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世,如今的西部大开发来得更早了一些不少,又因为锂离子电池的提前商品化,使得作为锂电主要技术和产业地旳大陆,对原材料锂的布局早在八年前就开始了。
而在六年前,索芯也走上了产业链整合的道路,积极投资和整合上游锂盐企业。如今从柴达木到tlf,早就完成了跑马圈地。
这种开矿办厂的事儿,你要说和振兴地方经济没关系,那肯定不对,但你要说有很大很紧密的关系……那自然是谈不上了。
但如果厂矿企业的数量上去了,并实现了员工本土化呢?
在两轮的五年规划中,都明确提出了要继续加大西部大开发的力度,除了公路铁路这些由国家承担的基础设施之外,对于能够因地制宜的企业,给出的指导性优惠政策也极为喜人。而远芯,如同苏远山所说的那样,作为一家盘踞在西部的大型企业,当仁不让地要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但作为一家企业,远芯总不能找到当地政府说:“上头让我来扶贫,我来给群众发点钱吧?”
于是远芯便以索芯全面介入清洁能源产业为契机,积极地参与道西部地区的开发和扶持中,特别是某些地方。
苏远山知道,这些地方,除了相对落后之外,还有更大的挑战。(再说细一点书就没啦)
但苏远山坚信,真相才是最大的力量,他不会给一些习惯造谣的群体和媒体半点机会。
……
随后苏远山又问了一下龚德佳对海视未来的规划,当获知龚德佳提出了大数据和智能网络的发展方向后,苏远山大为赞赏,和他畅想了一下在中心化的全视频覆盖环境下的未来世界。
“未来世界,除了无所不在的室外天网之外,肯定还有交付于医疗,养老,卫生等部门的室内天网——譬如解决独居老人的问题,或者说,智能化世界中,要如何完成随叫随到的公共服务?那答案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室内天网。”
“除此之外,无人机和地面机器人也肯定会是公共事务部门的主要工作设备……那么这样一来,整个社会的运行都会呈可视化。那么,要兼顾到整个网络,除了智能化和中心化,别无他选。”
朱元新打断了苏远山的畅想:“山总,这个怕是牵扯到隐私问题吧?”
苏远山哈哈一笑:“岂止是牵扯……这纯粹是介入,甚至是剥夺了隐私好不好。”
朱元新:“……”
“但假如当技术发展到可以让独居老人都可以获得相对较好的生活质量,你唯一的担心是突发疾病和外力入侵的时候……你怎么办?”
“别说可以集中养老哈,我们都知道,养老院同样是对隐私的挤压和剥夺,甚至,相比较中心化的系统,你的隐私还会掌握在他人手里……”
苏远山笑眯眯地看着朱元新:“假设你现在七老八十,有一定自理能力,家里也机器人什么帮忙干活,那你是愿意在家里安装中心化的智能摄像头呢,还是去住养老院?”
朱元新:“额……我这样的宅,当然是蹲家里了。”
“不就得了。”苏远山一摊手:“不要以为这个社会离我们很远,在我看来,甚至要不到五十年,这样的社会就要到来。我们现在努力搞技术,刚好能到我们老了用上的那一波——到时候有点不舒服直接对着空气喊一声,马上就有智能处理系统应答,然后专业人员介入,总比你硬撑着好吧?又或者你不小心摔倒了,但智能化的摄像头马上就判断出了你的状态,然后进行介入……”
龚德佳眯着眼想了想,摇头叹息:“要实现这个,不知道需要人工智能走到哪一步才行。”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呗。但不可否认,这是个趋势。而且就算没有到这一步,视频监控也可以安装到家庭里啊……离家在外的儿子给年迈的父母装几个行不行?不防贼,但能随时随地通过手机来看到父母的情况,这不好么?”
“我就不说无人机和地面机器人这些公共部门的设备,对视频的智能化处理必定是它们的第一要素。”
苏远山挥着手:“我强烈支持你搞下去,别忘了,在视频的智能处理上,我们是最牛的。”
“嗯,所以我还想请您给席总说说……能不能支援我们一个大佬组。”
“那就要看大佬自己的意愿了。不过如果只是切割工作关系,不变地方的话,应该没问题。”
晚饭后,苏远山又在办公室接待了闻讯而来的王冬升。
当然,王冬升没什么特别的大事,他过来也只是顺路来和苏远山聊聊。顺便互相透一下气,看下次的执行董事会上有没有特别的提议。
这一来二去,当苏远山上到床上,准备看一篇paper就休息时,已经接近零点。
然后,手机铃声便突然响起。
……
电话中,秦思的声音很有些谨慎。
“就在今天,横盘下跌了好几个月的房市突然就绷不住了。”
一听到这,苏远山立刻坐起身:“怎么说?这玩意又不是股市,怎么叫突然绷不住了?”
“昨天美联储宣布加息之后,似乎在一天之中,整个市场便达成了共识……或者说,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清醒过来了。”
苏远山深深地吸了口气。
坦白说,以远芯横空出世这样大的体量,以国内在半导体和互联网和it企业的崛起这样大的影响力——要知道,去年国内的gdp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亿软妹币——这可是历史上08年的水准啊!而光是远芯,就给国内提供了超过万亿的gdp贡献。
就更别说还有东南亚以及欧洲互联网产业的兴起,也在挤压着华尔街资本的生存空间。
而这么强的蝴蝶效应,也只把次贷危机提前一年……
这只能说,老美的家底确实厚,堪称血牛。
“是的,其实他们早就应该清醒的。去年,那帮房贷机构甚至都已经把非洲移民都当目标客户了……这他妈纯粹是不要命啊。”
秦思轻轻嗯了一声:“反正有人接盘,他们才不管呢。”
次级贷之所以不管是人是鬼,只要你愿意买房就能卖给你,本质上就是纯粹的击鼓传花——卖房,卖给次贷,房主断供,收回房子,继续卖房。
在这个大轮回中,只要房子一直在涨,能卖掉,哪怕次贷机构上个月的业务就遇到断供,也没有半点的压力,反正房子能够卖掉,且还升值。
但伴随着种种的因素……或者说,众所周知的原因,老美的房价涨不起来了,断供的人多了。
怎么办?
