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事……”安室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停下了脚步,“组织不会关注你的私人生活吧。”
“你觉得呢?”南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连琴酒都不会无缘无故地调查我。波本,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觉得,你一定不想让我们之间的交谈被组织知道。”即使是在无人的小巷中,安室透也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一直都对你为什么不忠诚于组织有所猜测。”
南凌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然后?”
“不得不说,组织对于你的资料隐藏得很好。”安室透靠在墙上,冷静地看着他,“要找到你的资料,我费了功夫……费了很大的功夫。”
南凌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人体实验。”安室透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这个词,“其实我很早就对此有所猜测了。”
“都是因为琴酒的多嘴。”南凌语气有些嫌弃,“不过这件事很多人都隐隐约约的知道,你并不是唯一一个。”
“是吗,那接下来我说的事,一般人应该不会知道吧。”
安室透停顿了一下。
“你是个孤儿,从小在组织里长大。”他徐徐说道,“组织从你十一岁开始对你进行人体实验,一直持续到了你十九岁的时候。同一年你拿到了代号,开始作为‘查特’在组织里行动。今年应该是……第五年。”
南凌沉默。
他不怎么记得实验开始的时间,毕竟他一穿过来实验已经是现在进行时了。所以……原主居然在他之前受了五年实验吗?
怪不得记忆那么混乱。
但是安室透知道的也未免太清楚了。
“……有意思。”南凌笑了一声,“这么完整的资料,能搞到的人可不多。”
他抬眼看了看安室透,加深了嘴角的弧度,语气斩钉截铁,“你去找了朗姆?那可不是个好搞定的人。说说看,你给了他什么?”
安室透暗中吸了口气。
不愧是查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他确实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在看过查特的资料之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还是老样子。”安室透神色轻松,“一有落入下风的可能就想要占据主动权,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是吗?”南凌咬字很轻,听在安室透耳朵里却异常沉重,威胁感如同轻烟般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波本,你的胆子可真大。”
“比起你来这不算什么吧。”安室透笑意盈盈地说道,脸上毫无紧张之色,“你可是为了掩护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手下,就敢于对组织的代号成员下杀手的人。”
南凌偏了偏头,神色晦暗,“翠鸟……”
“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确定了,他确实是你的人。”安室透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我很羡慕翠鸟有你这种上司。”
“恭维我就大可不必了。”南凌这次没有否认这件事——毕竟这几乎已经是明面上的事实了,再否认总是有种耍赖的嫌疑——而是就这么顺水推舟地默认了下来。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转移到FBI手里?”安室透真心实意地疑惑,“明明他在公安手里待得好好的。”
“这种事轮不到你操心吧。”
南凌总不能说‘因为你是公安但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公安所以你才会感到疑惑’……吧。
唉,这种事情说起来总是这么麻烦。
人嘛,活得开诚布公一点该有多好啊。
所以安室透还捂着他那个透明马甲干嘛?不是想和他合作?赶紧的先把自己身份交了再说,再不表水就当狼打了,今天就把他扛推出局。
……坏了,狼人杀入脑了。
南凌第八百次对于自己的脑洞感到无奈。
有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独自成精了。
就比如他每天睡觉之前——
大脑:你想睡觉了吗?
南凌:我想睡了。
大脑: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super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南凌:垂死病中惊坐起.jpg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要不是他有睡前看数学书的习惯,可能真就被叫醒了。
——这就是他每天保持十小时优质睡眠的原因。
“好吧,怎么安排自己的下属是你的自由。”安室透轻轻耸了耸肩,“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南凌歪了歪头,直觉安室透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选择直接离开,走的毫不留恋,只扔下了一句话。
“有人说过你很无聊吗?追着别人问来问去的……没有的话我就先说了。”
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语气如常。
“我不明白……”
南凌脚步不停。安室透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明明你因为人体实验这件事恨着组织,现在又为什么亲自负责起了这个项目?”
南凌的身形骤然停了下来。
这条小巷一时间变得如同停尸间般死寂。
安室透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杀意如同江南雨季时的水雾般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全身,刺骨的寒冷几乎让他的呼吸停滞。
南凌没有回头。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他轻轻地笑起来,肩膀微微耸动,“我负责的计划本该是绝密……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你。朗姆到底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朗姆也是人。”安室透看似平静地回答道,“是人就会有目的。”
但实际上他现在的肌肉异常紧张。他不确定查特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南凌的笑声忽然爆发了出来,“是啊……是人就会有目的,你说的真对。”
他转过身朝着安室透走过去,身上的危险感随着他的步步逼近而逐步升高,银色的瞳孔中盛满了兴奋之色,“今天的波本真是坦诚,那我也坦诚一点吧。”
南凌盯着安室透,眼中的狂热几乎能够灼伤任何人。后者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一样,危险而致命,一字一顿地敲在安室透紧绷着的的神经上。
“那位先生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不要质疑我对那位先生的忠诚。明白了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