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急报……”
寂静而沉闷的营帐中,突然被从外面由远及近的一道声音给打破。
松平信纲现在听到急报两个字就很烦,心里再次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几个气喘吁吁的信息兵被带进营帐,他们刚一进来,就感觉气氛很不对。
为首的信息兵连忙跪下,有些忐忑的汇报道:“启禀总大将,角力场方向有变。”
松平信纲的脸色猛的一变,拳头陡然握紧,连忙沉声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所有将官也都目光怔怔的注视着这个信息兵,让他更加不安,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在角力场阻击长州军的左军,战败了,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来。”
松平信纲再也没办法绷住了,直接咆哮着道:“怎么可能?昨天都还没事,一晚上长州军就能将他们消灭?如果毛利秀就有这个本事,也不用等到现在。”
那信息兵连忙纠正道:“启禀总大将,不是长州军,不只是长州军。”
松平信纲一惊,瞪着眼睛问道:“那还有谁?”
“明军,是明军突然出现在背后发起袭击。长州军在正面吸引我方大军注意,明军不知从哪里来的,突然出现在他们后面发起猛烈攻击,才最终战败的。”
“啊……”松平信纲极其愤怒的咆哮一声,大吼道:“明军,又是明军,他们从哪里来的?”
这个信息兵也不知,没人能解答,一晚上被消灭了四万大军,加上前面的损失总共有近五万人,连救都来不及救,任谁也没办法保持冷静啊。
就感觉像是做梦一般,完全有种不真实感。
但是,从萩城和角力场两个方向的信息兵都这般汇报,而且还都去确认过,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明军有多少人?”松平信纲脸色阴沉的问道。
从萩城方向和从角力场方向返回的信息兵皆是一震,不知如何作答,但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正在查。”
“八……嘎,废物。”松平信纲怒不可遏,给己方造成那么大的损失,竟然连他们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查,尽快去查,我要知道明军有多少人?他们在哪里?”
所有信息兵不敢耽搁,连忙应令道:“嗨!”
然后如临大赦般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可没有多久,就有一队信息兵匆匆回到御堂原,一路高喊着“急报……”
又听到这两个字,松平信纲简直要疯掉,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淡定,今天的急报太邪门了,都是不好的事情,而且是极其不好。
抵达营帐外面的几个信息兵迅速被门口守卫的旗本武士带了进来,走到中间立即跪下,为首的一人连忙汇报道:“启禀总大将,两千多明军骑兵正向御堂原袭来,如今可能已经过了日南濑。”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刚想知道明军有多少人,在哪里,没想到竟然直接向自己这里冲来了。
可是,不到三千人,就敢向超过七万大军的御堂原冲来,果然不是一般的狂妄。
但是,仅仅一个晚上,幕府军就被消灭了四万人,明军似乎也有足够的狂妄资本。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松平信纲,都不认为明军仅仅只有这么点人,这支明军应该只是前锋,或者只是一支偏军,其他方向肯定还有其他明军。
日南濑距离御堂原已经不远了,对骑兵来说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如果不早做准备,七万大军也不能保证安全。
松本信纲的脸色阴晴不定,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邪门了,也太不可思议了,这让他自从军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先撤出长州藩,撤回石见国。”松平信纲立即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弄清楚明军有几路大军,多少兵力了。
再说,在角力场的左军和在萩城的右军都几乎覆灭了,留在御堂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至于前田利治的加贺军,还要向前深入,那太危险了,为了救他们,已经损失两路大军近五万人,已经尽力了。
先撤出长州藩从长计议,如果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先找这两千多明军报一箭之仇,但是明军明显占着主动,万一是圈套,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对于松平信纲这个决定,没人提出异议,一支在一个晚上就能够消灭己方四万大军的明军,就足以让所有人以最大的戒备来小心对待。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松平信纲也不再耽搁,立即下令拔营北撤,因为明军皆是骑兵,速度很快,而幕府军大多都是步兵。
即便如此,松平信纲还是抽出了几千骑兵去展开报复,不过,他报复的对象不是明军,而是撤退途中的长州藩藩民。
因为在他想来,毛利家已经彻底的投靠了明军,这些藩民最终也会成为明军治下的臣民,都是幕府的敌人。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找个借口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五万大军也不能白白的损失,没信心直接向明军展开报复,那就只能向手无寸铁的藩民下手了。
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了,当初的岛原之乱,他率军占领原城之后,直接下令士兵屠城,丝毫不留情面。
如今,再对长州藩做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在黄蜚的队伍中,也有一百多个长州军士兵,他们主要担任向导。
当他们看到幕府军经过的村庄不论男女老少皆被屠杀一空,所有房子都被焚毁时,一个个皆是怒不可遏。
太残忍了,明军作为外国人,都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残暴的事情。
于是,为首的足经大将壮着胆子向黄蜚请求道:“黄将军,这些幕府军如野兽般残忍,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请您率领大明天军,一定要为这些悲惨死去的人主持公道,报仇雪恨啊。”
听了这话,黄蜚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自己的任务也是要尽可能的消灭幕府军。
于是,他干脆充当一回正义的使者,义正辞严的道:“你放心,如此野蛮的军队,与土匪何异?人人得而诛之。”
随即,他率领勇卫营按照幕府军留下的痕迹继续追了下去。
至傍晚时分,两军相距已经不足两里,幕府军也知道明军已经追上来了,顿时紧张了起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