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兵战已经分出胜负的情况下,明清双方的步兵也同样开始了接点,并且已经渐渐处于白热化。
一波波杂兵不断的呐喊着前来,冒着漫天的箭雨,忍受着伤亡,汹涌的撞击在队列严密的清军步兵阵列上。
然后片刻间,就被清军步兵给击的粉碎,然后狼狈不堪的溃退下来。
但是闯营的杂兵却是多的令人发指,虽然一波波攻击被不断的击溃,但更多的杂兵却是如同海浪一般永无止歇,不断的汹涌而来。
传承于明军的清军步兵,对敌时的战术相差并不大。
同样是先行箭雨抛射覆盖,然后十数步内便即短枪、手斧一类近战武器齐掷,然后便是刀盾手冲撞向前,展开肉搏。
这种套路,闯营经历过已经不知道多少,虽然杂兵一如既往的表现的极其猥琐,大部分时间还没冲至近前,便即被清军的远程火力覆盖下,这些杂兵根本就撑不过三轮箭雨,便即轰然而散。
但是闯营上下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杂兵的表现,对于他们而言,指望杂兵一拥而上取胜,那简直是在做梦。
这些杂兵最重要的作用便是对峙时充个人数,决战之时疲惫敌军,消耗敌军的远程火力,仅此而已。
若是个别悍勇的,能够杀至清军阵前,就算没有取得首级战功,这些脱颖而出之人也会被挑入锐兵之中,在待遇提升一大截的同时,也摆脱了炮灰的命运。
而如今的河南大地,就如同他们数年前在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入河南时一样,各地已经没有了活路的农民纷纷加入,给他们带来了充足的炮灰资源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后勤压力。
在两年前满清失去对江南的控制后,满清的财政便即立即失去了最大的源头,但是要支撑的军队数量依旧是那么多,这就似乎一下子到了崇祯初登基之时一般无二。
崇祯皇帝靠着爷爷与大哥积攒下来的家底,才能十分豪横的直接答应袁嘴炮漫天要价的一年六百万辽饷,直接掉进了这个坑里,再也无法从中全身而退。
毕竟这个坑里可不仅仅是辽东那帮子武夫,还有满朝上下无数可以从中分润一二的官僚们,因此尽管第二年袁嘴炮就被千刀万脶了,但是辽饷这个坑却依旧是无数官员的推动下,一直持续了下来,哪怕还没几年崇祯就将之前的家底耗个净光,他却也无法撼动如此巨大的利益集团,只能向普通百姓加税派饷,最后官逼民反,自己挂在树上。
而满清做为小族临大国,本身就有极强的危机意识,不可能如同崇祯皇帝那般屁事不懂,崽花爷钱不心疼,一直到没钱了这才去想该如何挣钱。
满清显然不是崇祯初登基时那个小毛孩能比的,在多尔衮时代时,便即开始未雨绸缪,虽然结果与朱聿鐭干的差不多,但手段却比朱聿鐭温和的多。
满清在节节胜利之时,对于首鼠两端的士绅是亲善拉拢的,在失败之后也没有太过于为难于他们。
对于心向大明的士绅,胜利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着以事实说话,让这些士绅慢慢对大明死心。
但是到了江南尽失之后,多尔衮便立即露出了雪亮的獠牙,对于这些原本亲善大明的士绅,在朱聿鐭在江南‘倒行逆施’之下,已经开始陆续粉转黑的情况视而不见,全部都选择抄家灭门,而且还是将之前已经采集到的证据全部公示出来,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是死得其所。
这种比较温和的专门针对,并没有动摇江北士绅对于满清的支持,很多支持满清的士绅甚至因为从中获得,而变得对满清更加的死心蹋地。
再通过对于满八旗铁杆庄稼削减,以及对八旗内贵族们的赏赐减免等种种措施节流,却也能勉强维持住满清局面不崩盘,将江南财赋地丢失的影响减到最低,并维持财政缺口不进一步扩大。
但是多尔衮病亡,阿济格上位后,这位爷可不似多尔衮那般有远见和政治智慧,或者说为了让满清内部对他上位广泛支持,他很快推翻了多尔衮时的温和态度。
在全面了解如此满清的困境之后,他开始全方位的对所有士绅、百姓开始极限压榨,以保障满八旗的赏赐照格发放,以及对于汉奸军队的狗粮供给。
这种种措施,确实让阿济格很快在八旗内部人气飙升,位置一天比一天稳当,而代价则是清廷统治下民心快速的消散着。
不过民心这种东西,对于阿济格这种相信拳头大于一切的家伙,根本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坚信只要军队还在手中,就不怕一切的魑魅魍魉作祟!
尤其是与大明直面相连的河南、淮南、凤阳等地,觉得自己不大可能守的住这些地方的阿济格,更是已经丧心病狂的将赋税已经征收到了顺治十年!
只是苦了这些地方的士绅百姓们,普通百姓也许还能期盼着明军再次打过来,解放他们的苦难,但士绅们却是明白,这朱聿鐭却也不是个好东西!
尤其是夹在这两个杀千刀中间,更是一件让他们想想都要落泪的处境,这两混蛋,无论哪一个来统治他们,都不是他们苦难的结束,只能是脱离狼窝,又入虎穴!
但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这天下不是叫清,便是叫明。
若是助清,按如今大明这个要命的皇帝定下的毫无人性的破城规矩来看,明来了他们势必家破人亡!
而助明的话,更是立即就有家破人亡之险!
但两不两帮的话,估计会被两方联手给灭了,一想到眼前的困境,许多士绅都有些潸然泪下了,为啥这日子就这般难呢?
不过大明士绅作为华夏有史以来,最为精明的士绅群体,他们很快便找出了解决办法。
换一种思维来看,就立即有了办法。
毕竟两难的情况,其实也是两好的局面,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清来了助清,明来了助明,大家逆来顺受着便是。
虽然逆来顺受对于这些横行了两百年的士绅来说,是极为可笑的事情,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就是这般的戏剧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就是一群可怜虫而已,在天下大势之间,就如同狂风暴雨之中左右倒伏的花草,只能听天由命。
这也是为何闯营再入河南,所过之地,无不望见景降,迅速膨胀起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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