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忙道:“塔格是说送我两千匹战马?”
“做梦。”塔格好笑道:“我是和你交易两千匹战马。”
秦逍笑道:“草原有禁马令,塔格不担心铁瀚找你麻烦?”
“我说到做到。”塔格倒是痛快:“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向恭,你答不答应?”
秦逍想了一下,才叹道:“事到如今,向恭不答应也不行了。不过我有些担心,我是唐人,如果出现在战场上,会不会让贺骨人觉得大唐帮真羽部打他们?会不会影响大唐和贺骨的关系?”
“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塔格很干脆地挥了挥手中的匕首:“我现在割下你的舌头,看下你的手,再.....哼,你自己选择。”
秦逍无奈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
“你也不用担心。”塔格淡淡道:“要打贺骨人,我们真羽还用不着借唐国的势。你们东北的赋税沉重,许多唐人活不下去,跑到草原来,我们将他们收留下来,给了他们活路,部族之中,少说也有上千人是从你们唐国而来,现在是我们真羽的部众。你跟我去战场,不到万不得已,也用不着你上阵厮杀,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帮我想想办法就好。”
秦逍笑道:“这没问题。不过咱们先说好,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活着回来,塔格要兑现承诺,不但要宽恕我之前犯的错,还要和我交易战马。”
“草原人说话算话,不像你们唐人出尔反尔。”塔格点头道:“这样说来,我们的交易达成了?”
秦逍扭动身子道:“塔格,我都答应你了,你现在总该帮我解开绳子吧?勒的全身疼得很,万一勒坏了,就不能陪同塔格出战了。”
塔格犹豫一下,才道:“你要是出尔反尔玩花样,我比将你碎尸万段。”这才过去,为秦逍解绳子,可是这绳子绑了十几根,而且十分复杂,塔格解开两条,实在有些不耐烦,叫人进来解绳子,好一阵子才解开。
秦逍活动了一些手脚,苦笑道:“这要是绑上一夜,第二天就得瘫痪。”很自觉地过去在案边坐下,拿过塔格方才饮过得酒壶,没等塔格反应过来,仰首灌了一口,赞叹道:“好香好香,这壶酒似乎比其他的酒要甘香的多,塔格,这是什么酒,再让人多给我拿些。”
塔格却是看的明白,她方才进帐,拿起酒壶就灌了一口,秦逍此刻拿着自己方才用过的酒壶,甚至都没有擦拭一下,直接就灌酒,虽然草原人不拘小节,但这还是让塔格有些气恼。
她毕竟也是精明之人,秦逍这几句话,分明是在调侃自己,怒道:“你是不是想再被绑起来?”
“不敢。”秦逍呵呵一笑,道:“塔格要不要一起喝酒?”
塔格却是不理会,白了他一眼,道:“我要处理部族的一些事务,咱们过两天动身,你就待在这里,需要什么就找羊叱吉。”随即似笑非笑道:“羊叱吉给你挑选了几个美女,听说你都看不上,要不要再让他帮你选两个,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
“塔格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秦逍正色道:“看过彩虹的人,你觉得还能喜欢烛光?”
“彩虹?”塔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秦逍幽幽道:“塔格就是彩虹,见过塔格这样的彩虹,你觉得我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塔格,你真的害了我,我这一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婚娶了。”
塔格咬了一下嘴唇,轻哼道:“伶牙俐齿,不是好人。”也不多言,一扭腰身,摆着滚圆腴臀快步而去。
接下来两天,秦逍倒是过得十分舒适,羊叱吉都会准时让人送来美食,而且时不时过来问候几句,显得热情恭敬,就好像已经忘记之前让人将秦逍捆绑起来。
秦逍心中却是记挂着西门浩和陆小楼一行人,他们自然是落入杜尔扈狼骑兵之手,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不过西门浩与杜尔扈部有些来往,再加上商人的身份,应该能够护住众人。
他正好趁这两天清闲修炼武功。
突破四品之后,秦逍此后虽然苦修,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不过知命院一行,得到夫子赐书,从【易论】之中,领悟要义,知道修炼内功之时,不但不能心存杂念,而且心思也不能放在内息运行经络之间,而是要将自身化成天地的一部分,与周围的环境完全相容。
说到底,便是进入忘我的境界,修炼之时,忘记自己的存在。
