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申公豹走出帐外,看到门口道士,脸色却是忽然一变,这男子面容枯槁,身材消瘦,几乎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但是那双眸子中却蕴含着仿佛能将一切吞没的幽暗,不过最让人在意的,是他身上洋溢着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会慢慢失去声音一般。
申公豹本以为是阐教又有三代弟子下山,但此时一见,却并非是阐教任何一人,不过看他那一身死气,定然不是什么善类。
这道人在洪荒名声不显,但若是让冯雪见了,那定然是会认得。不过此时申公豹却是不知,只能带着戒备投出了疑问的视线。
“贫道乃是岛外散修,此次前来,却是为了献策。”道人干枯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语气也是平淡无奇,但申公豹却不敢小觑,小心准备好逃脱法术,口中却是道:
“道友里面请。”
走入帐内,道人没有废话,直接道:
“贫道实力有限,无法助西岐伐商,但有一计,可助道友。”
“道友且讲。”申公豹不置可否,道人却不甚在意,“道友只需如此这般……”
“这……”申公豹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若依此法行事,恐怕会提前引起决战,对此时战局不利。”
“呵呵。”道人面无表情的发出了没有一点笑意的笑声,“道友乃是阐教之人,非是西岐之人,这点请切记。”
“请道友教我。”申公豹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
“若是二教相争,此时开启决战固然不妥,但若是妖族与截教相争呢?”
“道友请细谈。”申公豹连忙行礼,道人也不推辞,帐中所言无外人知晓,只知第二天一早,申公豹便离开潼关,不知所踪……
……
就在申公豹不知所踪之际,燃灯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申公豹交流的那个“散修”。
“你怎么来了?”燃灯警惕的放出神识,确认周遭没有旁人之后,才张开法力障壁,将整个灵鹫峰包裹起来。
虽说是在自家道场,但是该防备的却还是要防备一些。
“二位教主有事要你去做。”男子目光低垂,语气没有半点活着的气息,哪怕燃灯乃是先天灵柩所化,面对这样的寂灭之意却仍旧有几分忌惮。
不,不只是忌惮,应该说更多的是嫉妒才对,先天灵柩,本就应走那寂灭之道,而他也确实达到了开始悟道的关隘,但他却不敢继续走下去,因为他担心稍有不慎,便难免被道所同化,真的寂灭。
此时,看到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出现在别人的身上,自然会产生强烈的嫉妒,而同时,他也明白,这寂灭之道,若是被拿来对付他,恐怕会造成比对付别人更强的效果,他本体本就是倾向寂灭,因此,也更容易被寂灭的力量所影响。
西方教派这位过来,是想告诉我他们有修行寂灭之道的捷径?还是为了敲打于我?
燃灯心中如惊涛骇浪,但还是垂首道:
“请讲。”
那男子抬手虚画,一道波光顿时显现出来,那是一头浑身泛着金色的神俊鸟妖,燃灯一眼便看出,此乃洪荒异种,凤族嫡系,金翅大鹏!
“教主法旨,让你去击杀此妖。”
“贫道……无能为力。”燃灯沉吟片刻,忽然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实力看的很清,哪怕是与之缠斗都要落於下风,若是打出真火,他恐怕才是被杀的那个。
“道友稍安勿躁,这并非那位天生金鹏,而是金鹏妖国国主,唤作羽翼仙,一千二百年前才入妖王之境,除了血脉纯正之外,不值一提。”道人解释了一句,这并非疏漏,而是有意为之,徐子云:“欲开窗,先言凿屋,人不许,复言窗,则允。”先丢出不可战胜的金翅大鹏雕,再告诉对方其实只是让你杀一个长得像的,落差之下,自然让人觉得难度骤降。
燃灯听到这话,果然松开眉头,但脸上仍旧带着些许迟疑。
血脉纯正,就说明它至少也是那位天生金鹏的后裔,虽然不知道是混了多少代,但是既然成就金鹏之身,那按照妖族的算法便是嫡系,杀了它,怕是要惹出那位金鹏老祖。
似乎是看出燃灯还有疑虑,那男子又道:
“若是道友有把握隐去身形,只是重创也可。”
“可否知道此举目的?”燃灯心中估计难度,出言问道,男子点点头道:
“羽翼仙乃是西岐盟友之一,天生金鹏乃是其外祖,因为修得金鹏之身,备受喜爱,若是杀死此妖,定能引出金鹏老祖。”
“即便如此,殷商尚有孔雀孔宣,孔雀金鹏虽是一母所出,但素有间隙,金鹏一出,孔宣必然相迎,两者战力相当,恐怕难以引截教高层出动,截教高层不出,局势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燃灯虽然身处灵鹫峰,但也时刻关注着战局,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忽悠的角色。
那男子闻言,却仍旧不咸不淡的道:
“申公豹已经邀金鹏国主去蓬莱请随侍七仙等妖仙助力。”
燃灯闻言不由得面露惊色:“随侍七仙乃是那位的近侍,怎会协助西岐?”
男子听燃灯如此问,面色如常,但语气隐有不屑之色:“说是随侍七仙,不过是那位饲养的宠物罢了,他们身为妖族,如今事关妖族中兴,自然有理由去请,它们应下也就罢了,若是不应,那金鹏国主又死于归途,你觉得事态会如何发展?”
“……”燃灯心中暗暗推演,眼中立刻透出精光。
“原来如此,此法甚妙,不过还请二位教主赐下法宝,为我遮掩行迹。”
男子见燃灯松口,轻轻颔首,从袖中抖出一片七宝如意,落入燃灯手中,顿时化作一片金光,消失无踪。
“此物可激发准圣一击,不含任何道韵,你可见机使用。”男子说完,整个人忽然失去了形态,不过两息,便彻底消失无踪,只有之前站立的地方,仍旧留有一片空地,那里草木凋零,却是不知多久,才能再生出植被。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