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天王。”
“无须多礼，薇儿，你对狄光磊怎么看？”
黑衣天王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此时也不是摆架子的时候。
薇儿道：“狄光磊似乎有些娇生惯养，否则为何不住在刺史府，而是要住在归义伯府，总不能是为了这座宅子吧？”
王蔷反驳道：“不，此人是行伍出身，行军打仗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怎会贪图这点享乐，我觉得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王锴和咱们多有争端，既然有争斗，必然有痕迹，他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决定留下来查查。”
“痕迹可曾清除干净？”
“机关暗器尽数清除，就算他找，也只能找到一些密室，我在那些密室内放了些财宝，他若提起，就说是藏宝库房。”
黑衣天王笑道：“你做事越来越精细了，此事记你一功。”
王蔷面上满是得意之色，笑而不语。
薇儿冷笑道：“这是肖清芳教你的吧？”
王蔷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有好处，有什么不能学的？”
最近一段时间，王蔷和肖清芳学了不少，手段更加细致狠辣，面对薇儿的时候也硬气了很多。
薇儿对此自然心存不满，即便时间紧急，也不忘冷嘲热讽。
黑衣天王道：“当年天王学了那些西洋人的手段才有今日的黑衣社，我们不能忘记先人教诲，只要有好处，无论敌我，必须学习，王蔷做的不错，再记一功。”
王蔷面上得意之色更浓，薇儿面沉似水，但还是点头称是。
“我再强调一次，我是来找你们商议对策的，不是来听废话的，谁再敢说废话，日后定有处置。”
黑衣天王冷声说了几句，随后道：“狄光磊要捣毁凉州境内黑衣天王庙，你们怎么看？”
薇儿道：“他不是应该先查蛇灵么？朝廷不是更在意蛇灵么？”
王蔷道：“蛇灵就那么几个人，平日都在黑暗之山，找也不找不到，与其费力找人，不如干脆拆庙，先把功劳拿到手。”
黑衣天王道：“我也是这么看的，狄光磊武功高深，再加上凉州边军，硬拼必然不是对手，只能暂时退守黑暗之山。”
“天王，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蛇灵的线索露出去，或者引诱蛇灵高手出手，既可以转移狄光磊视线，又能借机除掉蛇灵高手。”
王蔷面色阴狠，眼睛眯的细长，看起来仿佛蝙蝠和毒蛇的结合体。
薇儿和王蔷做了多年夫妻，当年就是靠美人计引诱王蔷加入黑衣社。
同床共枕这么久，薇儿第一次觉得王蔷如此可怕。
比死亡之神更毒，比蟒蛇更狠。
他的心是冷的，血是冷的，精神意识也是冷的。
薇儿曾经觉得王蔷要背叛黑衣社投靠肖清芳，现在又觉得王蔷想要算计死蛇灵。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还戴着多少面具？
黑衣天王对此毫不在意，王蔷若真能把蛇灵的本事都学到手，给他乾位圣骑士的位子也不是不行。
“好，就按你说的做，今晚你去联系巽位圣骑士，传达我的命令。”
巽位圣骑士是黑衣天王的死忠，如果说黑衣社有一人不会背叛，那一定不是薇儿，而是巽位圣骑士。
凉州城下有四通八达的网道，地图虽然被蛇灵高手抢走，薇儿也记下了一部分。
王锴死后，他们光明正大入住归义伯府，又探明了一大部分。
黑衣天王早已定计，通过网道传递消息。
不多时，三人商议好了，黑衣天王离开，王蔷翻身进入密道。
黑衣天王走后不久，一个黑影缓缓现形。
“这小丫头真有意思，本以为是黑衣圣使，没想到竟然是黑衣天王，有趣，比小云有趣多了。”
月光映出黑影的容貌，不是别个，正是袁晓梅。
俗话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么聊斋！
袁晓梅何等人物，卧底在肖清芳身边，把肖清芳玩的团团转，若无狄光磊送信揭穿，肖清芳到死也不会知道袁晓梅是卧底。
比卧底能力，比心机深沉，黑衣天王怎么可能比得过袁晓梅。
由于见识问题，黑衣天王很“淳朴”。
但她会武功，肌肉反应很难克制，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也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
除了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别的底细早就被探明。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失眠，不只是黑衣天王，王蔷，薇儿，袁晓梅。
凉州一处寻常民宅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看月亮。
她叫梅香，是王锴派往黑衣社的卧底。
她把黑衣社蛇灵要杀王锴的消息送了出去，随后便住在这处秘密民宅内。
结果，王锴还是被杀了。
她知道钦差大人到了，但她现在很犹豫。
她可以找机会见狄光磊，交代出她知道的一切。
她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秘密住宅内的银两足够她舒舒服服过完这一生。
能被派去当卧底，梅香对于王锴极为忠诚。
但王锴已经死了，她还能忠于谁？
报仇？她练一辈子武也报不了仇。
迷茫，梅香此刻的状态就是迷茫。
她决定再观望观望，若是这位钦差大人刚正不阿，那就把东西交上去。
如果这位钦差大人贪鄙无能，那她只能就此隐居了。
忠诚是有条件的，也是有时限的。
翌日，狄光磊拿着虎符去凉州边军那里调了五百精兵。
清一色的骑兵，来去如风，一日能拆好几座黑衣天王庙。
黑衣天王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凉州横征暴敛的工具尽数毁坏，心在滴血，面上却不断叫好。
五日后，整个凉州境内的黑衣天王庙都被拆毁。
曾泰发出刺史府令，声明黑衣天王为邪神，严禁各地百姓参拜祭祀。
若有发现，可互相举报，举报者重赏，祭祀者严惩。
“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一处古堡，要不要进去看看？”
“过去看看，若是良善人家，就借地方修整，若是黑衣社的据点，就点火烧了。”
那处古堡不是别的，正是王蔷的住所。
古堡内有上百黑衣社成员，他们是弃子，算计蛇灵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