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吹得人遍体生寒。
十一月的夜温度本就很低，加上清海昼夜温差大的缘故，让这里的温度有着将人冻毙的危险。
当然，这是在人身处野外，没有栖身之地挡风避雨的前提下。
那些探险者或是酷爱野外运动的驴友，他们会过得艰难一些，但在许昂这里完全没有艰难两个可言。
石山旁的营地得到了扩建，在现代机械的高效率运转下，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这里就由几个帐篷变为了拥有数座小木楼，二三十间红砖房以及数量若干的在建水泥房的大营地。
从规模而言，这里比之国内部分偏远小镇的核心区也不见得差多少。
谁让此时的国内还没有大拆大建，许多人住的都是祖辈传下来的老屋。那种用篱笆糊上泥，再用山里的老木头作支撑柱和房梁的老屋，虽然看起来破旧，在实际运用中它的坚韧耐用远在钢筋水泥房之上。
前者看起来远没有后者高大上，然而它可以让祖孙数代人住下去，后者二三十的功夫就破旧得不成样子。
许昂站在窗边，眺望着夜幕中的石山，他的目光落在了山顶上那灯光璀璨处。他知道那里王灵和后来到的赵振两位老教授正领着自己的学生继续做着研究。
别看两位老教授年过花甲，他们在研究上的热忱让他们爆发出来的能量便是连年轻人都自叹弗如。
就他们那熬夜的劲，简直让人羞愧——这里主要是两位教授正在带的学生，一个个二十郎当岁，结果熬夜能力还不如两个老人。
许昂都在怀疑，他们是真的熬夜熬不过两位教授，还是日以继夜的研究无法让他们兴奋起来。要是换成通宵打游戏之类的活动，这些人会不会现出他们肝帝的原型来。
身后有声响传来，许昂扭头一看，发现是晓晓和小清子双双蹬开了被子，穿着单衣的她们露出了自己是小肚皮。
“又蹬被子！”
走过去用手指挠了挠她们的小肚皮，被挠的小妹妹们肚子下意识的往回缩，翻了个身用小屁屁对着许昂。然后，她们的小屁屁就一人挨了一巴掌。
Q弹Q弹的，手感还不错。
许昂自己躺了上去，把这连个小家伙抱在自己臂弯里，这才拉过被子给三人盖上。
经过这么一番打岔，许昂也不再去管石山那边的事。
在这个地方呆了一个星期，时间已经耽搁得足够久，许昂也不准再呆下去。按照他的计划，明天他就会和李燕鸿一道返回北平，至于这里的事他会另外找人的处理。
先期工作做好的前提下，后续的勘探以及再之后的开发计划，那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许昂也不可能被拖在这里。
而且一旦确定许昂关于地下的内陆海的猜测成真，如何开发也不可能是他们能决定，这么大的事上面必然要介入进来。
其实从许昂的立场来说，他是真的希望上面介入，因为如果真是地下内陆海的话，它的开发也只有用国家的力量才能做到最优。今年的年度签到任务想要完成，就得着落在这上面了。
“好在这里是以效率而执行力著称的华夏，而不是需要无尽扯皮的西方国度，不然事就难办了。”
许昂感慨着。
作为一个华夏人，习惯了官方对待大事件的高效率，于西方国度那些为了走皿煮程序而进行的投票，议题，公投等耗时费力的花式玩法是真的的不习惯。
搞这些形式效率何在，不嫌浪费时间？
没听过地精的名言么：“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亏他们还是金钱至上的资本国度，浪费金钱的行为竟一再为之，简直是丢尽了资本主义的脸。
提到资本主义就不得不提他们金钱至上，利益为大的价值观。
只要对自己有利，能让自己赚得更多，资本家们什么骚操作都能做得出来。
前一刻还是敌人，后一秒就联合起来在资本国度属于正常操作。
当然，若是把情况反过来，也是能够成立的。
所以许昂在返回北平的途中，于湾流G550上接到了来自拉赛特的一通电话后，他也不会为电话的内容太过惊奇。
“老板，乔丹进去了。”
刚接通电话，拉塞特开口就这么说。
他说的进去了不是别的意思，是进监狱的意思。
好在他口中的乔丹不是打篮球的那个乔丹，而是华尔街的著名金融人士，名为贝尔福特的那个乔丹。
许昂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他淡淡的说道：“华尔街之狼的上映期不是定在了十一月么，正好借这事来炒作一波热度，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用我教你。”
拉塞特应道：“热度已经炒起来了，事实上在贝尔福特被控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营销，用您的话来说就是蹭热点事件的热度。”
“也不算完全蹭热点，毕竟主角的原型就是他。”许昂说着倒是想起了一点，“对了，版权方面不要出岔子。”
“绝对不会。我们已经与贝尔福特达成了可以，支付了他十万美金。”
许昂一条眉：“这么少？”
拉塞特得意的说道：“他可是被罚了一大笔钱，这家伙已经破产了，除了我们肯给他钱，让他有东山再起的那么一点点可能外，他没有别的希望。我们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想坐地起价也没资格。能给他十万美金还得是老板您太有版权意识，其实我们完全可不出这笔钱。”
听得出来，拉塞特对这笔十万美金的支出觉得没有必要。
他这么想，许昂不那么看。
“这笔钱必须出，不然社会热点事件我们的电影如何蹭得理直气壮，如果不出这笔钱，营销上怎么用贝尔福特的事做文章。而且，这笔钱不出，后续的麻烦少不了。拉塞特，不要小看华尔街的精英，哪怕他破了产，被关进了监狱。再说从成本上来看，这笔十万美金得到的效果在营销上比正常方法花一百万都值。”
“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确实是这样，是我想得不够全面。”
拉塞特虚心的接受。
许昂撇撇嘴，拉塞特这家伙也开始玩套路了么？
电话另一头的拉塞特不会想到，他的小伎俩被许昂一眼就看穿了。此时他正心里得意，之前那关于十万美金的话是他故意那样说的，为的就是让身为老板的许昂有指点他的地方。
