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如此吵闹?”
苇名众很快便赶到了事发现场,领头的一人神色肃穆,看了一眼发生过战斗痕迹的地方,以及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众人,包括那只不明生死的怪物,有些吃惊,“这是……”
“是得了异化症的家伙么?”
“还真是可怜啊,这家伙已经不能当做是人类了。”
“要在这里解决掉这个麻烦么?还是说先将它转移到重患区?”
“看样子又是一个氏族贵人,既然是氏族的人,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当众处决了。”
“真麻烦。”
苇名众发现了变成怪物的氏族少主,在短暂的吃惊之后,很快便又冷静下来,甚至开始井井有条的安排起了它的后事。
足以可见在苇名这段日子里,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苇名众也早就屡见不鲜了,轻车熟路的便打算将对方挟持带走,进行看守关押,以防怪物清醒过来,遗失踪迹后再去霍乱村子。
“武士大人,这可是我们氏族的少主,你们不能这么做啊……”
冈本八雄跟氏族家臣门客,眼瞅着苇名众一上来便做出了决策,准备上前将已经成为怪物的少主带走,心中也是一惊,连忙上前进行制止,“我们自己会将它带到重患区的,不必大人们操心了。”
“你说你们自己会处理好?”
领头的苇名众一听这话,便有些不悦了,瞥了他一眼,“你说的处理,是指简单的将它带到重患区进行隔离,还是说会在中途将它解决掉?”
“这……当然是隔离起来了,毕竟少主他只是变成了怪物,等到道玄大人研究出了解药,肯定还有得救,更可况他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又怎么会杀了他。”
冈本下,对于苇名众头目的质问有些不太能理解。
“看来你们并不了解重患区的真相,仅仅只是隔离,那也分三六九等。”
苇名众面色冷漠,回答道:“像它现在这副模样,身体比旁人患上异化症之后的特征要更为明显许多,已经算得上是重症之中的重度病患了,在此期间,倒是发生过类似情况的怪物,它们大多数都会在重患区营造起一些动荡风波,要费好大力气才能解决,也几乎是没的救了。”
“仅仅只是简单的把它带到重患区看守,那是对于其他人的不负责任,像它这种程度的病患,也需要受到更加严密的把控才行,你们也不能跟它接触太近,甚至在发生过这种情况后,你们这些家臣也需要进行隔离,没有在苇名活动的权力。”
苇名众的话说的很没有人情味,也让在场的家臣门客惊愕不已,“怎么会这样……”
苇名众面不改色,摆了摆手,“事情你们已经了解过了,我也不需要再过多的复述了,身为苇名的一份子,又是氏族的人生,想来你们应该也能够理解并配合主城做出的这一系列抉择……带走。”
大手一挥,身后的苇名众便立即出动,手持枷锁朝着在场的众多家臣门客靠近过去,看他们这副架势,不仅仅是打算想要将变成了怪物的少主打包带走,就连他们也逃不过被关押的命运。
“你们不能这么做!!”
家臣门客们一脸的惊慌,眼看着靠近过来的苇名众,又惊又怒,更有甚者已经有了拔刀的勇气,威胁道:“我们是上松氏族的家臣,患上异化症的是我们上松氏族的少主,我们上松氏族是助苇名开国的功臣,拥有封地的二十六个氏族之一,你们只是主城的一介武士,连伍长都不是,根本没有资格来向我们动用私刑!!”
“我们要求面见侍大将!”
“对!想要对我们氏族的少主动粗,不说是七本枪的大人物,至少也要让一名副将或是武士大将来这里吧?你们又有什么资格?”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住手啊!”
眼看苇名众面无表情的靠近过来,远处的几人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枷锁束缚在怪物少主的身上,扛上了拥有滚轮和铁笼子的木车,更是心惊不已。
特别是牢笼里那些带有荆棘倒刺,足以轻易穿透琵琶骨的倒钩,以及各种令人触目惊心的刑具,他们心里头一阵发慌。
“愚蠢的言论,简直是可笑,现在是特殊时期,别说你们仅仅只是拥有一小块封地的小氏族,就算是平田氏族的族长,苇名的大名来了,该拿下的,也要依旧拿下!规矩,就是规矩!”
领头的苇名众嘲弄一笑,冷眼撇了他们一眼。
看着那些面露怒色,在刑具下胆战心惊的家臣门客,又平静道:“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些刑具是专门对付怪物用的,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人类,我们苇名众可没有什么滥用私刑的癖好。”
没等他们松口气,他便又冷着脸,阴测测的威胁道:“但倘若你们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别说什么开国二十六氏族,惹怒了主城的高层,连同大名府都给你一锅端了!
战时你们这些氏族还有些用处,安定下来后,你们就是一群寄生虫,苇名若是想要过上更为富强的生活,封地,贵人,氏族这一套,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些家伙的存在,仅仅只是苇名的一时之需,从长久的角度看来,永远都是弊大于利。
一些墙头草罢了,当初的苇名大名府为何被轻易攻破,还不是实力不济,加上氏族这些贪生怕死之人倒戈相向的原因。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车之鉴,后者自然会引以为戒。
再者说了,一心可不是什么滥好人,一切足以威胁和动摇苇名地位的人,不论是谁,都会遭受到他的制裁。
从战场上一步步厮杀出来的刽子手,那些人当中,又能存在几个心慈手软的?
倘若一心真的念及旧情,下不去手,这不是还有苇名二把手,专门处理这档子事情的鬼庭龙马在么?
