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提着花向荣率先回到了和合图,驾驶墨玉梭直接落在了后院的防护大阵之中。
他这才放下花向荣,收起了墨玉梭,呵呵笑着问道:“花兄弟,我这地方如何?”
“秀美雅致,人间绝境。”花向荣赔笑恭维,但一颗心其实已经沉到了谷底。
要说之前在外界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希望逃脱,但现在被苏乙带到这大阵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点希望也没了。
苏乙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我知道有些话当着你朋友的面你不好说出口,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但说无妨了。”
顿了顿,他笑眯眯道:“你和千幻刚才当着我的面神识传来传去,说得很热闹啊,介不介意告诉我,你们都说了什么?”
“我、我不能出卖朋友!”花向荣额头见汗,艰难道。
“没让你出卖咯。”苏乙道,“你只是在自救,他又没办法救你,对不对?”
花向荣脸色急剧变幻,最终突然泄气般一耷拉肩膀,沮丧地说了三个字:“嘉元城!”
苏乙挑了挑眉毛。
“他让我去嘉元城找诸葛青云和铁蜻蜓,告诉他们让他们带着不死女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花向荣有气无力道。
“这么说,你有办法在嘉元城找到他们?”苏乙笑呵呵问道。
“有,我不知道怎么找到诸葛青云,但我知道怎么找到铁蜻蜓。”花向荣道,“她有张千幻面具,可以让容貌千变万化,是我以大衍幻真诀为基础炼制的法器,这面具原本是我送给千幻的,后来他又转赠给了铁蜻蜓。这面具上有我的神识烙印,只要相隔十里范围内,我就会有所感知。”
苏乙恍然,怪不得之前奇丑之女脸上有股晦涩难明的异样气息,原来是源于此。
他当然知道奇丑女是易容过的形象,不过一直没有叫破罢了。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看花兄弟就是当世俊杰!”苏乙笑呵呵道,“想来花兄弟一定不介意让苏某参观参观你的储物袋吧?”
“当然不介意,当然……”花向荣笑得比哭还难看,忙不迭解下自己的储物袋,解除禁制后双手捧着递给苏乙。
苏乙满意点头接过,神识往里一探。
凡俗的金银财宝倒是不少,还有不少奇珍异草,数十块灵石,以及一些看起来很是别致的傀儡,两三件法器。
苏乙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一些竹简和书籍上面,意识一扫,很快就从中挑出了三本秘籍来——
《大衍幻真篇》、《大衍分神术》、《傀儡初解》。
对苏乙来说,这三本秘籍才是这储物袋里最有价值的东西,也是确认这花向荣身份的东西。
他的确是千竹教中基层的普通弟子,甚至是外门弟子也说不定,但绝不可能像是他吹嘘的那样是什么护法长老的徒弟。
苏乙随意翻阅一下,便二话不说将这三本书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这才抬头看向花向荣。
“三本秘籍,换你一条小命,这买卖做不做?”苏乙笑眯眯问道。
“啊?”花向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很快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做做做,我做!我做!”
“那就成交。”苏乙将他的储物袋又抛还给他,“待会儿等你的老朋友来了,你跟他打声招呼,你就可以走了。”
“您……多谢前辈!前辈活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花向荣这才终于确定自己小命保住了,苏乙竟真的要放他走,顿时欣喜若狂。
“少拍马屁。”苏乙道,“你虽然主动跳出来招惹我,但罪不至死,我也没必要杀了你。现在我拿到了补偿,更没必要为难你了。不过给你个忠告,少管闲事。”
“是是是,晚辈绝不敢再管了!”花向荣哪敢说半个不字?
苏乙见状也不再理他,闭着眼睛默默思忖起来。
他提前把花向荣带回来的两个目的算是都达到了,现在可以确定不死女的确被带去了嘉元城。
那现在问题来了。是留在广贵城等消息?
还是干脆去嘉元城一趟,亲自带回不死女?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不死女的价值别说是去嘉元城,只要不出越国,都值得苏乙走一趟。
打定主意没多久,聂小倩他们就带着人回来了。宁采臣还没到,他遵循苏乙的吩咐在给那些受损失的商贩们赔偿钱财。
“千幻道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叹造化弄人,唉……”花向荣苦着脸和千幻先生道别,“这位苏前辈很好说话,你好好配合,未必不能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命才有一切,千幻道友,想开点啊……”
千幻先生眼皮子抽搐几下,盯着他半响才缓缓道:“你把我给卖了?”
花向荣认真道:“那不叫卖,我只不过是用我理解的方式救你的命。”
“我救过你,你就这么对我?”千幻先生道。
“你要是不救我,我还不来呢。”花向荣道。
“你就不该来!”千幻先生叹了口气。
“但我还是来了……”
苏乙听不下去了:“说完了赶紧走,我这儿不留客!”
“是是是!”花向荣赶紧赔笑,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各位,寒舍简陋,劳你们屈居些时日,等我们之前的矛盾一解决,你们就可以自由了。”苏乙回头对雾隐门众人笑了笑,“小倩小卓,你先带他们去房间。”
“是,公子。”
二女正要带五人下去,千幻先生突然道:“苏前辈,晚辈有要事禀告!”
