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
现在的气候已进入初夏,现在是最适宜万物生长的季节。
春风起初刚刚吹出的那一抹绿意,如今就更加绿的骇人。
在这百花小院,又或者走出去,胡同巷,街道,后海的岸边,到处都是绿。
嫩绿,翠绿,墨绿,不一而论,但都在向人或别的生物展现着它强大的生命力。
五月,谷雨已过,立夏刚至,小满在望,这个时令也没有小雨霏霏,阴雨绵绵,只有风和日丽与阳光明媚,鼻子灵验者或许还能嗅到前不久那雨后的清新。
五月是上半年最适宜出外游玩的时候。
“尤爱薰风五月初,白银花开光照屋。”
自从沙子河回来,骆涛就很自觉的工作,虽然骆涛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子,但也还要处理一些公司重大的事件,比如财务和人事。
也要安排好公司以后发展的路线。
大方向已定,具体事宜上还是要随着大环境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调整。
好在西昌这边的侯明和秦家姐妹等人用心做事,加上还有骆涛给他们背书,所以他们管理公司的能力也还是不错。
至于香江那边的复兴,骆涛从来都没有质疑过罗枫和林善祥和陈玄风他们的能力。
但是……
就怕人心难测!
骆涛摇头苦笑,自己是有点想多,照着现在这个发展趋势,好像没有那个担心的必要。
自己又不是没有给他们上了一层保障,真要是到了分的时候,要是好聚好散那就好说,要是……
诡异一笑,那就另说了,反正八十年代的香江不缺短命鬼。
当然他们都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该如何选择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爸爸,你笑的好丑。”这时一个不合事宜的声音响起,这话进了骆涛的耳朵里,怎么就那么讨人厌。
伏案的骆涛闻声扭头,就见一个扎着小个小辫子的小公主,手扒着书案,仰着头在看骆涛。
小丫头那双大眼,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骆涛掉了的脸,又立马捡了起来,露出两排标兵般的大白牙。
挪了一下屁股底下的椅子,错身,微微低着身子,就上手摸自家闺女水做的小脸蛋,白白的,软软的,还有肉眼可见的绒毛。
一摸她,小丫头就乐,她早就摸透了自家老爹的德性。
“嘿,想爸爸了是不是?”
一把就把她抱在怀里。
骆涛心里早已经炸了,忘了小丫头说自己丑,而且跟自己说话还不用敬语,直呼“你”。
这丫头那是一点都不怕人,胡同里的人不管老少,见了面她都要和人家打招呼,十足的话唠。
而且跟骆涛在一起她是最调皮。
她很享受爸爸的怀抱,用下手拨着骆涛的嘴唇。
故作思考,一会儿,鼓着腮帮子,“我才不想你,都不陪我玩。”
骆涛一听就一切了然于心,感情这小丫头片子还在拿去沙子河没带她这事来拿捏自己。
为了哄她开心,骆涛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当牛做马好几天,才缓和好父女俩深厚的感情。
骆涛也是故作生气,“可惜了,爸爸还想儿童节买很多玩具送给小公主,看来现在是不需要了。”
还不望偷偷看她的表情,果不其然,小丫头意志很不坚定。现在的她也已经虚岁两岁了,也是能听懂大人说的一些话的意思。
“爸爸。”她搂着骆涛的脖子。
在骆涛那张老脸上猛亲了几下,“啵…啵!啵!”
这是小丫头的必杀技,虽是司空见惯,但骆涛就吃她这一套。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上一世没怎么感受儿女之乐,这一世自然要加倍珍惜。
骆涛很享受小女儿带来的快乐,有时候他自我都会有一种感觉你,这小丫头不会真是自己上辈子的情人吧。
这个念头一起,骆涛就立马给湮灭,自己上辈子什么德行,自己心里还是有几点*数的。
女儿是爸爸的上辈子的情人,此言大谬,端是害人不浅。
因骆涛对闺女的爱太多,几度让儿子小十月和朱霖吃醋。
“爸爸,我想要花公主。”还拿小手比划一下,生怕骆涛不知道。
骆涛一只手一拦着她,另一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哼!那爸爸还丑吗?”
这问题,让小丫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给骆涛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认真看着骆涛的面颊,“好像很漂亮。”
“你个小丫头片子,就是不会夸人。”
父女俩聊了一会,老娘苏桂兰就跑了过来,进屋见了小丫头,就一顿数落,“嗬,我一猜你一准就在这儿,别说小腿挺快,一个不留神就跑不见了身影。”
走过来,就要抱她,小丫头噘着嘴,抱紧了骆涛,就是不松手。
苏桂兰轻轻拉了几下她,都是无功,站在一边,手指着骆涛,“咳,一天天就知道黏你爸爸,你爸爸是糖怎么着?”
骆涛就傻愣着,他对家里的这两位一个都不敢得罪,本以为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她们祖孙俩个自己解决。
万万没想到,老娘苏桂兰仍然不该往日作风,一贯的喜欢伤害无辜。
“妈,小丫头不喜欢写字今儿就不写了,改明儿补出来不就行了。”
想想小丫头才多大就要强迫她学习,这也太残酷。
说真的就以她现在那写的一手的蛇行字,写多了就是浪费纸张,还不如等她年岁再大上一些练。
苏桂兰很严肃道,“现在可不能惯孩子,……领导不是能说了吗?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咱们家可不能落了后。”
“这孩子没她哥哥皮,可比她哥哥精细,……”
苏桂兰说的都是对的,现在的小丫头就这样。
但是骆涛的内心还是不希望小丫头这么小就要学习,骆涛对小丫头的未来不像她哥哥那样给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
只希望她能快乐幸福,然后不是一位不暗世事纯洁如白纸的富家千金。
老话说穷养儿子,富养女,骆涛现在就是这个教育观念来培养这一对儿女。
“妈,小丫头您老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您呐还是赶紧去看小十月去吧。”
骆涛打算和颜悦色先把老娘给劝送,然后…小丫头乐意学就学,不乐意学就算了。
苏桂兰看了骆涛几眼,心里知道这儿子准是又向着他闺女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小丫头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就惯着她吧!”