当然只能凉拌。
“嗯,你密切关注即可,这趟浑水,我们先不要蹚……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顿了顿,苏远山轻轻一笑:“其实你发现没,次贷行为,本质上其实是对老美经济的信心……有些人,自信过了头,自然就要搬石砸脚了。”
“嗯,我知道。”秦思呵呵一笑:“而且就算我们想蹚,也未必有机会啊……我们在投资界还还说,银行领域的话,华府其实谨慎得很。”
“那也未必,经济危机下,有钱的才是大爷。老子现在手握上千亿美刀,任谁都要掂量掂量……”
秦思哈哈一笑:“恕我直言,上千亿美刀,在这种级别的连锁反应下,确实没什么用啊。”
“额……我们是实体企业集群啊!而且你别忘了,远芯本质上已经完成了自循环,除非全世界,全行业都针对我们,所有人回归到信息时代之前,否则……远芯自己就是印钞机!”
苏远山坐在床头,笑得极为嚣张和舒畅:“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啊……”电话中传来秦思无奈的一叹:“那你休息吧,莪还要见几个客人。这事儿,我们也不能完全置身之外的。”
“嗯,去吧去吧。”
挂了电话,苏远山把平板一丢,整个人长长地呼了口气。
正如他所言,确实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现在还无法预测这一次的次贷危机会达到如何的程度,但最起码,老美那边是暂时无法腾出手来收拾远芯了。
——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能一边求着国内帮忙,一边对远芯大打出手吧?
真当上面那些位大叔大爷是泥娃娃?
*
*
在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中,只要共识一旦被打破,那么很快便会引起链式反应。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首先受到冲击的,自然是那些从事次级抵押贷款业务的放贷机构。从秦思说“共识被打破”的那一天起,众多次级抵押贷款公司纷纷遭受严重损失,甚至被迫申请破产保护,其中包括老美的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机构———新世纪金融公司。
而从所周知的,在资本无孔不入的本性下,放贷机构通常还将次级抵押贷款合约打包成金融投资产品出售给投资基金。
因此随着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危机愈演愈烈,一些买入此类投资产品的投资基金也开始慌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慌……
毕竟,有些人已经提前抽身走了。
九月初,摩根斯坦利的首席执行官麦克再一次来到省城。
……
在苏远山的办公室里,麦克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望向苏远山,直到看得苏远山都有些毛毛的了,他才幽幽地一叹。
“苏,能回答我个问题吗?”
“你说。”苏远山乐呵呵地把茶杯推向麦克,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已经华发渐升的“华尔街之雄”。
没错,由于率领小摩极为神勇地接连避开了三次巨坑——第一次是俄国债务违约,第二次是互联网泡沫,第三次则是次贷——麦克已经被华尔街誉为本世纪最伟大的银行家。
之所以华尔街能说这个大话,当然是本世纪才过去不到十年。
就让麦克拿了这个名号也没关系。
“你希望从小摩获得什么?”
麦克端起茶杯,随后又放下,认真地看着苏远山:“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俗语,譬如无利不起早,天上不会掉馅饼,无事献殷勤……”
听着麦克的翻译,饶是苏远山英语水准牛逼到快赶上母语了,他也差点一口气没回上来。
“停停停……”他接连摆手。
麦克果然就停下了,正视着他。
毫无疑问,他刚才的话,是对苏远山最大认可的感激。
“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我希望建立与小摩的友谊——这种友谊,不仅仅是企业与企业之间,资本与资本之间,更是个人与个人之间。”苏远山重新抿了口茶,含笑望着麦克:“我知道,现在很流行阴谋论。”
“如果非要说阴谋论的话,那就是,我希望……当远芯在面临压力,面临不公正的待遇的时候,阁下能出来帮我说句公道话——就如同,我一直在不遗余力地为你们,为整个华尔街推动着进入国内市场和金融领域一样。”
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会表示我的立场。”
苏远山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麦克,其实怎么说呢……这里没有其他人。我秘书也不在,而且我的房门……也很隔音。”
“虽然一直都说,资本没有国界。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无论企业也好,还是资本也好,真正没有国界……那是不显示的。”
麦克点头:“是的——就譬如我们就一直无法获得在你们这边的公正待遇。”
苏远山呵呵一笑:“所以我在为你们努力啊——这也是我的态度,就是无论资本是受到什么影响,但我们一定要努力和相信,资本不应该有国界。”
“同理,技术也是一样。”
苏远山望向麦克:“但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你们那边……其实也未必就是心宽量大——远的不说,就是去年,还想搞我一下呢。”
“因此,我也需要有朋友,也需要有站在资本无国界的立场上为我说话的朋友。”
“而我相信,这个友谊,是可以建立的,没那么复杂,就这么简单。”
苏远山一脸真诚地说完后笑问道:“如果这个回答你还满意的话,那我可是有问题了。”
“你问。”
“在这场危机中,我们能获得什么?”
苏远山说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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