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烤熟的狍子腿,虽然表皮黑了一点,可这是肉啊,轻柔的拿了下来,吹了几下,将灰吹走,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哎唷”又着急了,实在是烫嘴,但也不舍得吐出来,狍子肉在嘴里翻腾了几下,终于咽下去了。
肉到肚子里的感觉真是不一样,满满的幸福感。
李远一拍脑袋,忘了撒盐了,怪不得总感觉差了一点,掏出盐块,在肉上蘸了一圈。
一条狍子腿怎么说也有两三斤,可不大的功夫,全都进了肚子。
随手向火堆里在仍几块木头,惬意的躺在自己搭建的床上,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叹道,真他娘的爽。
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稍微眯了一会,还是得起来。
冬天可不能光吃肉,这是教练们教育的,但这个破地方冬天哪有蔬菜啊,李远心理想着纯是扯淡呢。
不过教练交了李远一招,找些松树,扯下点松针,煮水喝,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这个好办,找片松树林,随便一扯就是一把,回去了翻出自己带的铁锅,煮上那么一大锅,虽说并不好喝,但好歹有些味道。
其实更好的是茶叶,不过更没戏,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去买茶啊。
其实看起来是没什么活计了,但不能让人闲着。李远脑子里一堆活呢,能躺一会就已经很幸福了。
砍木头,加固木屋,这才是关键呢。
虽说这年头没什么天气预报,但时间长了,看一眼天,有些时候明天下不下雪就能估摸的八九不离十,怎么感觉要下大雪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能闲着了。
扛起斧头,直奔树林。
才下午,天就阴的厉害,风慢慢的刮起来了。
不好,真是乌鸦嘴,李远骂着自己,拼命的砍树。
好在李远的体力超强,没有等到风刮的人受不了的时候,就在地上堆积了不少的木头。
将木头用绳子捆起来,放在雪橇上,一步一步的运回木屋。
赶紧修,必须加快速度了。
修完还是得找石头,也就是李远了,一二百斤的大青石轻松的抗在肩上,还能健步如飞。
虽然很不舒服,在力气大可也不是铁打的,为了怕青石将为数不多的衣物划破,李远甚至光着膀子在干活。
也就旁边没人,要不真的吓一跳,数九寒冬的,一个精壮的汉子光着膀子,肩上还扛着一块巨大的青石,这不像人,倒像是妖怪。
其实李远也冷,但一共就那么几件衣裳,划破了缝补可是个麻烦活,别看李远猎户的技艺高超,但缝缝补补真的不是强项,能缝上就不错了,和婶子缝补得衣服一比,天差地别啊。
几块青石堆在墙边,两边一挤,结实了。这还不算完事,李远找了块大点的木板,将雪覆盖在青石上和石头之间的缝隙里,拍结实了。
而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被乌云遮住,下雪了。
风也彻底的刮起来了,一开始还是清风徐徐,吹起一层浮雪,印入眼帘的是细小的雪花在天空中飞舞,很是美观。
可李远知道真像自己所料的一样,事情不好了。
李远将门口用几块大石头紧紧堵住,从那个小洞钻进木屋。
说木屋已经不太贴切,看看四周,都是青石围绕,高的地方甚至码了两三块,起码得有半人高。
屋里也是小了很多,大部分的空间也同样被大石头堵在墙边。
找了快合适的木头,将洞口在堵上,将火堆熄灭。
李远知道,没有火堆会很冷很冷,但屋子被封的差不多了,在生火会被呛死的。
真正的狂风刮起来了,呜呜作响,李远靠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和皮袄,以他的体质倒是没感觉到冷。
不过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风卷起积雪,枯枝打在木上啪啪作响,扰的人心烦意乱。
而此刻的山林完全变了模样,白茫茫的一片,就连你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模样。
根本睁不开眼睛,风呼啸,卷起的雪打在人的身上让人根本站不住。
李远趴在小洞口,向外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李远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这木屋是刮不倒的了,毕竟关外白毛风最恐怖还不是风速,是低温和迷失方向。和他在训练中经历的海啸、台风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不过,孤独的滋味是最难的。
李远想起平日里婶子的唠叨,现在想起来都无比的亲切。
人在孤独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李远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如果父母还在,他还会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大雪纷飞的木屋里独自忍受吗。
不会的,父母在永远不会。
可父母不在了,叔叔病倒了,弟弟妹妹还得活着,自己不来谁来呢。
李远哭了,虽然没有哭出声音,也没有泪如雨下,但眼眶中的眼泪却一滴、一滴的落下。
擦了擦眼泪,不能把被子打湿啊。
眼泪在这个地方最不值钱,也是最没用的,李远其实偷偷的哭过好几回,毕竟头两年还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即使叔叔婶子对自己和对弟弟妹妹一样的,但还是不是那么自在啊。
不能哭了,李远告诉自己,想活着,想报答叔叔婶子就没有资格流眼泪。
想活着也没有资格流眼泪。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李远却睡着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训练也来到了这个神秘的空间。
还是一样的节奏,体能,技术,箭术,每天雷打不动的程序。
不过今天很奇怪,两个教练没有让李远再次进入模拟的战场,而是让李远站着听教练讲话。
“我们失败了!”两个教练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而这句话却让李远心里一颤。
李远心想着是不是教练因为什么事情对我失望了,要抛弃我,这哪行啊,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教练很少与李远沟通,可李远却已经将教练们视为亲人,无法割舍这段感情。
但李远没敢开口,心里却像打了鼓一样,七上八下的。
两个教练满意的看着一直站着军姿,巍然不动的李远。
“军人,世间凶器,在军人的眼中没有是非对错,只有服从。我们不清楚李远你现在的想法是对是错,但作为军人,你是不合格的!”
李远明白了教练的意思,军人,一声令下,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妇孺百姓,只有前进,前进,在前进,可李远无法做到。
李远低下了头,眼角湿润了,他清楚自己辜负了教练们的心意,但他不想成为一个杀戮的兵器。
教练们模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继续用那僵硬的声音说着话,
“但我们很欣慰,在你现代教官的时代,军人既是杀戮的兵器,也是拯救自己国家的第一道和最后一道城墙,无论天塌地陷,洪水猛兽,永远是军人冲在最前面,忘却生死,忘却一切,只为自己国家的人民。”
“李远,我们来历你不必清楚,传承你也可以不清楚,你只要记住一点,不忘初心,坚守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李远不是很懂教官们的意思,毕竟自小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小山村,但李远记住了教官说的每一句话,牢牢记住了,永远不会忘记。
很多话教官们没有继续说给李远听,因为他现在还搞不清楚,但教官们决定一点一点的教会李远,什么时候屠刀在手,什么时候仁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