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人是血肉之身,活生生存在于世间,要忘却本我的存在,绝非易事,这要完全进入静默之中,感受周围的气息,从而让自己的精神完全松开,忘我之中,内息运行,与周围的天地之气融为一体。
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一切无我。
秦逍在武道之中天赋异禀,便是连红叶也是称赞,这世上不怕没有道路,就怕走错了路,选择的道路错了,越是努力,离自己的目标反倒是越远,而找准了正确的道路,一切也就事半功倍。
夫子的【易论】,其实就是引到秦逍走上了一条正确的修炼道路。
他既然已经走在路上,需要的便是如何在这条道路走得顺畅。
当全身上下完全松弛开,对本体的感受越来越弱,秦逍知道自己的修行道路正步入父子引导之路。
衣食无忧日夜练功,两天时间瞬间即过,这两天塔格一直没有出现,倒是羊叱吉来的很勤快,黄昏时分,羊叱吉又让人送来酒肉,向秦逍笑道:“贵客,塔格明日一早便要动身,你可以准备一下,有什么需要的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坐骑我们也用上好的马料喂食,十分神骏。”
秦逍和塔格依靠这狮子骢死里逃生,这次也是骑着狮子骢返回汗帐,两日折腾,狮子骢便是再神骏,也是疲惫得很,好在休养了几天,上好的马料供着,已经恢复过来。
秦逍心中有些遗憾,那日撤退到荒山之时,有一匹狮子骢被落下,两车货物也都丢下,却也不知道会落入谁人之手。
“俟斤,这次去增援乌洛兰,有多少兵马?”秦逍笑眯眯问道。
他知道这羊叱吉圆滑的很,不过对塔格倒是奉若神明。
“不知道。”羊叱吉很干脆道。
“这次你是否也一同前往?”
羊叱吉点头道:“跟随塔格上阵,乃是最为荣耀之事。”话声刚落,却听帐外进来一人,凑在羊叱吉耳边低语两句,羊叱吉本来笑眯眯的表情立时沉下去,冷笑一声,转身便要走,秦逍见状,忍不住问道:“俟斤,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羊叱吉对秦逍倒是没有怠慢,回过身道:“杜尔扈的使者突然过来,塔格正接见他们。”
秦逍立刻起身,笑道:“果然来了。”
“贵客知道他们要来?”羊叱吉有些意外,秦逍却已经从他身边走过,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杜尔扈人的威风。”
羊叱吉皱起眉头,塔格吩咐让他看好秦逍,莫让秦逍偷偷溜了,这两天秦逍很少出帐,也让羊叱吉安心不少,此时见他出了帐篷,不好阻拦,立刻跟了上去。
秦逍所住的帐篷离塔格的大帐不远,没走多久,便瞧见一大群人在前面不远,一身战袍的塔格屹立如枪,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十分凝重。
秦逍和羊叱吉过去之后,塔格看了秦逍一眼,也没有说话。
秦逍此刻一身牧人的打扮,乍一看只是部族的一名部众,不过这两日有不少人也知道,秦逍是从唐国来的商人,塔格能够安然返回,这名唐国商人出了不少力气,所以对秦逍倒不排斥。
秦逍抬头望过去,只见一群骑兵正向这边过来,三十多名骑兵都是趾高气扬坐在马背上,径自向塔格这边过来,当先一人一身甲胄,在他边上却是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人,胡须很长,装束和毡帽与其他狼骑兵完全不同,二人身后的骑兵们刀弓俱备,押着一群人往这边来。
被押解的有二十多号人,用长绳串着绑起来,一个个都是低着头,显得十分沮丧。
距离塔格十步之遥,狼骑兵们勒马停住,只有那甲胄骑兵和黑袍人继续骑马往前来,距离四五步,也不下马,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扫视众人,那黑袍人目光落在乌晴塔格身上,淡淡道:“我是杜尔扈断事官麻罕,奉察敦千夫长之令,前来向真羽部问罪。听说真羽汗已经归天,现在真羽部由谁决断?”他语气傲然,即使面对乌晴塔格,却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周围的真羽部众都是怒目相视,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断事官的地位不低,而且对方是杜尔扈部的人,如今的杜尔扈部在草原风头无两,谁也不敢招惹,就算对方失礼,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是真羽乌晴。”塔格冷声道:“断事官自称是前来问罪,不知问的什么罪?”
麻罕上下打量塔格,露出笑容道:“都说真羽塔格是漠东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真羽塔格,你们的大汗归天,实在可惜,不过真羽部派出骑兵袭击我们杜尔扈兵营,杀死伟大太阳汗的勇士,是不是想要与我杜尔扈部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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