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越来越大,海面上的波涛也越来越汹涌。
她看向一股股涌上岸边的海水,说:“你口中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就是从海里冲上来的,它们一开始在岸边,如果没有生命,它们是怎么移动到离岸边一段距离的地方去的,风吹的吗?”
林断飞点点头,说道:“有道理,这东西有问题。”
夏江张了张嘴,她没想到林断飞竟然完全同意了她的话,而且还一本正经地拿出打火机开始烤起那些透明的黏液来。
“林先生,你通知其他人了吗?”张语年问道。
林断飞摇摇头:“不要通知他们。”
张语年眉头一抬,短暂地接触和从秦文玉那里听来的关于昆仑八仙的传闻,让觉得林断飞不是那种会刻意隐瞒信息坑害同伴的人。
他带着疑惑的目光被林断飞察觉到,这个男人一边脱下自己的靴子,一边说:“平太,精神处于崩溃状态,行为极端,怪异,无法合作。狱卒,进入祭宴前生活在精神病院,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无法合作。金狐,被多国通缉的国际大盗,精于算计,构陷,背叛,无法合作。”
他将靴子扔到了海里,从背包里重新拿了一双出来,一边穿一边说:“所以,这次祭宴我本不打算和任何人合作。”
他看了一眼张语年和夏江,起身轻轻跳了跳,确认新换的靴子无碍后,对两人说道:“如果他们找不到这里,说明以他们的能力这次无法生存下去,保持善良是好事,但是不要多管闲事。”
张语年没有说话,他的世界观早已成形,不是他人三言两语可以说动的。
更何况,虽然林断飞的观念和他有些出入,但那些出入并没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反倒是一向警察当得懒懒散散的夏江,此刻有些欲言又止。
她的心底似乎还存有那份正义感,觉得不该隐瞒码头就在这里的消息。
可是,如果林断飞说的是真的,那另外三个人根本就是疯子啊,三个疯子……
不过她的犹豫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直升机旋翼转动的声音出现在风中。
张语年三人看向直升机的方向,有人穿着金色西装的人正在机舱舱门边冲着他们挥手。
“他就是金狐,”林断飞沉声说道,“很可笑吧,明明是一个罪犯,却能这样大张旗鼓地活跃在阳光下。”
“物哀虽美,却充斥着割裂与病态,在日本这个奇怪的社会,杀人者可以登上荧幕大谈特谈,吃人者可以写书立传获得崇拜。金狐那个家伙,在这里活得如鱼得水。”
林断飞说话间,直升机已经悬停在了码头上空,一条长长的绳子扔了下来,然后,一个金色的人影快速地顺着绳子滑了下来,动作异常熟练敏捷。
“砰——”
金狐先将行李扔在码头上,再解开安全绳,自己也跳到了码头的木板上。
“hello,三位!”
他扬起左手,五根手指夸张地张开,冲着张语年三人打了个招呼。
张语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笑道:“你好,我是天邪。”
金狐眯着眼睛咧嘴笑了笑,仰头朝着天上挥了挥手,直升机掉头离去。
“天邪,我知道你……”
“刚进入祭宴,就敢对灵媒散发杀意,你很厉害哦,帅哥!”
金狐走到三人面前,忽然挥了挥手,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这么奇怪,你?”
他忽然指着林断飞,将脑袋凑过去:“你的身上有不干净的味道……”
“哦!我误会了。”
金狐蹲了下来,看着林断飞之前那双鞋子踩过的脚印,说道:“是这个的味道,好奇怪的味道……就像阴沟里腐烂了一万年的尸体,你们闻不到吗?”
他一脸厌恶地捏住了鼻子。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金狐是看到了林断飞扔掉靴子那一幕,还是真的闻到了腐臭的味道?
如果是后者,那刚才被林断飞猜到的那些透明黏液真的有很大的问题,不可以就此放过。
不过,金狐也找到这里来了……
和另外两个比起来,金狐更加阴险狠辣,但表面上更好相处。
张语年三人没有和他撕破脸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个废弃多年的小镇,还有这个码头。
“哇哦!你开了快艇来?真是聪明,我就没想过怎么从岛上回来的问题。”金狐突然说道。
他是什么意思?
张语年不认为这个人在直升机上的时候看不见海里的快艇,他明明早就看见了,偏偏这个时候才提起。
“以防万一而已,而且,金狐先生也有后手吧,”张语年捋了一下被海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若有所指地说,“只要在身上带上发信装置,刚才那架直升机随时可以飞到任何地方来救你,天上比海里要安全多了,是吧,金狐先生。”
金狐一屁股坐在码头的木桩上,听见张语年的话后笑容更加灿烂,这个人让张语年感觉最奇怪的一点,就是难以辨清他的年龄,看起来像十多岁的青年人,却又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偶尔又像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那张脸……非常古怪。
时间在流逝,随着天色的变暗,海上的风浪也越来越大。
四人从码头转移到了废弃小镇里,被狂风掀起的巨浪已经高得有些吓人了,巨浪冲向岸边发出轰鸣,撞得水花如碎玉般翻飞。
这种天气……真的能出海去什么岛屿吗?
七点。
天色已经完全变暗,距离雪光号来到码头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四人各自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些食物对付了一下。
这时,寂静无声的镇子入口,传来了车辆行驶的声音。
车头的灯光已经出现,金狐拿出强光手电,朝着车头的方向照过去。
瞬间,车里的情况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那是一辆出租车。
一把匕首刺穿了司机的右手掌,另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司机面无血色,颤颤巍巍地开着车,旁边坐着一个头发很长,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到……到了,客人……”
右手被匕首刺穿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但司机却不敢叫出声,这时,那个长头发的年轻人忽然动了动,吓得司机立刻缩成了一团,连连摇头:“不要杀我……不要……”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匕首从司机的右手掌中抽了出来,再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几张日币。
“车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