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从来都是消息灵通之所,欧阳情早就知道花满楼多了个名叫“狄光磊”的朋友,此人来历神秘,武功更神秘。
但她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可怕。
红鞋子并非人人都是高手,至少欧阳情不是,她更多的是靠美貌和智慧来敛财。
当她的智谋被压制的时候,她的一切骄傲都将被碾碎。
“能和我说说红鞋子的事么?你为什么加入红鞋子?”
欧阳情面上突然有了笑容,凄苦的笑容,似乎狄光磊是十恶不赦的恶棍,她是被恶棍欺负的良家。
任何人看到这个表情,都会觉得狄光磊很混蛋,热血一点的甚至会拔刀相助。
“在这种地方,没有强力的靠山,怎能活到现在?
什么花魁娘子,什么青楼名妓,说到底,不过是富家公子武林豪客的玩物罢了。
玩得到的时候,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玩腻了之后,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好运了。
我不想过这种日子,更不想把身子给那些无耻之徒,这个理由,足够么?”
“足够,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钱?”
古系武侠世界的金融体系一向崩溃,但再怎么崩溃,那也是钱。
什么是钱?仓库里成堆成堆的银子不叫钱,流通起来的才是钱。
红鞋子每年聚敛的财富高达数百万两,她们把钱花在了什么地方?什么地方能够支撑如此巨量的消费?
狄光磊想到两个,一个是造反,一个是国库。
所以,公孙兰要么是某个想要造反的阴谋家的棋子,要么是皇帝的棋子。
结合原剧情中公孙兰被叶孤城杀死的剧情,狄光磊更倾向于后一种。
欧阳情道:“我只是敛财的工具,她们保护我的安全,我为她们提供钱财,别的,我没资格知道,也不想知道。”
狄光磊笑道:“我猜你一定很不喜欢红鞋子。”
欧阳情沉默。
狄光磊笑了笑,开始长篇大论:
“由于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你投身青楼,你不想过朝不保夕的日子,用尽智慧找寻靠山。
一个偶然的机会,你见到了公孙兰,发现她的武功非常高明,公孙兰也发现了你的能力。
你们开始接触,公孙兰为了拉拢你,许给你很多好处,有的是物质,有的是情感。
你中计了,你觉得红鞋子是一群伤心的姐妹建立的,团结友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可当你深深陷入其中,却发现一切都是假象,你只是公孙兰敛财和打探情报的工具。
公孙兰确实保护了你的安全,但你想要的一样都没有得到,甚至连醉生梦死的权力都没有。
你委曲求全攒下的钱被她尽数拿走,大半夜时常有人从窗户进来,发布新的任务。
你不喜欢她,但你反抗不了。
为了防止做梦的时候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你有含着水果片睡觉的习惯,我说的对么?”
欧阳情像是看鬼神一样看着狄光磊,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狄光磊的话没有一丝错误,仿佛一直在盯着她们,亲眼见到,亲耳听到。
淡定如欧阳情,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失态。
狄光磊笑道:“我曾经的对手,都称呼我为——半人半鬼!”
元芳,借你外号一用!
“半人半鬼?你知道她曾经把多少人变成鬼么?你知道她有多么可怕么?”
“我知道,她精通易容术,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熊姥姥都是她的化身。
她是公孙剑舞的传人,剑术当世绝顶,只在叶孤城、西门吹雪、木道人之下。
最可怕的是她的容貌,据说她比江湖四大美女加起来还要美十倍,能让任何男人筋酸骨软。
但那又能怎么样?如果她真的强到昔年水母阴姬的地步,又何须如此鬼祟行事?
而且,即便是水母阴姬,也是人,也有弱点,有弱点,就有失败的时候。”(注)
欧阳情道:“我不知道什么水母阴姬,但你若是真的有把握胜她,何必来试探我?”
“这叫‘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信心和谨慎并不冲突。”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赢了,我必死无疑,你赢了,我从一个牢笼进入到新的牢笼,从她的工具变为你的玩物,我又有什么好处?”
狄光磊笑道:“自由,脱离青楼,脱离红鞋子,只要你能靠自己活下去,也可以脱离我。”
“很诱人的条件,我需要付出什么?”
“我和花满楼是朋友,但我们的性格不同,他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事事亲力亲为,我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我需要丫鬟侍女。”
“多久?”
“两年。”
“我为什么相信你?”
“这是一场赌博,就如同你当初见到公孙兰一样,如果你同意,过来为我更衣。”
狄光磊虽然起床了,但穿的是睡衣,也没有洗脸。
欧阳情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起身,为狄光磊更衣擦脸。
她的技巧很好,动作又轻又柔,比皇宫里的侍女分毫不差。
“你有为我赎身的钱么?”
“当然,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
西门吹雪是个有钱的大地主,万梅山庄周边的土地都是他的。
整整一座山,外加山下的良田。
山坡上开满了鲜花,香气宜人,花满楼已经不想离开这里了,狄光磊也不想。
虽然晚了两人一天,但狄光磊直奔万梅山庄,反而比他们先到半个时辰。
“学渊,你真的给欧阳情赎身了?”
作为江湖中最有名的妓女,欧阳情被人赎身的消息,短短一日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然。”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拔走这棵摇钱树花了多少?”
狄光磊笑道:“赎一个花魁很难,赎一群花魁却很容易。”
“所以呢?”
“我把怡情院买下来了。”
蝙蝠老爷亲授“钞能力的正确用法”——赎回大超被银行收走的房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银行买下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