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迤满怀憧憬、思绪飘飞之时,大门突然打开,一群人不由分说地涌入小筑。
不问可知,正是谷正华、洪剑飞、吴树学、詹长飞一行数十人。
入得院子,谷正华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二女。
细细打量一番之后,不由心下暗叹:好一对标致的美人儿!难怪肖逸笑会跟她们夹缠不清。跟九公主相比,倒也是各有千秋啊。
二女越是貌美、温婉,谷正华心下却越是不喜。
因为她们越优秀,对李梵音大妇地位的威胁越大。
……
沈白薇非但精灵古怪,而且还是老江湖,谷正华眼中的审视之意自是一瞧便知。她虽然素来胆识过人,但被谷正华眼神一扫,竟不由自主地垂下螓首。
从未涉足江湖的吴迤,表现得自然更加不堪。
容嬷嬷见状,就欲挡在自家小姐身前。
她并不知谷正华是何方神圣,更不知其来意如何,见小姐被盯得很不得劲,自然得尽力助之。
没想到右足刚刚跨出一步,左足却是无法抬起。
随即,右足也同样再难移动丝毫。
容嬷嬷双足宛如被强力胶牢牢粘之于地,任凭她如何使力,都无法移动丝毫。
心下大骇,不由自主地瞪向谷正华。
没想到谷正华的一双眼波恰好扫来,四目相对,容嬷嬷顿时如坠冰窖,身体不自禁微微发抖,好似要冻僵了一般。
好在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谷正华收回目光,示意四位宫女抓紧帮忙收拾,自已则径直参观起小筑来。
……
就这么短短一瞬,容嬷嬷已是香汗淋漓。
心头的震骇,无以复加——
从哪里冒出来如此厉害的人物?
这等威压,丝毫不弱于我家老爷。
要知道,我家老爷可是位列大衍神榜八的高手呐。
还好她虽然冷傲,但对小姐并无恶意。
……
听得很快就可以与肖逸笑团聚,沈白薇、吴迤顿时兴奋得抱成一团。笑闹一阵后,当即向吴树学等人辞行。
模样很是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场景,直看得吴树学摇头不已——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还准备设宴为她们饯行呢,看来是用不着了。
那位高深莫测的前辈,也是一副恨不得即刻就走的模样,咱药王阁啥时间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唉,迤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就让她去寻找自已的幸福吧。
相比起外界广阔的天地来,药王阁确实太小了。
……
谷正华却是看得直皱眉——
这二女果然关系亲密。
她们如果联手,九公主大妇地位,风雨飘摇啊!
瞧二人的模样,这是早就收拾好了行装?
难道她们打算万里寻情郎?
唉,看来二人对肖逸笑已是情根深种呐。
老身虽不喜这二人,不过她们这敢爱敢恨的性格,追求真爱的勇气,雷厉风行的作风…倒也符合老身胃口。
罢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她们自已解决吧。
……
谷正华的强势,让吴树学不由得暗自皱眉。
他并不担心肖逸笑会喜新厌旧。
自已的徒弟是什么品性,他非常清楚。
但如果他身不由己呢?
自已都说不上话,又怎顾得了吴迤?
嗯,出现这个情况的概率极大。
一个宫女都有这等武功,神态都这般倨傲,九公主又当如何?皇上、皇后又当如何?
唉,放任肖小子太早游历江湖,太过失策!
应该让他蜗居药王阁二十年,与迤儿结婚生子后再行马踏江湖。这样,就不会出现此种情况了。
让女儿放弃肖逸笑?
显然不可能!
与其寡寡欲欢地孤寂一生,还不如让她率性而为。
万一肖小子大展男人雄风,力振夫纲不乱呢?
嘿嘿,还真有这个可能。
肖小子一看就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对了,九公主身边宫女、太监成群,高手如云。沈白薇有容嬷嬷随行照顾,可迤儿呢?
总不能让她一人前往吧?
这样,遇事时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而且,既不安全,还显得娘家无人。
可是,游师叔年老体弱,自已是一阁之主,詹长飞身负药王阁安危重任,咱们三人都不可能离开…纵观整个药王阁,还能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只有曾贤弟了。
只是,让他充当迤儿的护卫,是否太委屈他了?
