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杰一愣，几乎下意识地反驳：
“怎么可能？！”
陈旭奇怪道：
“不是我是谁？”
这一下就问倒了冯世杰，一开始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没细问，在他看来，无论是谁发表这篇论文，都是以谷歌量子部门的名义，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作为行政管理高层，他一直都不喜欢和那些闷头搞技术的专业人员来往，所以一开始他就对是谁发表的这篇文章不感兴趣。
冯世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接听后，他轻声地询问对方，那篇被IEEE收录的量子算法文章署的是谁的名字。
“你确定？”冯世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确认了一遍。
他看了一眼陈旭，然后默默把电话挂断，表情僵硬。
周围的同事见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刚才被众嘲的陈旭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量子算法大手。
先前因为要加班而迁怒于陈旭，说了风凉话的几个同事都开始想着待会怎么给陈旭道歉了。
同时他们心中也冒起问号：既然陈旭这么厉害，为什么在这边只做一个普通的初级算法工程师。
从冯世杰挂断电话到现在，足足有近十秒钟的安静时间，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旭也在等着冯世杰下面的话。
冯世杰心里懊恼早上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没有耐心听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现在让他下不来台。
好在他混迹职场多年，这会硬着头皮打破尴尬：
“你们学术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如果真是研究员秦川的问题，那你就找他好好探讨一下，不能拖着问题不解决，耽误项目时间，对公司造成不良影响，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陈旭坦然道：
“我是想好好讨论的，可是你们给我机会了吗？那个秦川到现在都一直躲着我。”
冯世杰解释说道：
“秦川博士他这周是真的有事，我可以给他作证，他现在还在国外出差，还有一点，陈旭，我说你两句，你来的晚，对公司里的前辈譬如秦川博士，态度一定得谦恭，不说年龄，就说他的职位，也算你的领导，你就得注意平时和领导说话的礼仪问题。”
冯世杰精通话术，几句话就把劣势拉平，以自己的身份压陈旭一头。
如果陈旭识趣得话，还得为刚才跟他的争执道歉。
毕竟谁都不想得罪自己的领导，领导随手给一双小鞋，下属就够呛。
然而，冯世杰没想到的是，就隔了几天，谷歌总部就发过来一份内部调动的行政文书：
将陈旭在量子部门的职位升迁到L8量子算法技术顾问。
这个职位仅次于量子部门的首席技术官，和主管冯世杰一个级别。
冯世杰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人面前摔两次跟头，而且是短短的一周时间内。
再见到陈旭这个同级，冯世杰总觉得别扭，连打招呼都显得有些尴尬。
陈旭倒是没有介意，他要忙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闲情把这些小摩擦放在心上。
自从进入量子部门高层，他有很多的机会接触到谷歌最前沿的研究。
同时也了解到了谷歌量子研究的局限。
虽然谷歌一直在走弯路，在量子技术上取得成绩不尽人意，但是考虑到他们从未涉及此领域，一直摸着石头过河，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令人敬佩了。
陈旭掌握高级文明，再回来看，高屋建瓴。
为了防止日后产生归属权争执，陈旭每次对谷歌的量子系统进行更新的时候，都会提前将自己的算法发表论文，刊登在学报期刊上。
一方面是刷存在感，尽快稳固自己在谷歌量子部门的地位，或许还能有机会升到首席技术官，甚至是谷歌总部的技术合伙人。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用这些权威期刊保存自己的学术成果，算是公证程序。
未来如果谷歌动了歪脑筋，否认陈旭在量子部门的成绩，陈旭就可以拿出证据：你们系统现在用的各种算法都是我的，都有我的署名！
再严重些，陈旭某天脱离谷歌，他就会把自己所有的算法抽走，并申请专利保护，不允许谷歌使用自己的量子算法。
自从陈旭走上社会，他不得不考虑各种后果，不管好的坏的。
……
一次量子部门高层会议，陈旭作为技术顾问参与，并提案要进行设备翻新。
部门董事布罗德用熟练的汉语询问陈旭，要做哪些设备更新。
陈旭便将列出的清单交给董事布罗德。
布罗德看了一眼，不大明白，他把清单交给了旁边的部门首席技术官戴尔。
戴尔看了看，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董事布罗德继而问道：
“那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陈旭说道：
“十五亿。”
在场的人都轻吸一口凉气。
布罗德用手里的笔轻点着笔记本，开口说道：
“翻新设备需要这么多钱吗？”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身旁的首席技术官戴尔。
戴尔一愣，明白布罗德的意思，他只能按照清单上的设备分析大概的价格。
布罗德又问道：
“咱们现在的情况，这些设备翻新是不是必需的呢？”
陈旭义正严辞：
“当然！”
布罗德又看向戴尔。
戴尔苦笑一下，说实话，虽然他是首席技术官，其实对量子技术的了解完全不及陈旭的一半。
就说现在陈旭提供的设备清单，他就不太清楚具体的用途，他看向陈旭问道：
“陈先生，您用这些设备打算做什么呢？”
陈旭回应：
“你们没看我最新发表的论文吗？”
戴尔和布罗德都是一愣，他们互看一眼，表情尴尬，心里同时说：那玩意谁看得懂。
看向戴尔的董事布罗德歪了一下头，表情像是在说：我搞管理的不懂也就算了，你这个首席技术官怎么也不懂？
戴尔摊手，回应：真得太深奥了。
陈旭也不打哑谜了：
“我打算做一项新实验项目，用量子计算筛选大数据，并分析传统大数据算法和量子算法之间的区别，这方面我做了理论分析，发表了论文，现在要做一下实验验证。”
“如果理论正确，那就可以将量子计算投入商用，真正地让量子算法为谷歌赚钱。”最后，陈旭用商人最看重的东西强调了一句。
“这样啊。”布罗德噢了一声，他说：
“因为数额巨大，我会打报告到总部进行审批，不过陈先生放心，不会用太长时间。”
陈旭点点头。
他估计，大概率会审批，因为谷歌财大气粗。
背后有谷歌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和近十万员工的劳动力资源，陈旭只需要专心做理论研究，将其他事交给谷歌来做，美滋滋。
“不亏我费尽周折打入谷歌高层，如果这些工作全部让我自己来做，估计能吐血。”
陈旭靠在自己的专属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着下午茶，悠闲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