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二十五年十月初一,京城。
秋风萧瑟,天气渐冷,皇宫之内,百官如大雁两行,徐徐往宫门内走去。
今天初一,乃是举行大朝会的日子,这也是新皇登基以来,举行的第一次大朝会。
就在半个月前,新皇赵维隆已举行登基大典,也让大晋朝野开启了新篇章。
大朝会,一般不会商讨具体事务,更多是为了让皇帝和百官见面,以免双方冷淡生分了。
作为新皇帝,作为从皇孙上位的皇帝,赵维隆迫切树立皇帝权威,所以他对大朝会亦充满了期待。
此刻,赵延洵正在乾安宫内,心腹宦官正在给他换上衮服。
“朝会还有多久开始?”
“禀皇上,还有半个时辰!”
“那还早得很!”赵维隆淡然笑道。
他的心情还不错,或者是这段时间他心情都不错。
五天前的常朝上,有大臣上奏提议迁都,被赵维隆狠狠驳斥了一番,他的斥责得到了大批官员拥戴。
而赵维隆也借势将提出建议,并支持迁都之意的几名官员全部罢官,把他们赶回了南方老家。
主少国疑,赵维隆要解决这些麻烦,就得依靠朝廷上的南北之争。
如今的格局是,南方提供财赋,供应北方抵抗丧尸。
在这种格局中,南方损失大量财赋,却未得到太大好处,自然对肃清丧尸没有积极性。
在他们看来,朝廷退到大河以南,不但可以节约大量粮食,还能保证朝廷安全。
但这种看法,是北方官员士绅无法接受的,南北之间具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今枪杆子在北方官员手中,所以能够压制南方这个钱袋子。
借助南北之争,来逐步建立权威,对赵维隆来说是一条捷径,但其中也充满艰险。
但政治斗争本就充满凶险,当皇帝亦是坐在刀山火海上。
就在这时,大太监陈长河走进殿内,拿出一本册子递向了赵维隆,说道:“皇上,这是内阁拟定的,今日大朝会之议程!”
大朝会具有一定表演性质,要的就是君臣相谐的样子,为了不出意外会提前安排好议程。
“念……”
陈长河不敢怠慢,便将手里的折子打开,小心翼翼将内容念出。
听完之后,赵维隆对朝会大致有数,自然也感心安了不少。
合上折子,陈长河勾着腰说道:“皇上,老奴年迈,已经难以担当侍奉皇上之重任,还请皇上怜悯……放老奴出宫去,为先帝守灵去!”
作为皇宫内的大太监,陈长河担任的是内相之责,这个位置实在太重要。
如今太安帝死了,他继续赖在这个位置已不合适,与其等别人把自己踩下去,陈长河觉得自己主动请退更体面些。
然而,陈长河请退的想法,在赵维隆看来完全不可取。
一切都因为,赵维隆的根基太浅,短时间他根本找不到人,能来代替陈长河的位置。
既然找不到替换着,那还不如让陈长河继续待着,毕竟这个位置极为重要。
“陈公公,你是皇祖肱股,岂能轻言老迈?”
打量了陈长河一眼,赵维隆笑道:“依朕看来,你至少还能干个三五年,你放心……到时候朕自会放你颐养天年!”
赵维隆还是太年轻了,把话说得很直白,但这样有助于理解。
“皇上,老奴……”
“不必多言了,这是旨意!”
“是!”
很快,赵维隆衮服穿戴完毕,又在寝殿内看了一会儿书,等时间差不多快到时,他才乘坐辇轿往皇极殿赶去。
此刻在大殿内,官员们都已站好班列,等候着新皇帝驾到。
大殿左右,分别设置了乐队,在皇帝到场时会奏乐,也等于是提醒在场大臣们。
皇极殿规格极大,不但是皇宫内最大的建筑,说是整个大晋的建筑也不为过。
近两百多号大臣站在大殿内,仍然显得里面空旷无比。
今日这些大臣,除了文武官员,还有朝廷勋贵,其中就包括有陶阳伯曹嘉盛。
当乐曲之声响起,两队宦官从大殿后方走出,然后才是被簇拥着到场的赵维隆。
身着衮服,赵维隆走上御阶,来到了自己的龙椅前。
大太监陈长河御阶前,高呼道:“皇上驾到,升朝……”
在祥和的乐曲中,一众大臣纷纷跪地,而后大礼参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虽然已听了许多遍,但此刻赵维隆还是觉得心情舒畅,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众爱卿平身!”
随着大臣们起身,殿内奏乐也跟着停下。
紧接着朝会开始,便是一些官员拿出奏折,奏事之后简单商议,然后当场做出决策。
第一件事,乃是南阳郡某县光复,县令请求减免本县三年赋税。
最终自然是准奏,毕竟这种刚刚收复的城池,就是把地皮刮三层也收不上税来。
一件又一件奏事被解决,大殿内不断响起“皇上圣明”的赞许声。
当议程之中,最后一条奏事通过后,赵维隆本以为朝会该结束了,却没想到又一官员站出了班列。
“皇上,臣又本奏!”
这是意外还是人为?赵维隆不明白,所以他的目光扫向了三位阁臣,以及站在前方的那些尚书侍郎们。
可惜赵维隆没看到异样,或许是这些人藏得深,也或许这就是个意外。
看着前方大臣,赵维隆沉声道:“卿且陈奏!”
说完这话,赵维隆又向一旁的陈长河使了个眼色,后者自然来到他的身旁。
随即赵维隆便询问起,发言这人是何人,朝臣太多赵维隆根本认不全。
当陈长河介绍时,正在陈奏的江科祯,说出的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朝以孝治天下,为朝野伦序,为全皇上圣德……臣请皇上,尊先皇后为太皇太后!”
此言一出,电脑官员面面相觑,目光也都扫向了几位阁臣,以为这是提前安排好的。
当然了,按正常情况,这种事情不会在大朝会上提出。
难道这是皇帝的意思?众臣又悄悄把目光移向了御阶上。
赵维隆攥紧了拳头,此刻他的脸色很难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