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大胆的签军士兵按照惯例,假装找守门的士兵花钱买路,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就一拥而上,把那十几个正兵弄死了。
好几个人围着一个打,扑上去把他们扑倒在地,然后用拳头砸,用脚踢,或者死死掐住那些正兵的脖子。
也不知道骨瘦如柴、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的他们是哪里来的力气。
十几个守门正兵就这样被全部干掉了。
弄死他们的过程动静挺大,当然造反的签军们也没想着瞒住,弄死人之后就开始纵火。
这一纵火可不得了,当晚寒风瑟瑟,风吹得挺厉害,风助火势,星星之火很快就在军营里烧起来了。
发现军营里走水了,正兵和其他不明所以的签军们都很惊讶,很恐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那群胆大包天的人们又在军营里大声呼喊什么“贼军来了贼军来了”,一下子就把军营里的秩序搞乱了。
被压抑很久的签军们的情绪彻底爆炸了。
恰好这个晚上赫里布喝了很多酒,睡得很早,出事的时候他正鼾声如雷,直到亲兵满脸恐慌的找他的时候才把他弄醒。
而这个时候,军营里已经乱的控制不住了,营啸已经在进行之中,无法遏制。
当晚,正好也是姜良平和陈谦决定动手偷袭金军防守大营的时候,准确的说是陈谦刚刚集合军队准备出城的时候,忽然间城楼上望风的士兵告诉他们情况不对劲,金营着火了。
“怎么回事?金营着火了?规模大吗?会不会是引诱我们出击的阴谋?”
姜良平登上城墙掏出千里眼细细观看,看来看去,也不觉得这是个阴谋。
规模越来越大,烧的越来越旺,连呼喊惨叫声都隐隐约约能听到,这难道是阴谋?
难道说是金营出现内讧了?
姜良平的心脏狂跳,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于是他果断下令给陈谦,让陈谦立刻带队出发,冲击金营,给金营加一把火。
陈谦不知道这是不是金军的阴谋,但是既然姜良平下达了命令,他便不会反对,他立刻带着突击队冲出城池,向金营冲去。
而此时此刻,金营已经乱作一团,一万人的军队接连鼓噪、奔逃、互相残杀,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谁和谁是敌人。
反正看到拿着刀的就冲上去砍,看到不顺眼的也就冲上去看,看到往日里有仇的更要冲上去砍,要是看到自家长官——
那就不要命的冲上去砍。
到了这个地步,河间之围实际上已经解除了,没有谁可以改变这个趋势。
而赫里布受惊过度,一身冷汗冒出,酒醒了,不过他的身子还是软绵绵的,要靠着亲兵背着他才能行动。
亲兵询问他是要整顿营寨还是立刻逃跑,赫里布就十分生气。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整顿什么?跑啊!护着我赶快跑!不要停留!”
亲兵们领命,一路护送赫里布往军营外逃跑,目标向北。
他们一路上遇到大量乱兵不分敌我不知死活的冲击,亲兵们挥着各类兵器拼命搏杀,却不慎落入大量人流的重围之中。
这些留守的签军为了防备光复军可能的袭击,也是被允许持械的,现在发生炸营事件,人人都手持兵器作为护身之用,看到有人就杀人,谁还管那么多?
肾上腺素飙升,眼前一片血红,管他是谁,挡在自己面前的看到就砍,谁还管你是军官亦或是大头兵?
赫里布的亲兵被大量乱兵包围阻挡,双方战成一团,亲兵不断战死,弄的赫里布惊叫连连,恐慌不已。
就在此时,陈谦带着光复军突击队冲来了,看见军营内疯狂的人们和互相残杀的场面,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炸营了。
好家伙,姜小鱼!你这家伙没骗我!
陈谦兴奋极了,立刻挥军而上。
两千训练有素的光复军突击队冲入金营,立刻化整为零结成两百个巷战战斗小组。
每个战斗小组都用专门的巷战阵型向军营内突击,速度极快,像是一把一把的小手术刀刺进了金人的身体之中,把他的身体切开无数道口子,现场表演大出血。
乱成一团的炸营金兵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光复军巷战战斗小组的对手,只要碰上,不是死也是死。
很多人实际上已经失去理智,看到拿着武器的就冲上来厮杀,也不管是谁,嚎叫的声音像是野兽一般,光复军当然也不会手软,管他是谁,杀了再说。
光复军突击的步伐很快,没用多久就从金军大寨的一头杀到了另外一头,杀了一个对穿。
途中遇到了极度混乱的赫里布亲兵和乱军的厮杀战场,五个光复军战斗小组不约而同的使用了飞火枪。
残暴的火焰驱散了混乱的人群,烧的很多人浑身着火,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翻滚、嘶吼。
赫里布的亲兵也有不少中招的,但是他们不同寻常的装束一下子就吸引了光复军士兵们的眼球。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干他娘的!
很快,赫里布的亲兵就在战斗小组的攻击之中全军覆没,浑身酸软的赫里布被光复军士兵生擒——看他穿着不凡,身材壮硕,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大头兵,应该是条大鱼,得活捉。
万一是个大人物,那不就立了大功了吗?
光复军的突击给这场恐怖的混乱带来了终结,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金营炸营兼光复军突击行动同时宣告终结。
黎明时分,接到行动成功信号的姜良平带着卫队离开城池前往金营废墟,在这里见到了陈谦,也看到了被光复军俘获的超过七千名金军。
“死了大概两千多人,自相残杀死的,死掉的很多,很惨,还有被咱们杀死的,这里七千多是被咱们抓住的,剩下来大约还有几百,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大概是趁乱逃跑了。”
陈谦带着姜良平看了看这一战的收获,然后很激动地告诉姜良平,最大的收获不止于此。
陈谦把被复活的赫里布拉出来给姜良平看,让姜良平看看这个最大的收获。
“这是?”
“他交代了,他叫赫里布,是金贼此番南下的神锋军都总管,金贼主力南下之后,就是他统兵包围河间城,就是他在和咱们对垒。”
陈谦一脚踹在赫里布身上,把他踹的嗷嗷惨叫,又说道:“此人统兵不严,于是造成营啸,咱们倒也是运气好,正好赶上这个晚上。”
“神锋军都总管。”
姜良平走上前看着这个肥头大耳一脸腐败样的家伙,冷笑道:“金贼统兵之人若都是这副德行,这仗还打什么打?严审,让他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说就用刑。”
“喏!”
陈谦一把拎起这肥头大耳的家伙离开了。
姜良平负责起了战后打扫战场的工作和俘虏兵的甄别工作。
打扫战场是不错的差事,能把金营里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搬到城池里自己用,这让姜良平有种满足感。
他们还是胜捷军的时候,物质生活还是很贫乏的,不是吃不饱肚子的那种贫乏,而是苏咏霖为了让他们吃饱肚子就竭尽全力,没什么其他的可以给了。
一应生活物资还是比较紧张的,这一情况在后来才慢慢转好,但是有什么就缴获什么的习惯还是被延续下来了。
吃的穿的用的,但凡是完好无损的或者稍微有点破损但还能用的,都被姜良平收集起来带回了河间城,充分发扬了艰苦朴素的精神。
至于那七千多俘虏,倒也好做。
女真正兵全都挑出来,剩下的汉人签军就开始在指导员们的带领下进行诉苦大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