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一颗石弹撞在了女墙上一样,坚固的女墙都有些无法承受巨力了。
可这只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转瞬即逝,消融在浩大的海洋中。
又一辆冲到了近前,踏板重重的砸在城头上,甲兵们恍惚中都像是听到了冲车“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响声。
惨烈的攻城战,从最初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
齐军士气高亢,越军第一日接战,好歹也保持了三分锐气。两边惨烈拼杀,仿佛是两头巨兽在舍命角抵,让战场立刻就进入了尸山血海之中。
常规化的战争中,如此厮杀,已经是战争的主体了。今日却不同,双方的重头戏还都在后面,眼下的‘惨烈’仅仅是开胃小菜。
无论是越军这边的军中悍将,还是齐军这一方的武道高手,都有实力和能力来改变这场战局的走势。他们才是压盘的重头戏。
在道法‘不能’用在战场上的情况下,武道高手却显然不受什么限制。
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过去了。
双方的高手都没有出手,对面也没出手。要一直等下去吗?
齐军主帅姜伉可不愿意。
他挥手示意了一下,陈大陈二哥俩手提着两把陈玄策祭炼出的神兵,一步步走进了战场。
齐军这边显然很清楚陈大陈二哥俩的本事。若是单对单,这哥俩纵然有神刀在手,却也依旧可算是战力最弱的大宗师了。
可是兄弟俩刀剑合并,则威力暴增,不止都能敌得过两名大宗师武者的联手,他们还十有八九能打得过,除非对面两人也练了一套合击之术。
“我等兄弟已来,诸位何不现身?”
大宗师的味道,陈玄善、陈玄德兄弟不能说‘闻’的丝毫不差,却也知道这城内绝对有越国的高手。
他们哥俩是十分不理解的,为什么大宗师这一层次的人会不显露人前,仿佛全都被各国王朝给藏着掖着了,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齐国效力。
身上套着陈玄策为他们炼制的内甲,手里拎着掺杂了太白金精的神兵利器,哥俩还是很有些自信心的。
此刻脸上不露半分喜怒哀乐,步伐也是悠悠,不快,不慢,却精准的可怕。
说话声音也不大,如是向对面之人的说话样,却透过十里之遥,响亮整个顺德府城。
邀战!他们俩在邀战!
城内,两个须发银白的老者,登时双目射出了四道刺人的精光。在陈大陈二走来的时候,两人就有会意,已然做好了准备。
“剑出无悔,二位可留下后事?”
两个老人一步步从城中走上城头,那虚空中就好似有一道道台阶衬着他们脚底下一样。姿态自如洒然,无有半分吃力。
两人一亮相,因为陈大陈二的‘挑衅’,因为敌强我弱的全局态势,因为大帅苏离的骚操作,而一挫再挫的越军士气,开始欢呼雷动起来。
这亮相太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绝世高人,越军的士气有所恢复来。
“轰……”
没有半字的言语废话,照面的第一刻,拼杀就开始了。
陈玄善一掌‘亢龙有悔’拍出,半年时间里这一招已经被他参详痛彻,修至颇高境界,九条十数丈长的玄黄真龙从掌心吐出,如是活的一样,生灵毕现。
而对面两老者中的一人,却也在瞬间里化掌为爪,化爪为拳,化拳作指,速变三次,每一变就都击点在陈玄善的掌力之上,一股股如山洪暴发的狂劲让玄黄真龙在虚空中被一一震散。
这还是陈玄善‘出世’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消去‘亢龙有悔’掌力的呢。
虽说老者也是连变了三式,可这三式是一气呵成啊,跟一招不行,再出一招,二招不行,第三招再来,是两个概念。
遂即老者抬手就是一剑刺来,犀利的剑气,还未冲到面前,激起的劲风就已经如刀子一样割在陈玄善的脸皮上了。
这一剑威力决然不若。
陈玄善有意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横竖他身有宝甲,就跟陈玄德一人一个,分别迎向了对面。
然后陈玄善身躯剧震,硬接了对面一剑后他是猛地往后疾退。
只论功力,对面老头的造诣绝不弱于他。但要论及真实战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陈玄善自然就要慎重再慎重了。
但他也不怕。
陈玄策签出过金系武侠中最善防守的《太极剑法》,虽然那个时候《太极剑法》本身早已经不堪大用,但是太极剑的理论精义对之还是很有启发的。
这不是陈玄策精力旺盛了,而是他境界足够好,一眼就看出了一些低阶功法的根底,再顺着思路往上延伸,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何况阴阳一道博大精深,极阴极阳,那是任何一个武道修士都要触及的方面。
太极剑法又是被推进到武仙的境界,只这一门绝学,就足够陈大‘吃’一辈子的。
太极无形无体。
无,不意味着绝对空虚,不意味着有无相对相应。
太极之无,充满着无限生机;太极之无,实际之有无法与之相对相应。
无中生有,生出了天地万物与最初的一阴一阳。
无之广大,天地之理都可以轻松地容纳其中。
如此催化出的太极剑诀,那虽不能真的纳‘天地’于无形,但纳对方打来的攻势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也就是陈玄善的剑道上的造诣不到家,否则,绝对能压得过对方。
对面越国高手,脚下迅移,行云流水般绕往陈玄善四面声,一道道剑气化作重重寒芒剑影,暴雨般往中心刺去。
陈玄善一把长剑把自己守得密不透风,一声声劲力爆响,仿佛是打雷一样。而四射而出的股股余波早就把城下的齐越两边大军扫的站不住脚。
即使他们都身披重甲又如何?
即使他们中有不少的武道好手又如何?
比起大宗师这一境界的武道高手交锋,那便是余波都也不是他们可以吃的起的。
密密麻麻的爆响中,陈玄善已经凌空一剑刺向了当面使剑老者的破绽处,太极剑擅守,却从来都不是百守无攻之技法。
老者挥舞利刃连劈带砍,算破开了陈玄善这突如其来又很羚羊挂角的一剑,心神不变,小退两步,又如影附形般欺身而上,趁着陈玄善转守为攻的档口,自己趁机杀去。
“叮!”
剑器交锋,剧烈的劲气余波扫荡四面八方。
城中的房屋,城头的两军甲士,城外的冲车井栏,全都湮没在了这比十二级的大风还要迅猛的风暴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