战事争端,苇名氏族的一切都因他的诱导而入坑,自然也要因他而结束。
正是因为有了上头发下来的狠话,所以才给了苇名众正面硬刚氏族的底气,平日里早就看够了这些人的嘴角,也是时候让他们硬气一回了。
他们上面有人!你们有谁啊?平田氏族?
没了你们这些氏族的簇拥,大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但就算是笑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苇名却也需要他的存在。
因为大名是一个国家的表面脸皮。
只要不作死,已经是坐稳了的。
但是这些氏族可不一样,杂草罢了,心情不好,随手可除之!
“敢阻止苇名众执法者,杀无赦!”
头目放下了狠话,也用眼神示意其他的苇名众,他们也不再多言,拔刀出鞘,靠近了过去。
氏族的家臣立马就有些心慌意乱了。
冈本次认知到了他们氏族存在的地位,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主城也压根不是什么纸老虎。
眼看苇名众是打算来真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上前制止道:“大人,请不要这样兵戎相见,我们配合就是了,但是我们虽然接触了怪物,不过也并没有受到感染,关押监管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吧……”
有些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间想到了那个实力不凡的少年忍者,扭头看向了狼,用眼神求助对方。
狼面无表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并没有打算去帮助他们解围。
苇名众头目同样是注意到了狼,在手下人马将那些一脸落寞的氏族扣押之后,转身走了过去,“原来是你啊……”
明显也是认出了忍者的身份,神色缓和道:“最近我们一直都听说过有一名不明身份的忍者在附近游荡,专门找上那些异变的怪物下手,还帮我我们不少忙。”
狼看着他,也并没有说话。
头目自讨没趣,却也依旧抱着和善的态度,也让之前那些在他这里受尽冷眼的氏族家臣大跌眼镜,“枭大人调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是非同凡响。”
看了一下怪物身上的伤势,暗自惊叹,不过紧接着却又话音一转,“但是在行动之前,还是要与我们沟通一下的,毕竟这些怪物可都是没有人性的。”
这个少年竟然是魁忍枭的弟子么……
冈本八雄跟氏族家臣闻言后,知晓了狼的身份,也是大惊失色。
怪不得会这么厉害,这就不稀奇了。
薄井忍者枭的名号,虽然没有在战国之外声名远扬,但是在苇名内部,特别是氏族之中,却是广为流传的存在。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薄井忍者,是苇名大名,平田氏族的家仆忍者,当初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这才协助了平田盛泽登上了家主之位。
这件事情在平田盛泽成为大名后,有意无意的在暗中推波助澜,也是让许多人得知这个消息,明白魁忍枭,蝴蝶姑娘,这两个其实是氏族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们不算是主城派系的人手。
这就给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了。
也让很多人猜测,枭在二者之间游走徘徊,他究竟是充当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是否是平田氏族安插在主城之中的明面眼线,还是说,他其实是早已背叛了家主,为了名利而成为了一心的手下……
更深入一些来讲,蝶,也是薄井忍者,同样是平田家臣,而她与鬼庭雅昭的关系很好,许多人也都认为他们郎才女貌,在私下里早就搞在一起了。
当初在平田氏族当中,帮助平田盛泽的人手当中,也有鬼庭雅昭的存在,平田家主甚至将自己母亲留下来的名刀,玉佛明琉彻赠送给了鬼庭龙马,足以可见二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堪称莫逆之交!
那么换句话来说,枭,蝶,鬼庭雅昭,这三人,是否就是属于氏族派系?
石锤了!
这真是个大振人心的好消息啊!
谁说他们氏族上面没有人?好好看看,就连苇名二把手都是他们的顶梁柱!!
所以至今为止,在某种特殊因素的促使之下,机缘巧合,氏族的人对于鬼庭雅昭,也一直都是抱着某种善意的态度。
他们一直都坚信对方是自己人。
所以哪怕是某一天,雅昭突然就想要去造反,感觉二把手的地位坐腻了,想要代替一心成为苇名真正的王,他们恐怕也会二话不说,马不停蹄的就去支持他。
想象很美好,但事实的真相却很残酷,而且真相永远都是少数人得知的。
不过既然有些人愿意活在梦里的世界,那就让他们做梦吧。
没有人会去主动点破什么。
至今为止,这些是大家伙喜而乐见的事情,但坏就坏在,苇名现如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氏族们的这个梦,恐怕也做不了多久了。
冈本八雄与氏族家臣陷入了沉思。
狼听了苇名众头目的话,终于不再保持沉默和高冷,开了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多么的中听,“我们忍者行事,又何必去向武士例行通知,你跟得上我的速度么?若是都像现在这样,每一次都来的这么迟,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还能跟这些氏族的人说上话么?”
“……”
这是何等的嚣张啊?
苇名众面色微变,竟然这么跟他们说话?
就算你是枭大人的弟子,但也改变不了你是个一没立功二没官职三没俸禄的一个小小的学徒,凭什么跟他们这些为苇名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前辈们这么说话啊?
苇名众头目也沉默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忍者这么难沟通,还是个刺头。
这可能就是年轻气盛吧,不必在意勾心斗角之事,上面也有人照看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不懂其中的干系,看在枭大人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去跟你过多计较,这一次的确是我们来迟了一步,是你救了他们,这份功劳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苇名众头目点了点头,不愿意跟这个刺头过多争执,转身招呼其他人离开。
临走之前也丢下一句,“但以后请不要再这么做了,你没有得到主城大人的许可令,也算得上是有了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了,真要追究起来,枭大人可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实权,可以保你。”
魁忍枭?
一个被孤立的氏族家臣罢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