人都是好为人师的，尤其是做了自认为正确的事时。
身为下属，如何让老板开心那是一门大学问，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溜须拍马就行。得在适当的时候表现自己，这个表现可以是能力出彩，也可以是某些缺点。
当老板有了得意的操作时，适当的卖一下蠢，让老板可以指点江山，挠到老板的痒处，可比说上几百几千句好听的话都要有效得多。同时，也会让老板觉得你的能力是有，但还是不如他，眼光及不上他，没有脱出他掌控的实力，对他没有威胁，如此他才会放心的用你。
要不然的话，杨修这个反面教材的下场就是你的结局。
“果然，杨修之死这篇文章能上语文教材不是随便选的，这里面教的都是为人处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职场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许昂嘀咕了两句，他说的，电话那头的拉塞特听不懂，但李燕鸿听得明白。后者心头微动，面上却没显露半点。
倒不是李燕鸿有心偷听许昂的电话，实在是拉塞特的电话来时他正坐在许昂身边与许昂聊天，物理距离上太近，李燕鸿想听不到都不行。
在心里李燕鸿很庆幸自己有与许昂同性的机会，可以与金主爸爸有更多接触，就能够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留下更多印象，也拥有更多表现的机会。
此外，还能在接触中进一步了解许昂，好以以后做事摸清脉络。
千万别以为如李燕鸿这样的执掌一个公司的人就可以肆意行事，事实上正好相反。正因为大权在握，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同时受到的束缚也更多。
很多事情公司里的员工可以不在乎，公司里的高管却不敢去碰触。要不是摸不准投资人的喜好，听不懂大股东的说话方式，什么时候被撸下去了都不知道。
那种因为得罪了大股东，公司老总与投资人之间闹出纠纷而被赶出公司的事以前有，现在有，未来也不会少。
远的不说，就拿同样是接受了许昂投资，由许昂做金主爸爸的史蒂夫，他的遭遇就能说明一切。
作为果子公司的创始人，因为与投资人的意见分歧被扫地出门，又因为搭上了许昂的车得以上演绝地反击，并最终王者归来，史蒂夫的跌宕起落在他们这些公司老总之间可没少被提起。
听到许昂自言自语的李燕鸿心中给自己敲了个警钟：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也千万不要想着去套路许昂，人家能白手起家做出这么大的家业，脑子能不聪明吗？你想去套路他，你以为自己能做到，结果如何很难预料。
在许昂这样的聪明人面前，你一有动作他就能看穿你的想法，你所有的意图都瞒不过他。你以为你成功了，其实不过是许昂让你以为你成功了，你以为你套路他，却是他敷衍了你。
遇上这么精明的投资人，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李燕鸿低眉顺目，内心则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试图做某些看起来很聪明的蠢事，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最终只会被别人当傻子。
那个正与许昂通话的拉塞特便是可鉴的前车，我李燕鸿是要做后浪的人，绝不当反面教材。
正在通话的两人都没想到身边会有这么一个内心戏丰富的家伙，许昂发现拉塞特没有挂断电话，猜到他肯定还有其他事，于是便问：“还有事么，约翰？”
“是的老板，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这事是关于一部电影的投资，我记得您不只一次说过，卡车司机正在拍摄的那部电影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它将有很大可能得到非常高的票房。”
许昂问：“所以呢？”
“所以我一直有关注它的消息，毕竟我相信以老板您的眼光不可能出错。”
小小的拍了一记之后拉塞特接着往下说：“据我查到的消息，卡车司机的这部电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延期，并且投资也一加再加。电影投资不断增加意味着想要盈利票房也要成倍的往上翻，加上电影拍摄不断延期，消磨了投资者耐心的同时，也让投资者对它的期待不断降低。”
许昂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记得确实是这样，卡车司机一再跳票，那艘大船可以用难产来形容，不过今年年底它上映应该不是问题。
为了对抗这艘大船，不让它在米国带起票房效应，进而在国际电影市场上肆虐无敌，让米国人把他们那一套米式价值观满世界的输出，并在许多人心中建立米国大片就是好，米国大片就是妙的观念来，许昂可是一直有针对它。
无论是提前出路的速激一，还是借助签到奖励弄出来的变形金刚一，都是为了抢在卡车司机的大船出世前搜刮老米影迷的钱包。为的就是等到卡车司机的大船出来时老米的影迷里许多人今年的支出超出预算，让他们为了省钱而不去电影院。
尽管这样做的作用有多少许昂并不清楚，但试试总归是要的。
拉塞特此时提起卡车司机的大船难道是那艘大船的拍摄出了问题？
许昂很期待这个答案，如果真是那样，说明他这只蝴扇动的翅膀带出的风已经在开始影响很多事情了。
可惜，答案并非如此。
拉塞特说道：“投资商对卡车司机的大船失了信心，他们正在寻求新的投资方入场。本来这事是福克斯和派拉蒙在谈，但我让人放了点消息出去，把大船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外界，搅黄了这摊生意。现在好莱坞内的所有大公司都知道卡车司机的大船难产，并且大家都不看好它，老板你看我们该怎么做？”
嗯？！
许昂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