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是千门的专业骗子,但他不是修士,也不是儒生。
千门行走于世,纯靠演技和一张嘴,没有护身手段。
钟馗一通打,差点把他人都打傻了。
李攸被打了个头破血流,逃离了钟家。
回到客栈,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府君的掌控范畴还没到北地郡,钟馗父亲钟书白,自然也没能回北地郡见家人。
按理而言,地府的声望并没有传播到这边,即便有,也应该是府君降妖除魔,或者南郡那边治愈瘟疫的事情。
从钟馗反应而言,他应该不知道父亲已故的消息,自然更不应该听说过阴司地府的名号。
初见之时,听说有父亲的家书,还面露欣喜。
可为何听说了阴司地府,反应这么激烈!?
“邪魔?”
李攸眯起了眼睛,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与孔寒安初识,他妄图诱骗孔寒安,被孔寒安惩戒了一番,这不算什么。
五盗都嚷着盗亦有道,千门当然自有规矩。
作为千门之人,冒充行骗遇到了正主,没丢掉性命,身上完整没缺胳膊少腿,已经是幸运了,地府给他减去了肥肉,他并不当事。
鬼国一行,孔寒安镇定自若,将鬼国众鬼戏耍于股掌之间,他心中已然折服。
孔寒安还替他兄弟和孩子报了仇,这又是恩情,得还。
更不谈现在他现在的身份,是地府在人间的商人,指着地府赏饭吃。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败坏地府的名声。
他的表面身份是剑阁郡富商,住的位置自然是当地最好的酒楼,怡翠阁。
怡翠阁作为全国连锁,此处要打探消息,也算便利。
而富商自然也不能是灰头土脸一身伤的样子。
洗漱一番,给伤口抹上了药,做了一些简单的修饰,李攸走出客房,到了大堂内。
“小二!”
要么说怡翠阁能全国连锁,专业的很。
李攸只是喊了一声,很快便有打扮得体的小厮凑到跟前。
“爷,您有什么吩咐?”
李攸问道:“最近这常安城可有什么与鬼神有关的怪事?”
小厮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小弯着腰,手掌摊开,隐晦的伸了出来。
这手省得很巧妙,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出门行走,李攸懂规矩,袖口轻轻一挪,笼在小厮摊开手掌上。
待到撤下,小厮手掌之中便多了一块碎银。
小厮颠了颠手掌,脸上的笑意越发让人舒心。
“回禀爷,附近倒没什么诡事,倒这半个月以来,有那么一伙人,说是冥界阴司地府的接引使,谁家有人新丧,或者有高寿的老人,他们便会上门索要钱财,说要带去冥界往生。”
这活儿……
怎么听着怪耳熟的。
好家伙,这是碰到千门的同行了?
可我也只敢找黑子冒充黑无常,不敢直接自称地府的人啊。
李攸面色古怪,开口问道:“这不会有人信吧?若不给钱会如何?”
小厮抖了抖,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满门尽灭!”
李攸一怔:“你说什么?”
“一开始确实没人信,大家都和您一样的反应。”
小厮苦笑道:“但是,常安城已经有五家人,因此事全家死绝,衙门里都有备案,死者没有明显的外伤,仿佛在睡梦中离世,这事儿半个月前闹得满城风雨。”
这怕不是千门的同行,千门只骗人,不取命……
李攸心里想着,咽了口唾沫,问道。
“怎么判断是阴司地府的人?知道他们在哪么?”
小厮道:“被灭门的家里,墙上有一个鬼头的图案,和号称地府的那帮人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言罢,他苦笑着挠了挠头。
“至于去哪找他们,小的便不知道了,谁活腻歪了去找他们啊,不过爷您放心,咱们怡翠阁家大业大,掌柜得说了,他们不敢来咱怡翠阁收人。”
李攸点了点头,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替我备一份吃食吧。”
他并不信这是孔府君地府的妖魔鬼怪所为。
虽然地府确实会接引魂魄进入冥界。
可他们行事,都是依照生死簿上寿命而来。
李攸当初冒犯了孔寒安,也只是拘魂惩罚,身体还是活死人的状态,地府怎么可能让人满门尽灭。
而且,他也听说了,地府的拘魂队伍会定期轮换,拘魂使顶多暗示亡灵交一些冥币,可不会直接上门索要。
这等蛮不讲理的行事方法,难怪被人认为邪魔。
他转身回屋,拉上帘子遮蔽阳光,点燃了秦广的符咒。
在乔道陵还是樵夫巴之时,便已在罗酆山上研制出了秦广顾强等人的召唤符。
但秦广目前并无什么战斗力,这个召唤符,也只是通讯用。
李攸与地府做生意,需要与秦广沟通,才有这种符咒。
随着符纸点燃,屋内冒起了一阵阴气,符纸燃烧速度大减,秦广的声音自符中响起。
“李攸,何事唤我?”
符纸燃烧速度再怎么减缓,也只有巴掌大,时间有限,李攸长话短说。
从自己替钟书白传书,却被钟馗轰走,讲到自己打听到的关于阴司地府的传闻。
符纸已经快要稍完,秦广的声音传来。
“你且等待一段时间,附近的是黑无常将军,他会尽快去找你……”
剩下的话已经听不见了,但重要内容李攸却已知晓。
想到即将赶来的黑无常,李攸抖了抖。
怎么是最不待见自己的鬼将。
不过有黑无常将军来,这里应该没多大的问题了。
想到黑无常的本领,李攸心中呼出了一口气,又不由骄傲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敢在地府编制人员面前冒充阴司地府?
若让府君知道,不给你们的皮扒干净咯!
李攸不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正规编制。
而他心中擅于扒皮的府君,此时刚到上郡,在府衙中目瞪口呆。
孔寒安抖了抖手中的卷宗。
“这必不可能是我地府所作所为!”
上郡郡守在旁狂眨眼,他一时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怎么圣人座驾上下来的人,居然和阴司地府那种邪魔势力有勾结?
孟愈笑着安抚孔寒安道。
“我知道这些事肯定不是孔老弟麾下所做,但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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