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顿教授带着大部分人成功撤离。
徐玖得以腾出手来应对此刻笼罩整个高层平台的幻境。
事实证明徐玖的猜测是准确的。
面对已有三头邪祟遭到封印的事实,剩余的这两头显然走到了一起,要对明神殿落成庆典下手。
徐玖几乎可以肯定此时出现的这头邪祟就是过来吸引火力的,而另一头邪祟极有可能就潜伏在周边,寻找动手的合适时机。
然而知道归知道,同时对上两头邪祟需要承担的压力摆在这儿,饶是徐玖心里也没底。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撑起法阵,指望郑轶等人先把犬兽解决掉,哪怕不能封印,也要迫使它暂时离开庆典,缓解此处的压力。
许是在觉醒仪式中的交锋吃足了苦头。
如今再次对上,那头擅长制造幻境的邪祟根本就不打算与徐玖正面对抗,面对徐玖的嘲讽,它也只是隐藏于暗处,全力干扰着顶层平台的运行。
所幸徐玖也有法阵加持,一时间双方也是进入了拉锯战。
于是围坐在法阵周边,负责其他侦测法阵运作的秘仪士们便发现周边的一切都陷入了毫无规律的无序变化。
单说矗立于平台各处,顶端雕刻有神像的立柱,便在短短几分钟中先是出现严重的风化剥蚀,顶部的神像更是突然跃起变作一头狰狞恶鬼,扑向在场的众人。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立柱又恢复至原样,连带着上面的神像还释放出柔和的暖光。
平台地面时而变作满是虫豸的血肉菌毯,时而又从中生长出青葱草叶,蝴蝶翩翩起舞。
周边的环境更是在满是幽魂怨鬼的地狱与载歌载舞的大剧院间来回切换,将人晃的眼花缭乱!
既然那头犬兽不肯正面对决,只想用制造幻境的方式极快在场众人的心理防线,徐玖也乐得与前者进行这种幻境层面的对抗。
幻形加圆珠,徐玖有足够的底气陪对方玩下去,直到郑轶开始动手。
只是很多事情往往都与人所期望的背道而驰。
幻境对抗持续了不过10分钟左右,徐玖便通过侦测法阵察觉到明神殿周围又出现了新的邪祟能量反应。
此时明神殿落成庆典即将进入高潮阶段。
三大教派“整活”的手法在不断的提高,为了借助此次庆典将教派的名声再推高一层,各种花活层出不穷。
与之相对的,信众们的热情也在这种刻意营造的氛围中不断被激发出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当大量的民众开始做出相同的行动时,人潮带来的从众效应是极为夸张的。
春季的晴朗天气,本就让人的心情很难低沉下去,如今又有眼前这虚幻美景和宗教天生的狂热气氛,不少人都彻底沉入进去,忘记了日常生活中积累的苦闷和烦躁。
这种场面是各大教派都期待着出现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两头邪祟同样无比期待着这番景象的出现。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股热潮之际,根本没有人新闻电视台的浮游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中出现了几处不和谐的场景。
数十名穿着宗教服饰的人正强行挤过拥堵的人群,向着明神殿周边的三处广场靠近。
等到了特定的位置,又分成三拨分别前往一处广场。
他们强硬的推开身前的信徒,力道非比寻常,根本不去管稍远处一抬头的盛景,等到被推开的信徒愤怒的回望,人群中哪里还有他们的声影。
没过多久,这些人就强行挤进了广场内圈中人员最为密集,也是最为虔诚的信徒群体当中。
只不过普通的信徒在这嘈杂环境下注意不到这些人,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将其忽略。
别忘了,今天在场的可不只异调局还有秘学社的人。
广场内外十数万人的集会,为了维持现场秩序,总警备厅派驻了大量的部队,而且因为已经提前收到通知,对人群的监控格外上心。
发现异常人员出现的第一时间,总警备厅的警员立即出动准备拦截。
伪装成信徒的警员三人一组混入广场,迅速靠近各自的目标。
左右两人负责开路,中间的警员则是从腰间隐藏在长袍下的挎包内取出一支小型的麻醉枪。
在人员密集的场所直接开枪显然是不可能的,真要引起大规模恐慌,总警备厅也承担不起责任,只能选择将影响压制在最小的程度。
“c组抵达预计位置,请指示。”
视线锁定前方不远处的目标,其沉寂的状态在欢呼的人群中尤为显眼,根本不需要特别去辨明。
“动手!”
耳机里传来指令,位于中间的队长当即打出行动手势。
两名体格健壮的成员抬起左手,准确的说是手腕上的机械手表,简单的操作后,周身立刻展开一道虚拟的影像屏障,同时挤开周围的信徒,同时尽可能的张开双臂,强行制造出一条方便行动的通道,队长一个健步上前,先是伸出左臂钳制目标的脖颈,麻醉枪随之扎入。
强效麻醉剂注入,目标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往后一倒。
行动出乎预料的顺利。
“报告长官,成功制服目标。”
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后,三人立刻准备将人拖出去,可是等到队长将目标转过来,动作倏然停滞,表情更是难以置信。
倒在他怀里竟是个看上去已有六七十岁的寻常老人,身体的肌肉更是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而萎缩的不成样子。
这样的人真的能跟大力士似的随手拨开人群?
“有没有可能找错目标?”
