捧的话语,他已然听腻了!
喜子非常识时务地将赵岩的墨宝吹了吹,然后双手呈给了即将担任《大周月刊》总编篆的上官不悦。
孔墨山、刘朝同等人迅速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看向墨宝。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十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语浅意深。
七人细品了一下,眼神里,有羡慕,有崇拜,还有一股酸意。
“好……好句子啊,不愧是陛下,随便一写便是千古名句啊,并且正符合《大周月刊》的性质,我大周就是需要很多有志之士的加入啊!”孔墨山发自内心地惊叹道。
上官不悦的眼圈几乎都湿润了。
“这……这……陛下不是专门为我而写嘛!像我这样年轻有为的官员,理应扛起大周兴盛的重任,我就是那源头的活水!”
听到此话,一旁的六人差点儿没有吐出来,大周朝论自恋,上官不悦若认第二,绝对无人敢称第一。
……
接下来,上官不悦便开始全力准备第一期的《大周月刊》了,如今是九月下旬,上官不悦需要在十一月中旬前将第一期印制出来。
这个时间,还是相对充裕的。
而此刻,大周的各项政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赵岩也轻松了很多,没事儿就听听曲儿,陪陪陆念薇,以及到宫外喝点稍微带些颜色的小花酒,日子过得倒是不亦乐乎。
又一日,距离上官不悦担任《大周月刊》还不到三日,刘朝同就将上官不悦给告了。
原因就更有意思了。
上官不悦看上了昭文馆编修上官云吞,想让其担任《大周月刊》编修,但刘朝同不放人,认为帮忙可以,但不能让上官云吞离开昭文馆。
毕竟,这位状元未来可是极有可能入主相的潜力股。
好苗子,谁都想放在自己身边。
上官不悦见刘朝同不愿意,当即心中生出了一个骚气的主意。
他告知吏部,想要将一名副六品的编修升迁为五品的御史台员外郎。
御史台作为朝廷的单独机构,上官不悦又是副一品官员,是有权力将一名副六品官员升迁为五品官职的,只需要在萧敬业那里走个程序即可。
此事,按照朝廷礼仪,上官不悦是需要向上官云吞的主管官员刘朝同告知一声的,但按照官员的升迁法度,则只需让萧敬业签下吏部提交的官员任命单即可。
萧敬业办事效率向来很高,在看到上官云吞要从昭文馆编修升迁为御史台员外郎后,他一眼就看出,此举乃是更好的编纂《大周月刊》,他以为上官不悦一定向刘朝同说过了,故而很快便签下了任命单。
于是,一脸雾水的上官云吞便去并不是很喜欢的御史台走马上任了。
刘朝同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跑到了文相府,但得知萧敬业以为上官不悦向他说过了后,便进宫来告御状了。
赵岩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也有些哭笑不得。
若按照朝廷法度,萧敬业没有做错,上官不悦也没有做错,刘朝同怪只怪自己是个副相。
但是从大周朝廷一贯的礼仪上,上官不悦此举就有些小人行径了。
而大周向来都是以礼治国,上官不悦明显是钻了朝廷法度的空子了,这种做法,确实不能提倡。
刘朝同几乎气炸了,本来没有竞选到《大周月刊》总编纂,他已经够伤心的了,哪曾想还被人将他昭文馆的宝贝疙瘩给抢走了。
赵岩看着气得满脸青红的刘朝同,朝着喜子道:“喜子,让上官不悦速速进宫!”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上官不悦红光满面地来到了垂拱殿。
“臣上官不悦拜见陛下!”上官不悦朝着赵岩行完礼后,对着刘朝同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刘朝同则是还给了他两个白眼。
“上官不悦,你看到刘副相,应该知道朕是为何事召你来了吧,你解释解释吧!”赵岩看着他说道。
上官不悦眼珠一转,道:“陛下,臣将上官云吞抢到御史台,完完全全乃是为了陛下啊!”
听到此话,赵岩眼睛一瞪,道:“少给朕扯犊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上官不悦吸了一下鼻子,脸上的表情开始转换为了幽怨风。
“陛下,臣抢上官云吞于情于理确实不对,但按照朝廷调令,现在上官云吞确实是我御史台的人了,臣确实对不住副相大人。”
“副相大人,要不你打我两下,或者骂我几句……”上官不悦看向刘朝同。
刘朝同没好气地说道:“老夫只要你还回上官云吞!”
“还?还是不可能的了,陛下,您是不知道啊,我御史台常年上谏,很多官员都是任职一到两年便因为太得罪人而转职了,目前官员们的文笔都很一般,而上官云吞却是一个全才,对御史台来讲,有他的加入,臣定然如虎添翼,能够更好地为朝廷谏言,对《大周月刊》而言,也多了一个有能力的编纂,他在臣这里,远远比昭文馆的发挥空间大,臣不能放人!”
说罢,上官不悦走到刘朝同的面前。
“刘副相,放人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恨我,就打我一顿吧,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说罢,上官不悦将脑袋就朝着刘朝同的胸膛上靠去。
龙椅上的赵岩,几乎快要笑岔气了。
“真是无耻啊!”
上官不悦此举的无耻程度,几乎快要比得上赵岩早期在朝堂上脱龙袍的行为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