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恭?”
陆离心中感到疑惑,因为‘江来’前日就被他放了,二者也没什么联系的上的事了。
且何长恭此人十分知晓分寸,他想不到对方又找自己做什么,随口吩咐了一声。
“确实是我的故人,带他进来吧。”
……
悬镜司大门外,看着高高的门槛。
寒风中,何长恭缩在厚皮裘衣物里,双手合着,脸上显着忧心仲仲。
那既是担心陆离‘会不会拒绝见自己’。
毕竟陆离的身份今非昔比,可不是那个来渔阳时称兄道弟的陆兄弟了。
也担心陆离见了自己,得知他要求的事,拒绝自己又该怎么办?
毕竟这几天也算是求爷爷告奶奶,可一听说是涉及‘那人’,一个个都避之不及,犹如见了鬼一样,捧着钱都送不出去。
固然他知道以陆离的身份一定不惧,可愿不愿意帮忙趟浑水却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二人的交情也不能算多好,妹夫‘江来’放出来也是承情了。
所谓求人如吞三尺剑,他也不想给人一种一而再的攀上来的感觉。
若非实在没办法,他也不想来,因为陆离于他大概是在渔阳能找到的最后一个希望。
在他一旁,一双儿女同样的冻的瑟瑟发抖,其子看了看大门前,目不斜视值守的捕快们,也是心里发怵,道:“爹。”
“你说他会见我们吗?”
何长恭摇了摇头,这段时日他也是见到了什么人情冷暖,人心难测。
当日自己以救小女为由送的那点银钱,放在江湖散人自然算是重谢,可对身为陆大人的陆离显然不值一提,挥挥手大把人送钱。
他也不知道双方究竟有多少情分。
目光再度看着大门处,刚才让他们等着自己去禀报的值守捕快小跑着返回。
他的心一时间不由提在了嗓子眼儿。
却见捕快笑呵呵的道:“何大哥是吧。”
“大人让我带你们进去,还请随我来。”
态度和之前犹如天壤之别。
方才没禀报前真就如所谓的宰相门前三品官那种拿捏的,眼神里怀疑之色毫不掩饰,好像是在说,就你们,也能是我们陆大人的故人?
若非说的有鼻子有眼,他都懒得禀报。
见此,何长恭的心里不由定了定,这捕快能有如此大的变化,显然是陆离那边所致,看来陆兄弟还是记得他这个人。
“好,多谢这位大人了。”一边说着,往那捕快手里塞着一群银钱,后者却连道不敢:
“别别别,折煞我了,我哪算什么大人,就是个看门的。”
随后在值守捕快的领路下,何长恭进了悬镜司。
他之前来过前院衙署,本来是报案的,可是一道明要告的人,那捕头则是面一变,敷衍两句便将他打发走了。
越往后走,他发现进进出出的全是穿着捕头的服饰,实力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以至于他都不敢再用气机随便探测过来。
他身旁的值守捕快一个个问好,何长恭也随着点头哈腰。
“这谁啊?”有几个路过的捕头审视的看了一眼何长恭,对陌生人的好奇还有一种优越感,何长恭神府四重的实力在衙门最弱的一个捕头都有这个实力。
“这位是何老哥,陆大人的故人。”
而当值守捕快一道这话。
何长恭就发现几个捕头神色立刻就变了,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哈哈笑着,毫不掩露善意:“哦?”
“原来是陆大人的朋友嘛。”
“何老哥是吧,见过见过。”
那几乎犹如变脸的言行举止,也让何长恭感叹,看来那位陆兄弟虽然赴任不久在悬镜司的威望相当之高啊。
继续往里走,何长恭明显的感觉到人少了起来,森严感更重了。
随处可见值守捕快中,风雪中站的笔直,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迎面走过来二人,一前一后,值守捕快却点头哈腰和前面那人打招呼:“见过裴大人。”
两人何长恭也都认识,一个是裴楚前段时间见过。
另一个就是他来报案,将他打发走的那名捕头。
裴楚明显没认出来何长恭,而他身后的那名捕头却立刻认出来了。
当时他们悬镜司奉陆离的命,大批人手掉往越山。
他刚好是留守的众捕头之一,何长恭当日来要告的人因为也是不简单的人物,因而他印象深刻。
这名捕头面露狐疑,看了看后面这条路,这分明是往几位总捕大人‘公事房’去的路。
这个值守带着这个报案的何长恭莫不是要找总捕大人?
他的面色霎时一变,立刻回头喊:“站住。”
值守捕快与何长恭等人都下意识停下,前者停下:“您有什么事吗?”
裴楚同样疑惑的看着他,后者咽了咽口水,扯了一个借口道:“你带他们去干什么?”
“后衙重地,万一冲撞到了几位总捕大人怎么办?”
“是陆大人吩咐的,他们是陆大人的朋友。”值守捕快一脸懵。
“陆……”那捕头喊出一个陆字,后面的话直接噎在了嗓子眼里,“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去吧。”
裴楚却分明见到自己手下这名办事得力的小兄弟转过头的脸色有些惶恐,不安。
“怎么了?老七。”
裴楚最近也是夹着尾巴做人,靠山陶熹失踪了,好在陆离也没有追究他的意思。
他也因为早早的服帖也算是没被安排冷板凳,眼下正想着怎么往陆大人的亲信转变呢。
被他唤做‘老七’的捕头动了动嘴唇,纠结了会儿,解释了来龙去脉。
裴楚脸色越听越阴沉,最后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引得一旁值守捕快侧目,压抑着嗓音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怎么跟你说的?”
“啊?”
“现在不是以前了,一切按陆大人的意思办。”
“就算涉及那人,谁允许你私自处理的?”
“你还敢瞒我。”
“我……”
裴楚颤抖着手,强忍着没有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沉着脸思索着许久,旋即抓着他的领子,无情道:“这次我也保不了你了。”
“你跟着我去给陆大人请罪吧。”
“该怎么处置看你的命。”
“裴哥……”捕头老七明显慌了。
他这事说大也大,算是徇私枉法,如果是旁人也就罢了,现在却牵扯到了与陆大人有旧的朋友,万一被从重处置,位置怕就保不住了。
“您不能啊,我都是按往日您吩咐的啊。”
“闭嘴,说了多少次,往日是往日。”
“我还说天变了,你怎么不听?”裴楚揪着他的领子,就往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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