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已经伤亡过半的山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散而逃。
“将军有令,原地整备,穷寇莫追!”
声音传来,令不少都已经杀红了眼的陆家侍卫们稍稍冷静了一下头脑,停下了追逐着山匪跑出去的脚步。
虽然不少后天炼皮境甚至普通人的山匪逃跑了,但是有几名与百夫长搏杀的山匪则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虽然还有战斗声音传来,但是战局已定。
陆文也一下子跌坐在了雪地之中,放眼向前望去,几里长的车队沿途到处都是尸体,殷红的鲜血此时都已经注成河流在雪地中流淌,一片血红色的天地。不过这其中大多数的尸体都是山匪留下来的。
在这冷兵器的交战之中,身穿甲胄的陆家侍卫营天然的占据了上风,更别提装备更好的内宅侍卫营。别说这只是两千多号山匪,就算是再多一倍,也未必能够吃下陆家侍卫营。
而当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各种酸胀感就从全身各处袭来,陆文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生死搏杀,以自己的眼光来看,需要改变的地方还是太多了。若不是陆家侍卫营占据上风,加上那个莽汉逃跑心切被自己抓住了机会,只怕现在横尸当场的就是自己了。
陆文清点起自己的这次的战斗损失,虽然损失了一把九钱银子的长刀,但是陆家侍卫营的奖惩机制与军队相似,自己这次杀了有十三人,十二名炼皮境武者,一名锻骨境武者,虽然不知道奖励多少,但是想来也应该能把自己的这把长刀补偿回来。
况且除了这些外物之外,这次生死之战对于陆文自己来说亦是一种蜕变,而且还意外的让陆文摸到了入微刀法的门槛,更是幸运。
不过望着一地狼藉,陆文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这支山匪队伍十分的不寻常。
山匪这种东西几乎到处都有,尤其是最近一年以来,各种天灾人祸,流民逃窜,其中不少人就做起了拦路抢道,杀人越货的买卖。不过这种近两千人的山匪营寨还是比较罕见地。
不过无论是大小山匪营寨,都懂得在梁国南境三州的地界,谁都的车队都可以抢,唯独见了陆家的车队要躲得远远地,否则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这次山匪劫道,陆文以为是这群山匪因为天象巨变,走投无路之下才铤而走险。但是这山匪营寨却处处透漏着诡异。
山匪劫道无非是为财为命,但是这伙山匪却像是自杀一般。两名山匪头领还会自爆成血雾,而且这些山匪直到死亡过半才开始溃散逃跑,种种诡异之处,不一而足。这还只是陆文第一时间看到的。
陆文拄着刀鞘,一瘸一拐的朝着无头的莽汉尸身走去,不去看那已经干涸的断头脖颈,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本小册子,一块粗糙木牌,还有约莫三四钱的碎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看着手中的东西,陆文一阵无语,这锻骨境的高手怎么比自己这个陆家的小仆役还要穷?将碎银揣入怀中,转头望着手中粗糙的木牌,便随手挂在了腰上,或许这玩意还能拿去换奖励呢。
最后陆文便看起了手中的小册子,巴掌大小,纸张泛黄,手指摸上去甚至还能感受到磨手,这是品质最底下的麻纸了。
而小册子上印了一个在莲花台座上跌跏而坐,手中端着一枚阴阳双鱼图,一副慈眉善目,悲悯众生的形象。只不过因为纸张、印刷太差,看不出更加详细的细节了。
不过与传统的佛陀菩萨的形象不同,这封面上的形象倒像是一个老妇人,身穿袍服。
而在这图案一旁,则写着几个大字。
“白莲晨朝忏仪?”陆文念出这六个字,脸上泛起几分古怪,这不像是什么练功功法,反倒是像什么宗教仪式。
尤其是白莲二字,更让陆文的念头飘忽到记忆深处。
带着几分好奇,陆文将封面掀过去,入目第一页,便是两行漆黑的字体。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看着这行字,纵然有几分心理准备,陆文依旧愣在当场,有种时空交错了的感觉。虽然字体是这个世界的字,但是内容却与记忆当中的一模一样。虽然他是理科,但是前世也曾翻过几部历史书,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
继续翻下去,里面便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礼拜、祭祀等等。陆文翻了两眼便没了兴趣,随手将其合上。
不过对于这只山匪队伍如此不畏死,陆文心中有了几分答案。
目前唯一让陆文有些疑惑的是,这白莲教是这个世界自主发展起来的,还是由某位穿越者建立的?
毕竟有写下虬龙劲的那位疑似穿越者的前辈在先。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与记忆中一摸一样的白莲教,便容不得陆文不怀疑了。
之后,他又从周围的山匪尸体上搜查了一番,结果又找到了两本同样粗糙的《白莲晨朝忏仪》,看来这非是什么稀罕物件,于是陆文也懒得收起来,随手丢在了一旁。
之后,陆家侍卫营生擒了几名锻骨境的山匪。
陆文看着那几名山匪被送进了陆风花的大帐之内。
“这个山寨的山匪怕是要倒霉了。”陆文摇了摇头。等被陆风华问出这个山寨的位置,肯定要被陆家连窝端掉,虽然这次袭击对陆家侍卫营没有造成太大伤亡。但却是在老虎眼皮底下捋虎须。哪怕是为了震慑宵小,陆家也要铲除掉这个山匪营寨。
至于白莲教的事情,陆文并没有汇报。毕竟自己随手一翻都能找到三本小册子,想来早就有人汇报上去了才对,这功劳自己是抢不到了。
很快,侍卫营挖了个大坑,将近千具山匪的尸体扔进了大坑之中。
陆文也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帮忙救治起伤员来,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沉了,一轮红彤彤日头斜斜的挂在山丘上面,就好像贴在天上的一张画,叫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
在几里外的一处山巅之上。
有两道身影站在山上,遥望着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陆家侍卫营。
两道身影可以看出来是一男一女,相貌都极其平凡普通。
女子手中拿着一本巴掌大的厚册子,另外一直手中拿着一只狼毫。
“一名先天凡息境,九名后天锻骨境,还有一名在炼皮境便能击杀锻骨境的少年,想来是陆家嫡系子弟随队出来历练的。就是不知道这队陆家人马中还有没有隐藏的高手?”这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狼毫在手中的小册子上记录着。
“用得着这么谨慎?一个先天凡息还有一群后天境界有什么好记的。”站在女子背后的男子无奈的说道。
“若是你来日死了,必是死在大意疏忽上。”女子一边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我就借您吉言了。”男子也不恼,一脸笑呵呵的说道。
女子并未回答,不过手中动作一停,将小册子合起,手腕微微一抖,便发现刚才那只毛笔连同小册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走吧。”女子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便模糊起来,随后在原地消失不见,而在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厚厚的雪层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刚才没有人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