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不久之前。
里世界。
当白雾推开那扇门之后,并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
那扇屋子里,只有一团视线不可穿透的紫色能量。
白雾试着要走进去,白远说道:
“如果你没有看到她,进去之后也看不到她。”
此时此刻,暴君得到了新的情绪,以恐惧为矛,正在对付强大的七罪。
小镇的天空呈现出紫色。
小镇里下着的暴雨,也渐渐停歇。
原本寂静的小镇,终于有人打开了窗户,探出了头。
不过很快又关上了。
白雾双眼里满是困惑,白远则在一旁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
“讲个故事吧?听吗?这可是为数不多的亲子环节哦,虽然你的童年没有父亲陪你讲故事哄你睡觉,但现在也不算太晚,按照永生者的标准来说,你还只是个婴儿呢。”
换做往日,白雾必定会呛白远一番,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了。
他想这间屋子里一探究竟,可他害怕吓到里面的人。
自己的母亲不是小鱼干的本体,这一点从源世界的店员那里,白雾算是确认了。
因为时间对不上。
白雾点点头。
白远靠在了紫色屋子的门侧,神情自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农场,农场里住着一群快乐而无知的孩子。”
“其中有一个孩子丑丑的,很小就带上了面具,还有一个孩子有些自闭,总爱看一些奇怪的书籍。”
“当然,我们的主人翁,是一个淘气的小孩,他帅气英俊,就像是所有小说的主角一样那么让人有代入感。我们就叫他红桃好了。”
饶是此刻一心想着母亲的白雾,也忍不住被白远的恶趣味给雷到。
白远不以为意:
“整个农场里,其实有天赋的就那么三个,另外两个,就叫面具脸和老实人好了。”
面具脸可以理解,初代毕竟一直戴着面具。
但第三个人应该是黑桃十吧?黑桃十怎么也算不上老实人吧?
白雾没有打断白远,索性也靠在了门的一侧。
这父子俩,就像是在这间屋子里工作累了,然后出来歇口气,并排而站,聊聊闲话。
“当然,每一个故事都要有一个邪恶的大魔王。大魔王就是农场的主人。”
“聪明的红桃,发现了大魔王的秘密——农场的外面,藏着一具脱离了封印,已然有了一定自我意识的怪物躯体。”
“这些孩子天赋很高,无论是作为食物还是工具,都很不错。”
“他们到了一定年龄,要么觉醒了天赋,且必须是刚好对大魔王有用的天赋,就会被送去外面的区域——人间里修行。”
“要么嘛,资质一般,投喂给外面的怪物,榨取一些情绪。当然,也有一些合适的女孩子,负责做一些农场杂活。”
“这些女孩子的特性,就是对大魔王无条件服从,带有奴性。”
“时间待得久了,英俊聪明的红桃不免觉得无聊,他早早就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尤其后来,他还得到了一些启示。”
“当然,他对这个世界,始终报以以荒诞的想象力,哪怕忽然有一天,在梦中一个穿着白袍,耀眼无比的家伙出现,对他说了一大堆关乎世界本质的话,他也不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怪梦。”
白远轻笑两声:
“他只会希望这个梦是真的,并且将这个梦当成真的,来套入现实。”
“其实不需要这个梦,他就已经知道了,农场里还有第四个有趣的孩子。”
“甚至是比他自己还要有趣的人,有多有趣呢?一个仅仅可以靠着精神力,靠着自己的臆想,就扭曲现实的人。”
“这样的人,红桃怎么会放过呢?恰好,那个启示的梦境,也让他找到这个人,并且要带去一个……略显无趣的世界。”
“于是红桃开始慢慢调查农场,在调查的过程里,他觉醒了自己的能力。”
到了这里,白雾忍不住打断了一下:
“什么能力?”
“心魔寄生。”
白雾并不意外,但觉醒序列前十的能力,还是让他对白远的资质有所诧异。
“他掌控了不少农场里的孩子,但他不是那种喜欢用力过猛的人,更多的,他还是喜欢细水长流。”
“他只是改变了很多人内心的一些小小的参数,看起来这些人和平时并没有区别。也就是对……本就迷人的红桃更友好了一些。”
“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人仿佛带着光一样。”
白雾一愣。
有那么很多次……他都觉得,白远身上跟有特效一样。
但一切也只是一种感觉。
“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没错……我确实是对每一个接触到我的人,都用了这样的手段,你也不例外。”
“人就是会这样,得益于小时候的教育,人们会有一种抽象概念的伟大,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本质也是一样的。”
白雾无言以对。
但白远对这些人的改动,也无可厚非,这个人本就完美,所谓的“圣光笼罩的男人”,反倒有些多余,算得上恶趣味了。
白远继续说道:
“当然,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连贯性,让他们对我有好感,更多的是为了获取情报,不过……我高估了他们。”
“最终还是我自己找到了禁地。于是在大魔王外出的时候,我选择了进入禁地。”
这次不用红桃了,故事从三人称变成了一人称。
“禁地里有很多防御机制,但有趣的是……这些防御机制我本身虽然无法解开,可它们却自动打开了。”
“最终,我走到了禁地的最深处,我们省略掉环境描写吧,毕竟外边的战斗,似乎快要结束了,你在这个地方也待不了多久。”
“嗯,省略掉环境描写八千字,就当我说了一万字吧,最终我来到了禁地最深处,见到了最后一个有趣的人。”
“她是一个女孩,只是身影显得很模糊。这种模糊感怎么说呢?你看过信号不稳定的电视吧?小时候你最爱看那些特摄了不是吗?”