然后离去。
小丫头悄悄扭过头看向门外,见奶奶苏桂兰的身影走远,“哼!”噘着小嘴对骆涛说,“奶奶坏。”
骆涛不由分说就再她屁股上又来了一巴掌,板着脸,“不准在背后议论长辈。”
她应该是也知道错了,“哦,爸爸,我以后再不说了。”
“这就对了,奶奶平常多疼你,……”
她点点头,很认可骆涛的话,双眼炯炯有神又道:“那我以后就说奶奶好漂亮,奶奶好可爱。”
这小丫头太招人稀罕了,骆涛用手轻轻揪着她精致的小鼻子。
“小机灵鬼。”
骆涛已经说要教育小丫头,那自然就不是说说就算了。
她这个年龄学习练字是难为她了,不过可以教她一些别的知识。
骆涛就抱着精灵般的小丫头,在这个小书房的书架上随便挑了一本书,拿着给小丫头念。
也不管她听不听的懂。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坐在罗汉床上,作为父亲的骆涛柔和的念着这本古代儿童启蒙的高深教材,作为女儿的小丫头,则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竖直了耳朵,然后小脑袋就依偎在骆涛的肩头听着。
骆涛也不知道把这本有着上千年历史底蕴《三字经》反复念了几遍。
直到听到小丫头发出微微地鼾声,骆涛露出笑容,再一次有韵味的背了一遍。
这也许就是古文的魅力,这种影响是不在乎年龄和受教育成度的,只要是深陷其中者,往往都令人沉醉。
骆涛拍着小丫头的背,希望她能睡的更舒服一点,梦做的更甜一点。
见她小嘴唇嚅动,时不时还会有泡泡出现。
骆涛就抱着小丫头静静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看久了,能忘掉先前一切的累。
考虑到五月的天,还是有一点凉意,骆涛便小心把小丫头抱回卧室。
还好这几步路没把她惊醒,盖上属于她自己的带熊猫的小被子,骆涛还悄悄退去。
这样的日子,只要是骆涛在家,可以说每天都在享受。
可以说这是这一世骆涛干过的最伟大的事。
五月中旬。
“骆先生您的信。”
这邮递员小哥自1984年之后,他可没少来骆家送信,无不是都是一些求取财富真经的俗人。
对于这些人,骆涛也是做到了有问必答,不光要给他们解疑释疑,最重要的还要给他们信心,鼓励他们要为祖国的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光收到了马芸的来信,还收到了喜欢办教育培训的薪东方的俞敏红,还有一个在八十年代已经算是成功人氏的爬山达人王万科。
他自1983年靠卖玉米身价就已经百万了。
他信中问的问题真的很超前,非常有发展眼光,问题是:国内有没有可能兴起房地产?这个行业有没有发展前景?
不愧是曾经说过,我要是当年不退出饲料业,我就是饲料大王的男人。
骆涛对于他的问题,思考了好几天,主要知道这人思想有点滑坡,再回了一句:可行,有为,以人为本。
骆涛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改变,但骆涛知道这种人要是想不发财都难。
就算没自己说的这话,凭他王万科的聪明的大脑,也会在国内房地产解冻的那一天,扑上去。
自己不过就这么一说,现在国内房地产还是没影的事呢,行不行?成功不成功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成功了,骆涛有提点之情,失败了,关我骆涛屁事。
再加上骆涛名声在外,这位邮递小哥自然就比较热情。
别管院中有没有回应,他这一嗓子是少不了的。
对谁都这样。
不过,对待骆涛这位收信人,那还是有点区别,小哥脸永远待着微笑,多喊两嗓子,多等一会儿。
没人应的时候,就轻轻把信塞进门旁的信箱里,然后微笑着离开。
骆涛听到之后,也会先回他一句,“来了!”
见了面,邮递小哥还是那么高的个子,脸还是那么健康,天然的小麦色。
递烟,多聊几句,说点热心的话。
“您忙着。”
“好,慢走您!”
骆涛收到了一封来自平江的信,寄信人是慎之,没打开,心里就犯嘀咕,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要需要写信来京。
想他现在可还是一个有着四十四块六的小白领,那几块钱的电话费,还是能掏的出。
骆涛回到书房才拆看。
开头不要问又一大堆的废话,和年前拜年的信,大差不差,问老爷子安,问老太太安,问……
就差问家里石榴和海棠的安了。
迂腐!
咳,他要是没有这么一大串好词,他应该就是不孝孽徒。
信读了一半,才提到重点,讲道他在五月份的预考上考的不错,十分有把握靠到京城来。
这个预考啊!还是有历史的。
高考预考是1981年开始正式列入高校招生的政策,想参加当年高考的考生,必须要先报名参加预选考试,要是不幸落选,将不具备参加高考的资格。
意思就是在高考之前就先刷下去一批人。
这个制度一直实行到1989年。
预考虽然解决了考生多、工作量过大、考场过于分散的问题。
并说,“这是一个方向性的改革”。
但是后来经过实际实行证实,这种预考并不符合优选人才的实际应用。
那些年真的有很多一批人,因为这个制度失去了步入高等学府的机会。
说实在的考场考试,七分实力,三分运气。
信快结束时,这家伙才说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想高考后就进京来看看。
骆涛自是乐意他能早点来京,他也有实在的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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