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观察眼前的裂缝。
可见裂缝内漆黑、深邃、幽寂,宛若有流水一样的虚幻影子,在其中荡漾、涌溅、时聚时散......
只是注目片刻,陈浮生就有昏眩、心悸摇曳难受的感觉。他立刻收回目光,不再紧盯。
河童突然遁身出来,围着裂缝打了个转,也是心有余悸地返回,不敢多看。
随即,啧啧啧感慨说道:
“时光长河!这便是时光长河的内幕......遥想当年,我在洞天里,也曾有幸见识过,某些先祖以宏大法力,修补时光长河!”
“那时所见,时光长河之浩瀚莫测,并不弱于洞天星河!想不到我们此次前来,居然能见到一缕裂开的时光长河内幕......”
“修补?”陈浮生微微皱眉,“时光长河也须修补吗?”
“当然!”
河童肃然道,“世间的器物,经年久远,也要时时弥补、修复,才能保存完好。时光长河更不用说,如此浩瀚难测的恢宏异相,更须难以想像的伟力,来修复维持!”
陈浮生若有所思,说道:
“如你所言,时光长河的存在,是必要!即使高高在上的洞天先祖,也须保证其长久长远,永恒存在?”
“为何如此?既是逝去的过往,又为何要修补维持?”
河童摇头道:
“先祖之手段,实非你我可以揣测的......时光长河存在于千秋万古,既是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意义。不可思,不可想,不可妄论!”
陈浮生不禁想起遇见的“苐天”、“虞妃”、“老妇人”......一幕幕亲身经历、言谈、相互给予、相互影响......
“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改变了时光?还是说,自此以后,不复存在?”
“或者说,即便有所改变,在某个时期,洞天先祖们的‘弥补’、‘修复’,还是会抹除这些改变的影响?”
陈浮生细细琢磨,虽说有所触动,觉得自己似乎猜测到一丝丝、一缕缕接近的真相。
但终究是站得不够高,还不能尽窥内幕。
他一番思绪之后,渐渐平复心情。
唯今之计,是返回宝骑镇之后,晋升圆满神将。
如今日月火种,尽在手中!先达成神将之路,再尽展所能,想一想如何做到搬山!如何五山五指,尽入掌中!
一念至此,陈浮生不再多想,回到晁馗和哮天犬身边。
此刻,哮天犬仍是沉浸在寒潭里,宛若冰霜。
“大机缘,哮天的生机在恢复,七天七夜足矣!”晁馗盘膝坐着,感应到陈浮生返回,睁开眼睛,肯定的说道。
陈浮生也盘膝坐下,瞧了瞧寒潭内的哮天犬,点头道:
“不仅如此,我觉得此寒潭水,甚至能够净化它的血脉,恢复全盛的神兽本源。”
晁馗也是咧嘴笑道:
“还有我!坐在这里,我都感觉血脉逾发纯厚!你要是不急着走,我还真想坐到神将大成!呵呵呵......”
“确实......”陈浮生凝视着寒潭,同有所感,说道:
“先守七天七夜再说。我们在此静修,亦算是难得的福运。”
狲喉和河童,当即也是围坐一起。
众人聚在寒潭边,各自感悟自身的进境。
夜幕、寒潭、银光粼粼。
宁静悠远,万籁俱寂,宛若永恒般长久不逝......
......
......
宝骑镇外。
虹葭古道上,春风拂拂,周围景致开始透露出盎然生机。
一群江湖客、行脚商贩结伴同行,由此地路过。
其中一个汉子眺望不远端的丘陵荒土,感慨说道:
“唉,昔日此地的朝春楼,兴旺无比,极有乐子!哪知转眼间,便埋了尘土,再无存在了......”
“是啊,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每次路过此地,皆记得朝春楼的好......可惜啊可惜......”另一个汉子摇头叹息。
“究竟出了什么事?”旁边商贩好奇的问。
“听说是得罪了朝廷,被一夜间灭了门,下了大狱......”
“啧啧啧,最近确实不太平。许多州地皆遭了灾,百姓流离失所......听说,是天降惩罚......”
“嘘,慎言慎言!咱们江湖刀头舔血,莫谈天子国事!”
老成持重的江湖客,顿时摆手示意不谈。
“咦!!”
其中一人望向远端,突然惊疑道:“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纷纷注目。
可见在朝春楼的遗址范围,朦胧远景之外,逐渐浮现出十个身材各异的白袍人。
十个白袍人,宛若从天而降,突兀显身。
“听!”又有一个商贩,惊诧大叫。
众人惊慌地转头四顾,全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时高时低的雷鸣炸音,其中又掺杂尖叫、愤怨、怒骂、哀号......诸多慑魂慑魄的嗡鸣。
雷声、怪声、诡异声,就像是伴随那十个白袍人而来。
顷刻呼啸而过,仿佛扑天漫地的无形滚滚洪流,倾覆而去。
只是眨眼霎那。
这一群江湖客和商贩们,被碾成齑粉,不复存在。
风吹拂拂,四野又再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此时此刻。
十个白袍人,已经降临而来,整齐有序地站在朝春楼遗址上。
八男、二女,身上的白袍制工精致,如玉洁银丝。
白袍匝地拖长,显得极有威仪。袍服上,点缀着鲜血淡抹图案。若是细看,可见图案一共是十种样式。
有的如文字、有的如佛骨、有的如星阵、有的如刀剑、有的如霓裳飞仙、有的如纵横闪电、有的如狰狞蛊虫......
每个图案皆是栩栩如生,色泽鲜红欲滴,如血渲染。
“此地,是神嗣寰榜二十名,我们名单里末尾最后一个,晋升灵窑之地。”
十个白袍人中,一位额头上宛若有箭矢印记,年约三旬的男子,手般的篇章,看了一眼。
“叫什么?”站在首位,身材魁梧,极有威严的中年男子,淡然问道。
“陈浮生。”
“原来是他?听说萧嫡圣诏告天下,欲杀之人,也是他?中州四皇子赵胤禛,欲取其性命的,也是他?”
“是的,此地名为宝骑镇,确实是陈浮生的灵窑之地。”
为首的威严中年男子,听完讲述,淡然挥手道:
“此地已是最后一处,毁灭之后,咱们的征途便算开始。”
“神嗣种子尽毁,从今开始,就看人皇皇室,如何面对我们。”
其余的九位白袍人,立刻笑而不语。
随着话语,笑声......
虹葭古道顿时犹如天崩地裂,开始坍塌......
坍塌之势蜿蜒向着四面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持续毁灭、坍塌、崩陷......
整个宝骑镇之外,如同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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