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董卓,当真是嚣张,陛下帝辇人数虽多,但不及他董卓一半气派,可恨,可恨!”
所谓之主辱臣死,现在的荀攸恐怕就是这样的心情。
“董卓的事情,已经是人神皆知,这种事情,你我不都是看在眼里的吗?”郑泰眼神轻松,对于董卓的事情,他早就做好定论了。
董卓必须得死!
“公明,你觉得如何?”
最后荀攸把目光定格在吕煜身上。
“刺董之事,我自然会配合的,若是董卓能够在今日伏诛,那自然是极好的,但若董卓不能伏诛,这刺客的根底要是被找出来,二位恐怕也难逃董卓报复...”
郑泰哈哈一笑,脸上全无惧色。
“就算是董卓要对我下手,我何惧有之,不过是一死罢了。”
这风度,不愧是大儒!
“公明勿忧,这死士乃是议郎家中训练得出的,忠贞不二,而且嘴中含有剧毒,不管此事成不成,他都已经是做好一去不回的准备了。”
原来是早有准备。
但此事与吕煜息息相关,吕煜自然是要把事情问得清楚一些了。
“死士不会说话,但他安插在太学中,肯定是会留下痕迹的。”
“董卓也查不到太学中来,届时只要太学生与博士们一同咬定此事与他们无关,是这个刺客混入其中的,那么董卓就算是想要追究此事,也是追究不来的。”
法不责众...
但董卓不是法家出身...
不过,吕煜也明白,他现在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再多,怕郑泰都以为他怕事了。
“既是如此,那我也放心了。”
表面上的放心,实际上,吕煜的心还是提在嗓子眼上的。
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若是董卓真的被杀了...
那天下局势会如何?
但大概率,董卓是死不了的。
祭祀大典就算是那个死士能混到董卓身边,但是吕布在场,董卓性命肯定是无忧的。
难道说这个死士比吕布还要厉害?
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小过于去海中捞出一根针来。
“此事便拜托公明了。”
荀攸对着吕煜重重行了一礼。
郑泰也郑重的对吕煜行礼。
“此番凶险,公明还需以保全性命为先。”
前面要将我推入火坑,现在又要我保全性命。
但事情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
“刺董之事,事在必成!”
吕煜现在的出身,毕竟是不如郑泰的,也不如荀攸,更不如曹操了。
即便是刘备,虽然是织席贩履之辈,但人家好歹有一个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能够拿出来。
他吕煜不过是孝廉郎而已,父亲是吕伯奢,也没有多少名声。
他现在要收心,要天下闻名,靠的,就是用命来博!
前方的道路总是艰险的,能活下来的人,才配登上那个高位!
“时间也快到了,我便先离去了。”
吕煜从马车上下去,马车旁郝昭早就在一边接应了。
太学就在眼前,不少人头戴冠冕的博士太学生,已经在前面等候了。
吕煜从马车上下来,马上便被为首的杨修陈群给认出来了。
“吕公明?”
杨修气冲冲的朝着吕煜走过去。
之前他要在吕煜门下学习春秋,结果吕煜说过几日拜访,现在过了好几日了,也不见吕煜上门。
在杨修心中,吕煜已经是认为放了他的鸽子了。
“你如何还未到我府上拜访?”
这一来,就问了这个问题。
吕煜尴尬的摸了摸鼻梁,笑着说道:“祭祀大典之后,必会拜访。”
如果我能囫囵个的回来的话。
但原本此行就非常凶险,现在还加了荀攸郑泰刺董的事情...
这次的祭祀大典,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
“莫非又要诓我?”
吕煜轻轻摇头,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杨修努了努嘴,倒是有些不相信吕煜。
身侧的陈群也是马上解围。
“公明,我听说濮阳博士将你推举出去,赞颂董卓,可有此事?”
吕煜轻轻点头,说道:“确有此事,莫非长文也是?”
陈群轻轻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如何好看。
“这赞誉董卓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届时吕兄在我前面说好了。”
陈群是准备使用张飞的绝技‘俺也一样’的。
赞誉董卓的事情,有损名声,但附和,损耗的名声就小很多了。
“自然可以。”
这陈群,看来也是不知晓内情的。
他此番过去,可不是要赞誉董卓的,而是要狠狠的给董卓的脸来上一巴掌的。
“濮阳公。”
正在吕煜与杨修陈群说话的功夫,濮阳闿在韩诗学子的簇拥下,也是从人群中走出来了。
吕煜陈群等人连忙上前行礼。
毕竟濮阳闿,可以算得上是当世大儒了。
“诸位不必多礼。”
濮阳闿将众人虚扶起来,之后目光就定格在吕煜身上了。
“准备得如何了?”
吕煜轻轻一笑,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濮阳闿老树皮一般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但这一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也不必勉强,放心,说不过不必担忧,我还在你后面。”
濮阳闿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多谢濮阳公心忧,煜定当全力以赴。”
“咳咳。”
濮阳闿咳嗽两声,也不再说话了。
祭酒博士与祭酒见众人都到齐之后,一个个也是臭着一张脸,启程也没有说什么要注意的话,直接是出发了。
这当然很好解释了。
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都是要名声的,都是讲究风骨的。
董卓是什么人,历史会给他做出正确的评价,而这个时候,赞誉董卓的人,也会被记录在历史上。
董卓的名声若是不好,那么...
你的名字在历史上,就不是名垂青史了,而是遗臭万年。
没有读书人想要自己遗臭万年。
太学生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太学院门出发,朝着北郊去了。
庠序高台之上,朱儁一身甲胄,身边站着的则是越骑校尉伍琼。
“人走了。”
“啊?”
越骑校尉伍琼愣了一下,不知道朱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准备好你的人马。”
“然后呢?”
“救人。”
“救人?”
朱儁轻轻点头。
“这寒衣节的祭祀大典,恐怕是不会平静的...”
伍琼其实已经知道荀攸郑泰的刺董事宜,但他心中还是稍有迷惑。
这救人...
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