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心下一凛,暗想公主今日召见,果然是为了青衣堂的事情。
他不知道在这花园里是否埋伏了高手,甚至怀疑公主发一个信号,埋伏在附近的高手便要冲出来将自己碎尸万段。
“他确实很有胆量。”秦逍坐正身子,看着公主那张魅惑众生的俏脸:“小臣虽然不才,但毕竟是大唐的官员,一个市井帮会的头目,竟然派人杀到大唐官员家中,这样的胆量确实让人震惊。”
公主娇媚一笑,她很随意的一个姿势,也是风情万种。
“你知道青衣堂和我有些牵连。”公主美眸看着秦逍眼睛:“从你进京开始,先是在兵部兴风作浪,如今又整倒了青衣堂,接下来又准备对付谁?”
秦逍正色道:“圣人隆恩,提拔小臣在大理寺当差。在其位谋其政,小臣既然是大理寺的官员,大理寺应该管的事情小臣自然要尽心竭力,如此才不辜负圣人的厚恩。”
“说话滴水不漏,难怪长孙舍官会在本宫面前为你说话。”公主轻笑一声,风韵动人。
秦逍微微一怔,心想原来长孙舍官竟然在背后为自己说话。
长孙舍官是圣人身边的近侍,深受圣人宠信,即使是麝月公主,那也要给长孙舍官几分面子。
“其实.....小臣这样做,对公主也并非是坏事。”秦逍认真道:“青衣堂在京都为非作歹,已经是弄得天怒人怨,公主的初衷,当然不是想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公主金枝玉叶,菩萨心肠,即使对这些人的所为心中不满,但毕竟他们为公主办过事,公主也不忍对他们下手....!”
“你错了!”公主淡淡道:“本宫从来没有什么菩萨心肠,本宫没有让他们消失,只因为还不到时候。”
秦逍顿时有些尴尬,却也只能道:“小臣清理青衣堂,让百姓免遭伤害,也可以免了公主亲自动手,虽然不敢居功,但也算是帮公主办了件小事。”
“本宫要除掉谁,一个眼神就好,何须自己动手?”公主淡淡笑道:“秦逍,你自以为是帮本宫做了事,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如果不是知道你并无和夏侯家有往来,你的人头早不知道被砍下多少回。”
秦逍心下一凛,却也知道公主所言非虚。
如果公主真的想要杀自己,自己确实必死无疑,这位公主殿下手里掌握的力量,当然不是自己小小大理寺少卿能够相提并论,即使自己是圣人新提携的宠臣,可是如果公主真要动了杀心,派人杀死,圣人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自己之死而严惩麝月公主。
但秦逍知道,公主这句话另一层意思,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和夏侯家走的太近。
自己在京都所为,公主当然一清二楚,至少当下在公主的眼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夏侯家全无关系,只是自己与青衣堂的私仇,如果是自己帮着夏侯家对付公主的力量,公主当然也不会客气。
“本宫今日召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麝月公主似乎坐的太久,想要活动一下身子,缓缓站起身,她起身的姿势将她柔软而曲线起伏的腴美身材更显柔美,起身走过地毯,赤着雪白纤足走到旁边一株奇花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动花叶,平静道:“李陀在西陵称帝了!”秦逍身体一震,骤然变色。
来京之后,对西陵的消息知之甚少,广袤的西陵似乎与大唐已经隔绝,虽然京都所有人都知道西陵有叛军谋反,但此后到底是怎样的发展,便是秦逍也一无所知。
秦逍身在京都,但对西陵之事却是一刻也不敢忘记。
“李陀称帝?”秦逍也已经站起身来。
“李陀称帝,樊子期为相,莫苍行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举着大唐的旗号,定国号天正。”麝月看上去淡定无比,很优雅型地轻弄花草,她身材虽然腴美,但身体的曲线却异常流畅,丰胸腴臀,腰肢纤细,即使有云裳裹身,却依然难掩那玲珑浮凸的成熟身段。
秦逍双手握拳,牙关咬紧。
“为何京城这边没有任何消息?”秦逍皱起眉头。
“这样愚蠢的问题,本不该从你口中问出来。”麝月平静道,缓缓转过身来,宫灯之下,美艳无双的公主殿下当真是风华绝代。
秦逍立时便明白麝月的意思。
李陀自称是先帝遗脉,在西陵获得当地世家豪族的支持,而且称帝立号,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会让天下人对朝廷和大唐皇室产生更大的质疑。
尽管这样的质疑暂时不会带来太大的问题,顶多也只是在市井乡野之间出现非议,可是一旦天下局势有变,这些质疑和非议就会动摇人心,甚至会令许多人投靠李陀而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毕竟李陀打出的也是大唐旗号,而且是先帝血脉。
秦逍当然知道,当今圣人能够坐在龙椅上,双手沾满了鲜血,对李唐忠心耿耿的大臣血溅五步,甚至李氏皇族也遭受了血腥的清洗,如今的大唐,在文人士子的眼中,绝非正统。
圣人虽然以血腥手段堵住了人们的嘴,可是堵不住人心。
秦逍甚至相信,一旦天下有变,那些依然视李唐为正统的文人士子,将会有大批的背弃朝廷,甚至不乏有人会投奔李陀为之效力,在他们看来,效忠李陀依然是大唐的子民,甚至李陀才是李唐正统。
如此情势下,西陵伪皇子登基称帝的事情当然是不能让其在关内肆意流传。
嘉峪关自然是早已经封关,彻底阻断了西陵与大唐的联系。
秦逍心知李陀称帝的消息或许能够瞒住一时,但迟早还是会在关内流传开来,但这样的事情,能够控制自然是竭力去控制,京都与西陵路途遥远,即使真的有消息流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便传到京都。
“李陀称帝,这应该不是苏将军愿意看到的。”麝月公主腰肢轻摆,回到地毯上,看着秦逍道:“苏将军的遗骨还在西陵,如果将军知道自己殉国之后,还要葬身在叛军控制的土地上,不知会作何感想?”