说罢他隐晦左右看看。
苏乙会意,对聂小倩和付小卓道:“你们先安顿好其他人,去禁制室。”
所谓禁制室,是苏乙布置了一个绝灵阵所笼罩的房间,这个房间里不能动用任何灵气,修士关进去就和凡人无异。
这些人被收走储物袋,又封禁了法力,再加上绝灵阵,基本算是万无一失了。
等他们走后,苏乙这才看向千幻先生道:“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说了。”
千幻先生面色严肃道:“苏前辈,事到如今,晚辈也没什么可以和您隐瞒的了。我们这些人其实是一个散修门派,叫雾隐门,我是他们的大师兄。我们雾隐门一直在躲避黑煞教追捕,所以才隐姓埋名隐藏修为,隐居在这广贵城市井之中。”
“黑煞教一直都想找到我们,抓到我们,但一直以来我们从未暴露过术法,未曾在凡人面前显露过手段,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所以黑煞教一直都没有得逞。但这次,你我双方在闹市中斗法,闹得满城皆知!我敢肯定,城中一定有黑煞教的眼线或者部下,他们一定会将此事汇报给黑煞教高层,黑煞教也一定会派出教中高手来对付我们!前辈,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呀!”
千幻的话让苏乙眼神微微眯起。
又是黑煞教!
之前千幻就提起过黑煞教,甚至还有雾隐门人以为苏乙是黑煞教的人。这个门派和黑煞教似乎不对付,这一点苏乙是猜到的。
但区区雾隐门,一个十来人的散修小门派,黑煞教会这么重视他们吗?
苏乙心思通透,很快联想到不死女身上。他也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黑煞教势大,而你们……恕我直言,似乎黑煞教不值得耗费大精力对付你们。除非你们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他们、”
“前辈有所不知,近数十年来,越国散修失踪之事常有发生,我们经过调查,已经确定散修失踪就是黑煞教所为!”千幻先生面色严肃道,“我们这些人之所以抱团成立雾隐门,就是为了抵御被黑煞教逐个击破抓走的风险,但也因此被黑煞教视为一块肥肉,他们是非要咬下我们一口不可啊。”
苏乙笑了笑,他知道这千幻又没说实话,但他说的又不算是假话,他只是说了一部分真话罢了。
“你到现在才说这件事,之前是打着万一黑煞教来袭,让我替你顶雷的主意,对吗?”苏乙很快便猜到千幻说这件事的用意,“至于你现在为什么突然又说了……呵呵,你该不会以为刚才花向荣跟我提过黑煞教的事情吧?”
千幻一怔,自嘲道:“晚辈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前辈。不过……花向荣他没告诉前辈关于黑煞教的事情?”
这点是他没想到的,在他看来,花向荣定是为了自己活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苏乙了才对。
所以他才放弃之前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急忙跟苏乙主动提起黑煞教,想要补救一番。但他没想到的是,花向荣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最终还是跟苏乙隐瞒了这点,寄希望苏乙和黑煞教火拼,为千幻争得一线渺茫生机。
“你这个朋友,算是交的不错。”苏乙笑着评价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黑煞教的事,你就不必担忧了。安安心心住在这儿吧。”
黑煞教会不会来还是未知数,但就算会来,木老怪这大阵连燕赤霞都奈何不得,黑煞教又没有结丹大修,凭这护山大阵也能抵挡得住。
不过这件事苏乙心里还是重视起来,他已决定得到不死女后,得再次转移地方了。
去嘉元城找不死女的事情苏乙决定自己单干,聂小倩他们留在这里反而更安全。自己快去快回,然后再一起远走高飞,应该没问题吧?
就这么办。
千幻先生见苏乙不为所动,也就不再劝,毕竟在他看来,苏乙这么自大最好,到时候黑煞教真来了,这双方最好拼个你死我活。
很快,二女安顿好其余四人回来了,苏乙正要让人把千幻先生带下去的时候,宁采臣也从外面回来了。
“师父,事情办妥了!”宁采臣恭敬复命,并递上一个储物袋,“这是之前的储物袋,请师父过目。”
苏乙点点头,看也不看收下,看了眼宁采臣背后背着的画卷,便随意问了句:“你背的是什么?”
“我奉师父之命赔偿那些商贩,他们都十分感念师父您的好心肠。”宁采臣闻言笑道,“走的时候,很多人都想送我些东西聊表心意,不过都被我拒绝了。但盛情实在难却,最后我只好挑了其中一件留下了。这是一个书画摊的老板送我了一幅画,叫做凌波百鱼图,我觉得颇有意境,便收下了。”
苏乙本来听得漫不经心,但听到这幅画的名字的时候,顿时眼皮子一跳,心中猛地紧绷起来。
百鱼图?
原剧情里,雾隐门就是因为一只三眼鱼怪暴露了自己的山门所在,甚至暴露了不死女的存在,一群人不得不背井离乡亡命天涯。
而这三眼鱼怪可变换形态,也曾隐藏在一幅书画之中。
现在宁采臣莫名其妙拿回来一副百鱼图,这是巧合吗?
“书画摊……”一边还没走的千幻先生疑惑皱眉,“除了我六弟鬼见愁,这集市没有第二个书画摊啊,难道是新搬来的我不知道……”
苏乙心中警惕之意更浓,他故作不动声色,伸手道:“你感兴趣的画,想必画工不俗,来,我鉴赏一下。”
“好啊。”宁采臣不疑有他,急忙把画卷取下来递给了苏乙。
“小倩,来帮我打开画。”苏乙一边往边上走,一边给聂小倩使了个眼色,又表情肃然看了付小卓和宁采臣一眼。
都是聪明人,他们立刻从苏乙的表情中察觉到不对,意识到这画可能有问题。
氛围顿时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付小卓急忙把本就封禁住法力的千幻拉到一边,用手掐住他的后颈,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准发出任何动静。
宁采臣面色变幻,也深吸一口气急忙站远了些。
苏乙之所以叫上聂小倩,自然是因为聂小倩修为高一些,若是真有意外她能辅助自己一二。
苏乙暗中发动护阵中的杀阵,向聂小倩眼神微微示意,两人屏住呼吸,缓缓拉开了这幅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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