“之前拍摄到的画面不会有错,不要被他的表面所迷惑,先将人转移出去再说。”
在电子眼中调出眼前这人行动时的画面,重新比对并确认,队长不再迟疑。
他不是没见过擅长伪装的罪犯。
然而就在他起身准备将人拖走之际,手臂数次使劲,仍旧没有把人拽起来,惹得旁边两名正在开辟通道的队员扭头查看。
“这家伙怎么回事,不该这么重......喂,看看他脚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队长自问就是身体再虚,也不至于连个六七十岁的老头都扛不动,左右摇晃了两下,分明轻的很,在他看来肯定是底下有什么东西粘住了。
旁边的队员当即抽刀俯身,表情古怪的去撩一个老头的衣袍,等看到他双脚上的东西,瞳孔又猛地收缩。
“队长,他,他.....他的脚上全是跟地面连在一起的触须......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看着老人鞋子当中钻出的数十条扎进地面,尚在蠕动中的暗褐色触须,队员只觉得头皮发麻。
另外两人见他惊慌的模样,又在说些根本听不懂的话,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队长只能再度示意剩下的那人弯腰帮忙,后者也不迟疑,抽出腰间的短刀便躬身靠了过去。
于是没有任何意外的也被吓到了。
不过好歹是总警备厅的精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手却是不慢,将刀伸过去尝试斩断这些触须,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这些触须先一步躁动起来。
原本还在往石板下扎的触须瞬间分出数条,如利箭直奔弯腰的两人面门,他们可不是什么使徒,虽然接受过专业训练,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时间两人的面部均遭到袭击,血流如注不说,触须一刻不停的开始搅动血肉,不一会儿便能看见皮肤底下出现了更多的触须分支。
正扶着老人的队长根本就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抬脚就要去踹队员,希望能帮他们摆脱触须的袭击。
可这脚才伸出去,面前传来的“喀拉~”声却是让他浑身一僵。
脸色煞白的回望过去,只见面前的老人头颅后方竟是瞬间龟裂,数十道触须扑面而来!
从袭击到反袭击,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总警备厅派出的成员已然成了邪祟的养料,袭杀三人的触须不仅没有退回去,反而跟生了根似的直接将这三人的血肉之躯当作了肥料,疯狂繁殖。
与此同时,爆发后的老人同样没有回归原样......
不,他早已不是原样,那身枯瘦的皮肉下,潜藏着的是一头诡怪,而它在得到能量补充后,开始疯狂的生长,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如同吹气似的膨胀起来。
只不过在下一秒,又被摁回了原位,连带着那些扩散出去的触须也随之枯萎。
强悍的精神力降临于此处,直接碾碎了这些触须,连带着迫使鬼怪再度藏入人身之内,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没错,它没死。
这些家伙以人体做为载具,强行存活了下来!
这股精神力的来源自然是明神殿顶层平台上的徐玖,此时他正在三处广场“救火”,察觉到这些诡怪的特殊手段,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两头邪祟联手也就罢了,现在看来,这计划似乎筹谋已久,它们居然也开始玩起阴谋了?
要知道徐玖的精神力再强,也不可能隔着数百米就将诡怪引燃,魔弹枪或许可以做到这一点,可问题在于他现在根本无法离开法阵,犬兽不间断的袭击,令他必须待在这。
否则没等他解决广场的问题,这里的秘仪士们会先一步崩溃,届时这个法阵也就报废了。
更别提为了福灵的安全,徐玖提前让它跟着静姝离开,
原本用于防御邪祟的法阵,如今已然成了徐玖的束缚!
不过眼下还没到躺平的地步,局面还有挽回的机会,抬手摁下耳麦,联通秘学社的频道,
“广场内出现了大量的诡怪,我可以压制它们,然后给你们做标记,立刻派人过去把它们拔除......不惜一切代价!”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诡怪是猎脑者的先手,若是放任它们继续存在,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因此徐玖的态度极为强硬。
此时已经退至明神殿内部的霍顿也收到了来自总警备厅的紧急通报。
派出去的警员队伍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联系,总警备厅的高层立刻联想到秘学社先前的提醒,眼下也只能来电寻求协助。
诡怪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超纲”题。
“我们已经压制这些怪物,立刻加派人手,以最快的速度将......将头顶上有烟花的人全部逮捕,他们的身体可能会出现一些异常变化,但短时间不再有威胁性.....要快,听不懂吗,要快!”
盯着房间一侧大屏幕上的庆典画面,霍顿咬着牙,语气不断加重,
“这一次如果不能阻止它们,到时候我们就都是芜苏城的罪人!”
以秘学社高层的身份说出这番话,其中的分量毋庸置疑,总警备厅那边不再有丝毫异议,霍顿隔着手机都能听见另一边下达死命令时的咆哮。
霍顿没有再听,挂断电话后在房间内徘徊两圈,又看向身旁的迈克斯,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次两头邪祟齐出,十数万人的庆典......再帮我联系高层议会,我要申请协助......帮我询问那位大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单是徐玖一人有些不够,我们需要更为强大的助力。”
“明白!”
早在秘学社内部就商讨过一些备用方案的迈克斯自然清楚霍顿口中更强的战力指的是谁,当即点头走向门外。
“教授,郑将军的通讯,他们正在靠近邪祟能量本源所在。”
约翰上前一步,沉声说道,霍顿忙不迭的接过耳机,调整通讯频道,刚一接通,里边就传来郑轶的询问,
“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局势很恶劣,目前已经可以确定两头邪祟联手,广场上出现了大量诡怪......郑将军,请务必拦下那头邪祟,为我们这边争取时间。”
拔除广场的上诡怪需要时间,眼下霍顿也只能期望郑轶带队能拦下一头邪祟。
“坚持住,我们正在靠近目标。”
空艇舱室内,郑轶挂断通讯,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也不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脱去了上身衣服,显出浑身绘满的各种繁复封印法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