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地下密室之内。
柔夫人把褐色药汤木桶放到床头,黑色药汤木桶放到床尾原先木桶旁边。
探手就将泡在原先木桶中的年老女子,湿淋淋一把提了出来。
那年老女子周身上下,到处都被药汤浸泡到发黑溃烂。四肢表皮浮肿,肌肉却萎缩不堪,显然已经如此浸泡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从药汤里出来,溃烂的肌肤接触到空气。似乎感觉舒服了许多,口中禁不住发出嘶哑的呻·吟。
但柔夫人几乎没有片刻停顿,转手就把她又贯入冒着热气的新药汤木桶里。
年老女子登时再次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只是她嗓子早就因为先前惨叫了太长时间,变得低沉嘶哑古怪无比。
柔夫人在那古怪惨叫声中,取出一条方巾,蘸满床头木桶中褐色药汤,均匀涂抹在昏睡老者全身。
每涂完一遍,就运功揉捻老者肌肤,方便药汤尽快被身体吸收。如此一遍一遍反复不停,口中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似乎格外享受眼前这种氛围和过程。
那年老女子在惨叫声间隙,断断续续嘶声咒骂道:“柔……,柔奴,你……,下贱……,不要脸,勾搭……妖精。……蛇蝎心肠,……贱婢!你……,不得……好死!”
柔夫人闻听也不生气,一边继续给城主大人涂药,一边咯咯娇笑着回应道:
“姐姐这话说的,倒好像你以前什么时候,盼着我得过好死来着?
你骂我下贱、不要脸、勾搭男人、蛇蝎心肠,这些其实都没说错,甚至还远远不够。
我这心里头装的,全都是恶毒念头。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都害怕的不得了呢!”
她口中说着,似乎多少有些感慨。淡雅峨眉微微蹙起,自言自语继续道:
“可我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呀!怎么就变成今天这般歹毒的女子了呢?
从我十五岁入府那天开始,城主他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柔娘,姐姐你一直叫我柔奴。
但我原本是有名字的,叫做周瑾瑜。怀瑾握瑜诶!多好的名字。爹娘也是把我当成珍宝那样,从小一直呵护到大。
那个时候瑾瑜好善良呀!觉得周围全是好人,心里头当真半点歹毒心思都没有过。
可城主他要纳侧室,偏偏看上了我。爹爹被抓进牢里,最终相抗不过,娘只能哭着把我送进府中。
进了府我才知道,原来老色胚每年都要纳一两房侧室,能活下来的却没几个。
因为姐姐你挡不住他娶小,更忍不住自己心里的妒意,只会往死里折磨我们这些可怜人。
那个时候瑾瑜好害怕呀!夜夜都怕得睡不着觉。拼命想各种小手段取媚,只为了能让老色胚多看我几眼,多在意几分。
老色胚的确对我越来越看顾,这才勉强没让姐姐你折磨死。但这十年里,我爹娘弟妹和那些亲戚呢?一个一个都让你为了发泄心中怨气,想尽法子给逼死了呀!
你们两个还真不愧是原配夫妻,配合得真好。他不停糟蹋好女子,你就不停逼死这些女子,来给他不断腾出位置。
这十年来光我亲眼看见被姐姐你逼死的,就有十一个。在我之前又有多少?二十个?三十个?
我今天会变成这般歹毒之人,全都是你们夫妻两个的杰作呢!”
柔夫人说到此处,停下手中给城主涂抹药汤的动作。从床边起身来到木桶前,低头盯住桶内城主夫人双眼道:
“说点更有意思的给姐姐你听,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老色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就在空中那座大山,遮住日头后不久。老色胚忽然觉醒了体内不知什么血脉,默写出一部‘大梦巡天秘法’。
这‘大梦巡天秘法’有正逆两条途经。都需要血脉觉醒之人,以自身为根基沉眠,造出梦境悬城。
正途是沉眠七七四十九日,用至少上万人的魂魄之力为供养。让自身不断向上攀升,经由梦境通天阶梯,进入‘巡天神域’,从此超凡脱俗。
反之则是以自身沉眠至死为代价,令其他进入梦境悬城之人获得好处。只需最终有人,能攀升到通天阶梯万阶之上,便可引动‘巡天神域’降临凡间。
正反两条途经,一条超拔自身,一条普渡世人。老色胚当然选的是第一条超拔自身之途。
只是这条途经虽好,沉眠七七四十九日,却需要有亲近信任之人在旁精心护持。
老色胚早知道姐姐你这些年来,对他其实满心怨毒,再没半点真正的夫妻情份。
所以左思右想,还是把我平日里的战战兢兢、小意取媚,当成了可以信赖的真心实意。
老色胚沉眠入梦前亲口答应我,说等他大功告成之后,只带我一人同往‘巡天神域’。其余所有城内之人,都要作供养他向上攀升的资粮。
姐姐你瞧,老色胚他好狠的心呀!连姐姐你都没打算放过呢。”
柔夫人说到此处,双眸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欢喜畅快之意。盯着强忍住惨叫听她说话的城主夫人继续道:
“等老色胚当着我进入沉眠那一刻。我就知道,日夜惊惧苦等十年的机会,终于还是被我等来了!
他在沉眠之中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我依照‘大梦巡天秘法’,将他的正途转为逆途。
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控制好他最重要的三个手下,府丞刘云天、甲士统领秦衡、总巡查雷百川。自然就能稳稳掌控住全城。
那三个家伙都是男人诶!我在姐姐你这十年逼迫之下,日日夜夜都在琢磨怎么才能让男人死心塌地,结果当然是手到擒来。……”
柔夫人正说得痛快,床上忽然传来一丝怪异的响动。
她闻声悚然而惊,急忙转头朝床上的城主大人看去。
却见那城主老者依然沉眠未醒,只是额头与刚刚相比,略微有点塌陷。身形似乎也瞬间消瘦了些许。
柔夫人见状,不禁脱口惊叫道:“这是……?这是有人登上通天阶梯极高位置,梦境根基承压之状!
是谁?到底是谁!
他究竟攀到了多高?才会引发出如此异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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