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调至两天前。
……
就在黑泽凛刚刚来到大阪的那一刻,琴酒便乘坐第二趟班次的列车来到了大阪。
至于为什么是第二次。
应该是对上次新干线的事情有些阴影了吧……
他可不想再窘迫地在列车里面躲躲藏藏了,这不仅有伤形象,而且还伤心脏。
所以这次琴酒特意选择了在黑泽凛之后的列车。
这次出行那名被黑泽凛捡回家的医生也一同去了大阪,有他提供的情报,或者说,有他行动电话上自己留下的GPS定位,自己也不用担心会找不到他们住的酒店和他们前往的位置。
上次,黑泽凛去参加聚会受伤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弟弟仅仅是去参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福尔摩斯聚会,便被扯进了森林大火、连环杀人以及森林逃杀的事件中。
自家弟弟就好像有吸引事件的神秘体质,总感觉他去哪里,哪里就会有案件发生。
琴酒想了想。
……果然还是这世界太险恶了吗?!
放任自家弱小可怜又脆弱的弟弟在外,果然让人放心不下。
更何况,这次黑泽凛要去的地方,还是大阪……
那个承载了他们过去所有记忆的大阪。
“他难道想起了什么,所以才突然去要大阪的吗……”琴酒突然愣住,虽然过去的痕迹,在他成为“Gin”之后都已经尽数抹除了,但难免会有过于零碎的人或事他没能抹除。
“但愿不要出事……”
琴酒吐出一口烟气,像是想起了过去的某些事情:
那时的他们,虽然并不富裕,但却十分平凡且快乐。
可这样幸福的生活,却因沉溺于仇恨的自己,最终变得支离破碎。
即使他已经尽力挽回,小心翼翼地尝试,一片一片地将碎片拼凑粘合,可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到当初了。
那些丢失的碎片注定无法补齐,变黑污浊得再也没有办法焕然如新。
他们之间,早已隔上一道道宛若天壑的狰狞裂痕。
……
“真的,再也……
回不去了吗?”
他经常在心中向自己提问。
琴酒垂下墨绿色的眸子,思维在发散,一直沉默到香烟快要烧到他的手指,他才猛地从过去的记忆中苏醒过来。
昏暗的房间中依旧萦绕着还未变淡的香烟味。
很呛,很熏,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适应了。
因为这种烟臭味,早已沁入了他的衣服、头发、皮肤,他的呼吸……
污秽不堪。
琴酒皱了皱眉,举起手,注视烟蒂上最后一丝火苗燃尽,注视着燃烧的香烟扭曲、碳化,最后变成一抹可笑肮脏的渣滓。
“呵,对啊,渣滓。”
“已经回不去了。”
他抖了抖手指,那脆弱的烟灰最终还是掉落下来,和满地的灰尘融为一体。
“这就是最后吗?”
琴酒有些寂寥地笑了笑,双眼中再没有以往的冰冷和狠厉,有的只是死寂般的淡然。
良久,他站起身,望向手中的表,自嘲一声,“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吗?”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将烟蒂随手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片刻后便起身前往车站,订下了前往大阪的列车。
这一次,他打算暗中保护黑泽凛。
“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记忆……”
他都要保护。
…………
在黑泽凛开始调查的第一天。
赶到酒店后,应黑泽凛的要求,成实并没有携带琴酒碰过的那部行动电话,为的当然是防止可能存在的GPS定位。
不过这可难不倒琴酒,已经得到了酒店定位,依靠着组织在大阪布下的人数众多的组织成员,想要知道其中两人的动向可并不难。
在知道黑泽凛租车之后,得到车牌号之后更是简单。
很快他便得知了黑泽凛的目的地。
那片正在改建的施工场地。
他们曾经的家。
不过黑泽凛和成实两人并未在这里久留,只是去了一趟这里的便利店,之后便坐车离开。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琴酒立刻开着车来到了那条街道,黑泽凛此时已经离开了,琴酒摇下车窗,注视着那片工地,曾经那六层小楼的样子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在那里,在那棵大树左边紧靠的第二层楼,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也是在那里,黑泽凛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消失了整整两年,等再次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在格拉斯哥,蜷缩在朗姆身后的雪地中,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尸体。”
他闭上眼,难熬的回忆让他眉心生疼,而在他回忆这些的同时,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道伟岸的身影。
那位先生……
无所不能的!!那位大人!!
嗡……
猛地捂住自己的头,琴酒顿了顿,强行中断了回忆,迫使自己再次回到清醒理智的状态。
当年,朗姆带走了黑泽凛冰冷的尸体,一年后又将黑泽凛重新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与此同时,他递给琴酒一只电话,笑着说:
“这是那位先生给予你的奖励。”
电话中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首奇怪的歌在不停回响着。
不久后电话被对面挂断,正当琴酒为此而感到疑惑时,朗姆则微笑着让开了身后的隐藏通道,那里有一间隐蔽的房间。
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得不成样子的巨大房间,里面满是消毒水和酒精的气味,除此之外,空气中还弥漫着无比浓郁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那味道是柑橘味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掩盖房间中的其他什么气味。
过于空旷的房间中只有一张病床安静地放在房间中央,是在无法不让人怀疑这里曾经还摆放着其他的东西。
可诸多疑点,琴酒此时已经无心再考虑了。
因为他看见了黑泽凛,他那早已死掉的弟弟。
“……”
琴酒不敢置信,他呆愣了一两秒,随后连忙冲上去,用颤抖的手触碰向那病床上那好像熟睡的黑泽凛。
是温的。
他的手一颤,又像是害怕一般,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连连后退了几步,可目光却依旧黏在病床上。
“其实那天,这个孩子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朗姆突然走到琴酒的身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病床上的黑泽凛。
“假死……”琴酒喃喃着。
“对,假死。”朗姆看向琴酒,点了点头,“一年前是组织救活了他,虽然一直昏迷到现在都无法醒来,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这一切。”
“全都要感谢那位先生啊!”
全都是因为那位先生吗!
那位……无所不能的大人!
看着琴酒逐渐变得明亮炽热的眼神。
朗姆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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