……
正思付间,曾令刚突然向吴树学主动请缨:“老大,小侄女一人远行不太合适,小弟愿一同前往。”
吴树学闻之大喜:“三弟愿意远赴大渊?”
“哈哈,不瞒老大,小弟有些想念肖小子了。”
“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念肖逸笑?”
“也不尽然,在药王阁关了这些年,也该放出去透透气了。嗯,这是大实话。”
“好嘛,敢情三弟在药王阁呆得不爽?”
“老大待我和詹二哥之好、之真,确实无话可说。不过相较而言,小弟更喜欢马踏江湖的感觉。”
吴树学脸色一正:“自从肖逸笑在半步崖扬名立万之后,觊觎药王阁之辈已是急剧减少。有詹二弟坐镇,三弟在此确实确实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外出闯荡一番也好。”
曾令刚心下暗自神伤,面上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感谢老大开恩。”
“只是大渊远在万里之外,三弟会不会太辛苦?”
“有飞辇可乘,何来辛苦?”
“那里除了肖逸笑之外,三弟人生地不熟,日子会不会太过难熬?”
“不是还有洪剑飞洪大侠么?咱们可是战友呐。而且,有肖小子在的地方,岂会无趣?”
“对对,那小子不知会在大渊搅动多少风云呢。”
“哈哈,反正不会消停就是了。”
“对了,多携带一些药材给肖逸笑吧。”
曾令刚眉头微皱:“那位谷前辈明显有些不耐烦,时间来不及了。怎么,吴侄女之前没有准备?”
“倒是准备了一些。”
“那不就结了?又不是办嫁妆,何故太多?而且,以大渊皇室的实力,以肖逸笑准驸马爷的身份,难道他还欠缺药材不成?”
“也是!那就辛苦三弟了。”
“不辛苦。”
“记得常回家看看。”
“必须滴!大哥保重!”
……
曾令刚堪堪与药王阁高层话完离别,谷正华已然取出飞辇。飞辇迎风飞涨,很快恢复到十数丈大小。
谷正华率先掠上飞辇。
紧随其后的,是携手而行的沈白薇、吴迤二女,以及一脸凝重的容嬷嬷。
自沈千行挤身神榜以来,容嬷嬷从未有过如此忐忑。
谷正华,实在太强了!
就算沈千行当面,恐怕也拿她无可奈何。
四位宫女紧随容嬷嬷之后。
同样是宫女,她们的身份哪敢跟谷正华相比?
人家可是连皇上都得以长辈之礼相待的人物。
是以,谷正华可以轻视沈白薇、吴迤,她们却是不敢。不然,二人吹起枕边风,自已稚嫩的肩膀恐怕很难扛得住驸马爷的怒火。
再往后,则是洪剑飞和曾令刚。
两人久别重逢,又性情相投,自然是相谈甚欢;二人都是大衍人,此去异乡为异客,自然得抱团取暖。
……
走在最后的,是四名皇室供奉。
离开大渊前,他们听说此行的目的地是大衍药王阁,四人立即毫不犹豫地准备了一些药材,其中几味较为难寻的珍贵药材,甚至是高价求购。
其意图,不言而喻。
他们跟肖逸笑既然早已相识,为何不找其炼丹?
最初,四人确实有这个打算。
可打听清楚肖逸笑在光国寺开炉炼丹之目的后,他们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追名逐利,就是肖逸笑在光国寺大肆炼丹之目的。
他们前去求丹,对肖逸笑扬名立万于事无补。而且,还会让肖逸笑不好自处。
毕竟是自已人,还是老面孔。
给不给炼丹?该如何收取酬劳?
