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平康坊的最深处一处院子里。那些袭杀李林甫未遂的突厥狼卫,正在这里忙碌着。
只见他们把一桶桶的火油,捆在一辆辆的马车上,还在外面刷了一层火油。猛火油需要加热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显然他们很清楚这一点。
而在门外,几个汉人男子,正在给他们戒备。不过这时,另一名男子匆匆的跑来,低声对他们说道。
“望楼传来消息。太子他们动手了。”
“那这些突厥人不是没用了?”
“没错,望楼指令,即刻清理。”
守门的男子一听,嘴里轻轻的虚了几声口哨。街道周围快速的跑出了大批的青年男子。这些人,就是不良人暗中训练,但是并未在册的那些武装力量。那些突厥人,从来都没有脱离陆煊的掌控。
甚至在他们第一次失手之后,陆煊还安排人接触他们,把蚍蜉剩下的火油给他们送去。如果太子不及时动手,就驱动这些突厥杀手,用猛火油战车,强冲李林甫的老家,围魏救赵。然而太子虽然犹豫,但是最后并未失约。这些突厥人,自然就没用了。
曹破延第一个察觉到了危险,但是还没来得及警示,墙头上就飞来一根弩箭,精准的钉在了他的喉咙上。剩余的狼卫一惊,刚要动手。但是更多的弩箭直接覆盖了整个院子。数十人,从墙头上连续不断的使用弩箭射击。连续五轮之后,整个院子再也没有一个能动的突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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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平叛大将军陆煊,正集结了陈玄礼的龙武军,太子卫,以及部分投过来的叛军。组成了一只千人的队伍,直取李林甫的老家。
半路上,他们接到了望楼的传讯。
“是陈云樵的消息,他已经在李林甫那边了。”
“呵呵......终究是太仓促了。难为我们的右相大人了。”
李林甫家门前。
数百名右骁卫仍旧驻守在这里。不得不说,李林甫对于十六卫的控制确实超乎想象。围攻皇城司的上千人,溃散之后。老家竟然还有近千人在护卫。要知道,这可是在上元节的长安城。在两个时辰之内,他就能从十六卫中,调出数千人,跟随自己。如果让他事先有准备,纵是陆煊这种开挂的角色,也未必能够一举扳倒他。
但是现在,已经结束了。
“李林甫阴谋叛乱,意图袭杀圣人。叛乱者已被本将军当场格杀。尔等可要想好了,是要跟那些失败者一起伏诛,还是放下武器,请求陛下宽恕。陛下有旨,今夜只诛贼首。”
一名右骁卫听后大喊。
“不要听他胡说。是太子阴谋叛乱,现在还要杀右相。众将士随我......”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身边的一名金吾卫的将领,突然拔刀,一刀把他的脑袋砍了。
其余的几个将领刚想有所动作,但是陈云樵身边的亲卫早有准备,一拥而上,直接把那几个将领按到在地,捆起来扔到了阵前。
剩余的叛军,顿时愣住了。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件反转的是在太快,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士兵,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上官都被捆了。应该是不用打仗了......
陈云樵收刀,单腿跪地。
“金吾卫中郎将陈云樵,奉命前来抓捕突厥杀手。对右相叛乱之事毫不知情。”
“陛下相信,众将士多数是被蛊惑的。所以,特赦你们无罪。陈将军擒贼有功,事后定不吝赏赐。”
陈云樵做二五仔已经有点委屈了。人家擒了一众叛军将领,避免了大量伤亡,自然要许诺好处的。
“谢将军。”
整个平叛过程,如同儿戏一般。实际上,当李隆基活着走出皇城司的时候,李林甫就已经败了。
一旁的陈玄礼,眼见陆煊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个平叛的大功拿下。原本被陆煊突然间踩到头上的不忿顿时消失了大半。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西域蛮子的上位,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费吹灰之力,陆煊就轻易的解除了李林甫家周边的所有威胁。甚至让那些叛军摇身一变,改成了封锁林府。
李林甫家中还有部分家奴。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抵抗,甚至直接打开了大门。看起来,那位右相已经意识到自己输了。
陆煊屏退了其他人,独自一人走进了李林甫的书房。
说起来很有意思。陆煊苦心谋划一年多,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是为了算计这位右相。但是实际上,两人从未真正的面对面过。甚至没有直接说过话。
而李林甫眼见是陆煊第一个走进来,也是愣了一愣。他知道自己输了,并且很清楚,今晚,谁第一个走进书房,谁就是赢了自己的那个人。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自己从未正眼看过的那个西域蛮子。
他深深的打量了陆煊几眼。脸上露出了一种恍然的表情。
“之前我曾经听过传言,太子府推出的各项民生变革之法,其实都是出自你之手。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传言怕是真的了。”
“算是吧,我确实给了太子几个小建议。能让老百姓过的更好一点的小建议。想不到这种小事,右相也会关注。”
“现在看来,怕是我关注的太少了。你是什么人?哪一家的门徒?”
陆煊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李林甫似乎把他当做那些隐世学派的门徒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任何一家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来自西域大马营的刀手。一个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那我李林甫究竟跟你有何恩怨,让你千般算计......”李林甫情绪略显激动。他显然无法接受自己败给一个无名之辈。然而这时候,陆煊却开口回应了。
“恩怨吗?确实有一点。天宝元年,我陆煊第一次入长安。得陛下赏识,得了一个万年县县尉的职务。上任之后,我遇到了一起案子。在平康坊,接连失踪了四个五六岁的孩童。那个案子最终成为了悬案,让我耿耿于怀。右相大人,你能为我解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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