秦逍神情冷峻,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李陀称帝,朝廷难道就无动于衷?”
“你是说调集兵马出关征讨李陀?”公主淡淡一笑:“你觉得调动哪支军队平叛?帝国三支精锐,两支用来戍边,神策军卫戍京都,这三支兵马都不能轻举妄动,各地州军要镇守本地,自然也无法调动,即使现在征募兵勇组建讨伐西陵的新军,且不说朝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即使有银子征募操练新军,又岂是短时间内能够练成?”
“那公主的意思是放任李陀称帝不去理会?”秦逍问道。
公主微蹙秀眉,冷冷道:“你说话的口气,本宫很不喜欢。”随即幽幽叹了口气,道:“本宫知道你出身西陵,而且还是苏将军麾下的夜鸦,你有许多故交旧友死在李陀的手里,苏将军也为国捐躯在西陵,你心中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杀回西陵,你是想要收复大唐的疆土我无法断定,但为苏将军报仇,自然是你心中所想。”
秦逍很干脆道:“正是,如果可以,小臣愿意随军出关,征讨李陀。”
“时机未到。”公主姿势优雅坐下,道:“圣人英明,当然不会有你这样意气用事的想法。收复西陵,最终能够依靠的只有两支兵马,一支便是镇守南边的裴孝恭,如果在三年之内能够平定南疆,便可以抽调裴孝恭统领兵马西出嘉峪关。”
秦逍眉头锁起。
公主说的是三年之内,也便是说,在朝廷的计划之中,确实不可能在当下对西陵用兵,而是要等上几年。
宇文怀谦之前就给秦逍分析过其中的厉害,也判断朝廷会立刻封锁大唐与西陵之间的联系,虽然封锁西边的贸易确实会给大唐带来不小的损失,但最受打击的却是西陵。
一粒米一匹绢都出不了关,李陀最多也只能支撑三年,只要三年帝国安定,那么三年后西陵便会自乱,朝廷再发兵收复,事半功倍。
不过到了那时候,终究还是需要派出一支兵马出关,即使难以支撑,李陀也不可能将西陵拱手相让。
问题是三年之内,裴孝恭是否真的能够平定南疆慕容?
圣人登基十七载,镇南王慕容长在南疆依然是稳若泰山,牢牢把控着南疆两州十四郡之地,带甲数万,即使裴孝恭手中的兵马远超过慕容军,可是真要攻入南疆,与占据天时地利甚至人和的慕容军在南疆决一雌雄,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真有如此把握,朝廷也不可能在南方养着近十万兵马多年来始终按兵不动。
“如果三年之内无法平定南疆,裴将军无法统军西进,又有哪支兵马能够出关平叛?”秦逍想了一下,终于问道。
神策军当然是不能调动,这支装备精良的精锐兵马,其责任就是卫戍京都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圣人自然不会从神策军调走一兵一卒。
北方四镇十万大军防守着绵长的战线,卫戍北疆不令北方草原上的图荪人有侵扰大唐的可乘之机,如若从北方四镇抽调出两三万兵马,而且能够速战速决,那自然是未尝不可,但真的有朝一日出兵西陵,两三万人马绝对不足以收复西陵,毕竟到时候兀陀人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唐将西陵重新收回。
一旦无法迅速收复西陵,从北方四镇抽调的兵马未能及时返回,难保图荪人不会在北方防线被削弱的情况下趁势南下。
秦逍思来想去,还真想不出有别的兵马可以调用。
“新军!”公主朱唇轻启,平静道:“三年时间,足可以训练出一支新军,而且是专门用来收复西陵的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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