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长老......”
雨决明焦虑地瞧了瞧大量“漩涡”形成的诡异战局,心中忐忑,靠近瑶扶风,传音入密询问:
“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置?”
虽说雨决明向来对瑶扶风不大服气,但毕竟在农祇福地长老会列席之中,瑶扶风的位置比他高。此刻十凶之祸,瑶扶风知道的秘辛也更多。
所以眼下的难题,也只能征求瑶扶风的意见抉择。
瑶扶风脸色复杂,凝视着十王旒殊形成的特殊领域,眼神中反复掠过不安和犹豫,此刻听到雨决明传音询问,叹息一声,也是传音道:
“令莒和苦行僧皆是小乘尊者境界,二人激发了‘旒殊’的领域,那便只能拼死一搏,看看是否能冲破领域......”
“十凶的领域可以冲破?”雨决明闻言有些欣喜。
瑶扶风微微摇头,解释道:
“冲破自然是可以冲破,但很难,必须拿命填......”
“十凶虽说凶名赫赫,但毕竟也未到陆地神仙之境。这领域确实难缠,但只要闯入者实力强横,也能搏出一丝破绽!”
“无论是令莒或那个苦行僧,在各自迷雾漩涡中,搏出一丝破绽,便会脱离漩涡,从而与另一人汇合,夹击旒殊......”
雨决明听到这里,更是欣喜,却察觉瑶扶风的话语似乎很消沉,不禁疑惑问道:
“怎么?扶风长老觉得,即便令莒和苦行僧夹击旒殊,也是徒劳?难以完全冲破领域?”
瑶扶风苦笑道:
“且不说令莒和苦行僧,能否脱离漩涡后,双双汇合......单说这旒殊若真是被夹击,令莒和苦行僧只怕也撑不过数回合......”
“也就是说,咱们还是要送命进去填......眼下看情况,令莒和苦行僧仍在漩涡中,应该是不能指望汇合了。”
瑶扶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压低语气道:
“我此刻尚在犹豫,是否继续往里派遣神将或尊者......”
雨决明也听出其中意思,脸色立刻阴晴不定。
如今要么是继续往十凶领域里填命,继续加大旒殊的压力,增加伊令莒和苦行僧破局的可能。
要么静观其变,等待伊令莒和苦行僧破局,再行抉择。
雨决明不动声色地回望身后,可见赶来的福地成员里,有三位小乘尊者,以及二十多名戴罪圆满神将。
三位小乘尊者中,其中一位是瑶芝芝的父亲瑶青镜,另一位是姜泥的母亲雨惜。
瑶青镜和雨惜被派遣来参战,自然是因为两家的女儿逃婚,引发长老会震怒,特命前来赎罪。
农祇福地并非西晋最强的福地,所以小乘尊者并不算多。此刻在场的,加上已经进入领域与旒殊搏杀的伊令莒,连同雨决明自己和瑶扶风在内,已算是福地近半的尊者战力。
此时此刻,雨决明不禁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触。
毕竟若是伊令莒和苦行僧落败,瑶青镜等人必须参战。
长老会决议不容更改,那么雨决明和瑶扶风也必须参战。任谁也不敢抗命不遵,否则便是叛逆......
雨决明咬了咬牙,又再传音瑶扶风,低语询问:
“扶风长老,咱们拼命归拼命......但是,但是大长老......他老人家以及那两位祖宗,真就袖手旁观么?”
农祇福地大长老乃是陆地神仙之境,圣王不出,大长老便是农祇福地的首席掌权者。
至于“祖宗”,是福地子弟对于老一辈陆地神仙的尊称。一般来说,福地的“祖宗”皆在闭关,千百年难得一见,只能算是福地最后的底牌、底蕴。
瑶扶风却不敢深究这个话题,只是摇头道:
“大长老自有决断,咱们听令行事,不可多言!”
雨决明心中一颤,顿时低头不语。
轰嚓~~
轰喇喇~~
场上诡异战局里,时不时有狂潮骇浪般轰击之声,传荡四方,引起周围神将和尊者一阵阵心浮气躁。
每当回响一声轰鸣,众人眼前的“漩涡”,便会急剧浑浊,然后走向支离破碎。
最终,漩涡会彻底平息,再也见不到一丝涟漪。
观战的皆是修行强者,皆可看出,如此现象,等同于漩涡内的那位神将,已经身殒道销。
生死一线间,众皆可闻。
所有在场准备参战的神将尊者们,有的悲愤,有的烦躁、有的冷漠、有的面如死灰......
瑶扶风和雨决明,渐渐不再犹豫等待,回首身后,开始派遣余下的神将尊者们,进入十凶领域参战。
......
......
此时此刻。
距离十王旒殊领域战场颇远的空中。
一团若隐若现的浮云,静静虚浮。
浮云上,盘膝坐着一位身穿繁花羽氅,容貌清矍的老者。满是皱纹的手上,轻捏一根柳绿枝叶,仿佛拂尘般敲着膝头,显得闲情雅意。
老者身后,恭敬侍立一个八九岁的童子,头扎双髻,满脸稚气。
“老祖,你再不出手,咱们福地的将领和护法,便要全军覆没了......”
童子远望着凌空花桥下的战局,焦虑地喃喃低语。
老者淡然,似乎万物不萦于怀,半晌后缓缓道:
“伽澜佛国殒灭的人,比咱们可多得多。”
童子满脸疑惑不解:“佛国死得再多,那也是佛国的人。眼下却是咱们的人在拼命,老祖难道袖手旁观......”
老者呵呵笑了笑,举起手中柳绿枝,轻敲了一记童子的额头,说道:
“童儿找打,你这话却说得不对。举世间诸多福地,皆是同气连枝,怎可分彼此。即便派系有别,也不可生分。”
童子揉着额头,仍是焦虑道:
“老祖说的话,童儿听不懂。童儿只知道,老祖再若不动手,咱们的人都难活命!”
老者却仍是云淡风清,说道:
“活与不活,也要看他们的造化和实力。若能在十凶手下,侥幸存活,那便可扶摇上枝头,去中州聆听人皇的调遣。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童子听得似懂非懂,怔怔地瞧着老者,不知如何说。
老者仿佛自言自语道:
“三界承平日久,早已忘了有恐怖外敌环视觊觎。”
“此次十凶再临人间,那便是‘磨刀石’。只有磨出最锋利的战刃,方可握在人皇手中......”
“偏偏有些自诩聪明者,营营苟苟,以为可以浑水摸鱼,真是可笑可笑......”
童子哪里听得懂老者说什么,远远盯着战场,跺脚道:
“老祖啊,咱们又死了几个!你老人家行行好,还是出手吧!再这么多死几个,咱们福地,可就要塌啦!”
老者闻言,不禁失笑,远望战场的目光却仿佛直取千里之外,不知眺向何方,淡然道:
“有我这个老东西在此,你怕什么。况且此时不是出手的时刻,在咱们门外,还来了一位‘九王无光’。”
“啊?”
童子惊吓,瞪眼道:“还有个十凶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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