“她就像那些信号不稳定时的画面一样,时不时闪烁一下。”
“我下意识的,就打算用我的能力,去了解她。”
身影模糊……白雾联想到了小鱼干本体,精神力强大到了足以扭曲现实的程度,这或许是精神力外放的体现。
“结果……我感受到了针扎灵魂一样的痛苦。那可……真疼啊。”
“以至于我一直在想,能否物理层面做到这样的痛苦,让一个人感受到灵魂,神经末梢……被针刺的感受。”
白雾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白远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也玩味的看了一眼白雾。
白雾很快冷静下来:
“我以为这是抹掉我的情绪,虽然我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事情……但至少,没有负面情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算是我的武器。”
早期的探索,没有负面情绪,白雾才能冷静的分析恶堕。
白远说道:
“一个人如果被赋予了庞大的精神力,的确是需要承受很多痛苦。好在这样的痛苦,我后面觉得还不错。”
“我在禁地里,经历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我看到她分裂出了好几个分身,也就是分裂体。”
“第二件事……她依附到了我的身上。”
这段话内容很短,但信息足够震撼。
依附到了白远的身上?
“其实你应该能够推断出一些,她的精神力过于庞大,已经快要成为意志之类的东西,身体几乎快失去了形体……”
“依附到我身上,算是彻底舍弃了自己的身体……”
“至于那些分裂体嘛……小鱼干,董念鱼,都在其中。”
“只不过后来的过程里,她们有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是本体。”
这自然是井一的谎言,白雾问道:
“难不成依附在你身上,她就没事了?”
白远摇头:
“当然——有事。这可把我吓坏了好嘛,我的人生虽然不会太长,虽然启示告诉我注定会失败,但如果我在后面的时间里不处理好这位‘入侵者’,我也许连短暂的人生都没了。”
吓坏了可还行,白雾无法想象白远做出惊恐的表情。
他更倾向于白远感觉一切有趣极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当生命忽然进入倒计时,让白远感觉一切都刺激起来。
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压制规则,压制所有扭曲的地方,一个正常到几乎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的地方。
白雾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跳脱的问了一个问题:
“她为何选择你?如果她能打开禁地的所有禁制……为什么不跑?”
白远笑了笑:
“好问题,大概她很羡慕我。”
这话回答的很奇怪。
可白雾忽然有些悲伤。
他不知道禁地什么样子,但想来白远刻意忽略了环境描述,那个地方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
强大的精神力,代表着卓绝的天赋。
却也带来了厄运。
她或许早就通过精神力,观察着一切。
她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像一个人类一样活着,所以只能是默默观察。
也许就是在这个过程里,开始羡慕白远。
白远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看起来对谁都好,但白雾清楚,所有人在白远眼里,只是“游戏道具”罢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喜欢白远这样的人,希望能够和白远一样受欢迎。
也许她根本分辨不出,白远到底是假装还是真诚。
或许在她眼里,白远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所以那些分裂体,也一个个都喜欢白远,明明他只是正常的对她好罢了。
当然,承受住她的喜欢,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白雾猜测,也正是因为白远有了心魔寄生,精神力远超常人,才会选择白远。
白远继续说道:
“故事后面你知道了,我们几个开始策划逃离农场,起初没有带黑桃十一起玩,后来也没有,他自己硬凑着跟上来的。”
“一切也都是为了人设,在得知一切后,我愿意配合他。”
白雾问了一个与当前话题无关的话题:
“难道你就不担心,被黑桃十骗吗?”
“不担心,欺诈者对不同使用者要求不同,在你的小对手该隐身上,他要将人骗成恶堕才行。”
白雾知道这一点,该隐的所有门徒都是恶堕,也执着于让白小雨变成恶堕。
这个过程里,白雾猜测该隐的欺诈条件判定很苛刻。
不过白远接下来的话让白雾有些意外:
“黑桃十算是将序列进阶,但欺诈判定也很复杂,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庞大的,让人深信不疑的东西为基础。”
“最关键的是,他的欺诈判定,是暴露自己的序列。”
白远笑容更盛:
“也就是,打明牌。在所有人知道他是骗子这件事的情况下,行骗。”
白雾以前想过一件事,黑桃十有什么是让自己深信不疑的——那就是他是一个骗子,以及和白远的宿敌关系。
但黑桃十是骗子这件事,本身不能作为判定条件。
因为他没有具体到去骗某一个人,只是一种人们的认知。何况……骨子里黑桃十的确是骗子。
而和白远是宿敌,这件事在白远的配合下,确实成了黑桃十打明牌的最大王牌。
“序列23,其实是一个我很想要的序列,但这个世界也没有交换序列的办法……而且我也不舍得手头的序列。”
白远在此处转了话锋:
“说回你的母亲,你不会以为……小鱼干本体,就是你母亲吧?”
“在那个世界,你也找到了线索,你的母亲,是一个原住民。”
“但是……她们之间的确有联系。”
白远停了下来。
似乎是让白雾猜测。
此时暴君已经歼灭了七罪,但很快,更大的劫数将要降临。
而差距到了这一点的,只有紫色屋子里的人。
白雾将所有信息开始整合。
自己的母亲,和小鱼干的本体有一定关联。
而自己打开紫色屋子门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段俯视角的画面。
那个画面,就像是一个人俯瞰人间,只是目光……聚集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也许当初在农场,她就是那样观察着白远的。
而最后,她选择了依附在白远身上。
想到这里,白雾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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