如果‘肖氏丹药铺’生意萧条还好说,给自已炼丹不至耽误他追名逐利。可偏偏自从开张以后,一直门庭若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意愈加火爆。
这一来他们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做人要懂得知足。
实事求是地说,肖逸笑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呐。
基于上述原因,他们才会舍近求远,想借此机会请药王阁炼制一些增元丹和破壁丹。
没想到连茶水都未喝上一口,就得起身返程。
心底下,不由对谷正华这个带队者颇为不满。
好在可以曲线救国。
洪剑飞、曾令刚、沈白薇和吴迤都与肖逸笑关系莫逆,自已不好意思跟肖逸笑开口,大可以向他们求助。
……
刻意交好下,四位皇室供奉,很快跟洪剑飞、曾令刚打得火热,与沈白薇、吴迤也相谈甚欢。
谈论的,大都是各自国度的武林轶事和江湖趣闻。
一方刻意结交,一方正愁在大渊无亲无故。
双方一拍即合,关系自然是突飞猛进。
众人不时发出的大笑声、赞叹声,让四位年轻宫女频频为之侧目。
她们很想加入其中。
奈何身份低微,哪敢造次?
唯有谷正华,不为所动。
她一进入飞辇就闭目养神。
也不知是在修炼,还是在假寐。
……
这一日。
皇都南郊南无山。
夕阳晚照,鸟鸣山幽。
结束了一天炼丹劳累的肖逸笑,携手李梵音并肩缓行在通向第五峰的山道上。
他们同往常一样,要登高赏夕阳。
间或,二人也会在山林中搜寻一番奇花异草。
每到此时,就是两人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
活了两世,肖逸笑终于享受到了甜蜜的二人世界。
这种感觉,既美妙,又奢侈。
之所以选择第五峰,是因为那里有他们美好的回忆。嗯,还有两人羞于启齿的共同秘密。
……
登高之后,两人紧挨而坐。
李梵音将螓首靠于爱郎肩膀,如往常一样,二人皆沉默无言,只是极目远眺。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对璧人都想将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嗅着妙人发香,肖逸笑思绪翻飞。
段姝馨、龙映雪、沈白薇、吴迤…四女的音容笑貌逐一从脑海飘过。
从相见、相识、相知…到产生一丝朦胧的情愫。
或一起玩乐,或一起狩猎,或一起战斗,或一起远行,或一起斗嘴,或一起吟诗…
丝丝点点,绵绵长长。
最后,他想到的是分别。
尤其是跟龙映雪、沈白薇、吴迤的分别,她们眼中的不舍,至今仍不时萦绕心间。
……
或许是心有灵犀。
李梵音也在想着沈白薇和吴迤。
当然,她并不知晓段姝馨和龙映雪的存在,更不知道她们与自家爱郎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夺走她们的心上人,是否有愧疚感?
李梵音没有。
因为出生于帝王之家的她,见惯了后宫佳丽三千,见惯了大人物的妻妾成群。
是以,她从未想过要独占肖逸笑。
在她看来,爱郎如此优秀,娶多少女子都正常。
她很想尽快与沈白薇和吴迤生活在一起。
那样,她就有了两位好闺蜜。
身为公主,看似享尽荣华富贵,看似身侧宫女无数,实则却是空虚寂寞得紧。
谁让李朝歌只生了她一位公主呢?
白天还好说,她可以去皇宫找母后闲聊。
到得晚间,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每到夜深人静时,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身边宫女虽多,年龄跟她也相差无几,可谁敢跟她天南海北地胡侃?谁敢跟她没心没肺地打闹?
公主府即便居住了十数名服侍她的宫女,但仍然感觉空荡荡的碜得慌。
……
想到二女,李梵音随即幻想起了爱郎与她们分别时的情景。在她想来,那实在是太过伤感。
情投意合的情侣,不是该举案齐眉的么?
你眼中情意缠缠绵绵,我心中爱意泛滥成灾。
你给我当窗整衣衫,我给你对镜贴花黄。
你喂我一颗草莓,我回你一粒葡萄…
无论何种原因,一对爱侣分别,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李梵音暗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她今生都不会跟爱郎话离别,她害怕思念的煎熬,害怕寂寞的袭扰。
她更害怕永远失去爱郎!
……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分别。
不同的是,李梵音只是想到沈白薇和吴迤两女,想她们究竟是怎样的妙人,想与她们见面时的场景,想以后与她们一起生活的种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