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两条龙直接咬,那倒没有,但两龙确实动了嘴。
只见敖空满脸无奈,毕竟老龙王老而弥坚,装起无辜来得心应手。
“侄儿啊,叔叔我虽然也有对不起你,但毕竟我们是生灵,生灵怎么能长久的呆在冥界呢?这若传出去成何体统,你这是要至王上于不义啊!”
甭管义不义,大帽子先扣下来再说。
敖光虽然年轻,玩不来这些花的,但只咬死一个道理。
“你们是背叛者,背叛者死后,终归也要来冥界,经过地府审判,入地狱洗炼身上的罪过,来都来了,走什么?”
敖空无奈地眨了眨眼。
“可是王上的地府麾下,无故不能伤害生灵,你这是让王上为难啊。”
敖光冷笑道:“但地府麾下也有临时工啊。”
嚯!
孔寒安惊了。
好家伙,你这小龙连这套路都摸熟了?
不过两条龙光动嘴又不下口,看着实在没意思,孔寒安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其实吧,老龙王率众来援我地府,为我们冥界统一稳定提供了许多帮助,多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没说死,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想要离开冥界,就得拿好处出来!
这话让敖光大喜,让北海老龙王敖空大惊。
他心中怒骂孔寒安不要脸,得寸进尺,可它又拿孔寒安没办法。
之前引入的海水,已经被冥河吸入体内,东海妖族毕竟是海妖,能上岸的时间有限,现如今大部分只能躲在冥河里,替地府一众打捞亡魂,生死不由己,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更何况,冥界现在都是孔寒安的,比实力不如,比人数不如,他们现在只能仰仗孔寒安鼻息。
“王上啊,我们在冥界为您效力倒没什么,只可惜了北海与东海那些亡灵们无法归于冥界呀!”
众所周知,实力强大的妖族都能伥鬼,之前在平阳镇那伙豹子精都有,更何况龙族。
在冥界尚未建立起统一的势力之前,人间的鬼魂除了变为恶灵,也有很大一部分被妖族掠夺。
老龙王这是下了血本,话里的意思,他回去便交割两海亡魂归于地府。
敖光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东海龙宫现如今都在冥府,叔叔什么时候能替东海做主了?”
老龙王一咬牙:“北海虽不如东海富庶,但也有存余,除王上安排的驻军军资之外,还会每年无偿为地府轮回的稳定提供供奉!”
供奉,就是上供了。
想当初,阴司新建之时,还要靠给鸟嘴族上供维系和平。
现如今,地府也要享受一下被供给的感觉。
此事暂且这么定了。
地府现如今确实差钱,尤其是牛马族与夜乞族领地重整的开销,颇为不菲,能有一笔稳定的来源是极好的。
北海老龙王自与秦广去交涉,孔寒安便不管冥界的事情了。
虽然敖光看似心向地府,但总归一切要走流程,地府转正考核体系已经十分明确,不可能给他走捷径,尤其之前还是敌对关系。
这一趟下来,孔寒安不光闹了东海,也间接让北海损失惨重。
虽然它们得了东海海域,但那是暗地里。
明面上龙王被扣,还要靠上供才能赎回,这也引起了世俗的哗然。
冥界阴司地府的名声不胫而走,尤其东海郡,已到了止小儿夜啼的地步。
各地妖族开始惴惴不安,深怕惹到了地府,都在筹谋如何与地府建交。
涂山氏的狐妖们倒是先了一步,它们曾与孔寒安打过交道,此次又一次派出了老熟狐涂山洪。
老狐狸兴致匆匆的赶到了剑阁郡,找到了乔道陵。
它想着,怎么得都有交情,他可以先一步打听一下内幕消息。
比如,孔寒安称王,他们要送多少礼才贴切。
可乔道陵之前本就是樵夫,他哪懂啊。
而且,孔寒安已经不在冥界了。
冥王的称王仪式正在筹备,可正主却跑了。
不是孔寒安不念旧情。
称王之事可以暂缓,毕竟只是个仪式,孔寒安并不在乎这些。
比起名,他更重实。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盛大的仪式,可以让麾下们受到鼓舞,所以才点头同意。
既然是为了手下们,孔寒安当然要把黑白无常和周苦闷接回来。
他没有北地郡的生死簿,所以只能通过上郡的城隍传送,出现在了上郡肤施镇郊外的墓地里。
刚入人间,正是深夜子时左右,孔寒安便感到了极其不适。
如果说,从后土手中继承了冥界之后,孔寒安在冥界中感觉宛如鱼龙入海。
那么现在他来到人间,就像被困于浅滩。
仿佛整个人间在排斥他。
平日飞行可以随意而为,现在他都跳不起来。
身上好像有千万钧的重担,体内元神自动吸纳运转功法也变得很慢。
孔寒安若有所悟,这是来源于道圣定下的规矩。
虽然他还没到超凡的境界,但他已经是一域之主。
轻易出现在人间,实在有些欺负人了。
天塌了,但地没有陷,打破的规则只是针对神仙,不针对他。
可背负着这人间的排挤,孔寒安却松了口气。
道圣最后的消息,是带着大皇子一脉从皇宫中逃了出来,而后一直没有音讯。
神佛下凡,他也没有再管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孔寒安曾还担心他是否出了意外……
虽然道圣很强,但谁又说得准呢?
但现如今看,人间的规则还在,便代表着道圣起码还活着。
挥手叫出马勉。
“马二,带我去千机城!我能感应到黑白无常他们的位置,可以给你指路。”
马勉开心坏了。
终于又可以当王上的坐骑啦~!
它四蹄弯曲,俯下身子。
“好嘞~王上您坐稳咯。”
但孔寒安这一跨上,马勉四腿一软,差点承不住。
见状,孔寒安无奈苦笑,心中有些歉意。
道圣的规则,哪是喊个代步便能避开的?
“连累你了,不然我自己走吧。”
马二打了个响鼻。
“哪能让王上走?没事儿,我四条腿比您两条腿儿要快,你坐好便是。”
一人一马,宛若二者初识时那般,悠悠向东方而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