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倘若一处地方既有秀丽景致,又有人文加成,想不成为“名胜”都不成。
狄光磊眼前这片千姿百态、瑰丽奇绝的“石林”就是如此。
怪石奇岩,千姿百态:如雄鹰展翅,如骏马扬蹄,如高僧入定,如西子捧心。
有的孤峰拔起,如天柱;有的群峰陈列,如青屏。
远看如有千万铁骑,披甲待发;近看则似刀林剑树,锋芒毕露。
即便只是来观景,跑一趟都不亏,更别说此地是享誉武林三百年的“武林神话”张丹枫坐化之处,藏有张丹枫晚年之时整理完善的神功秘籍。
晚年的张丹枫神而明之,内力源源不绝,近乎无穷无尽,强弱随意,收发随心,掌剑融会贯通,一招出人,让人分不清是掌是剑。
这等境界,狄光磊暂时还达不到,不过若是把嫁衣神功练到第十重的“浑圆功体”,以狄光磊的武学积累,绝不会弱于张丹枫。
走近石林,抬头一看,一块悬空的大石上题有“天开异境”四个朱笔红字,书法遒劲,不知是哪一位名家所题。
两旁大石,一旁刻的是“大气磅礴”,一边刻的是“鬼斧神工”。
望入“林”中,但见怪石嶙峋,星罗棋布,恍如万户千门,令人既憧憬林中的奇景,又提防暗藏的杀机。
这里确实不同凡响。
张丹枫宅心仁厚,不是好杀之人,却也绝非事事忍让的烂好人。
石林被他摆布了“武侯八阵图”,虽去了杀阵变化,但若不通五行八卦,决计进不去。
狄光磊缓步进入石林,但见曲径通幽,石廊相接,潜瀑暗流从纵横交错的石罅中缓缓穿过,只闻水声,不见溪流。
一路前行,不多时,狄光磊见到了“剑池”和“剑峰”。
“剑峰”是张丹枫取的名字,并以绝世轻功攀登上去,以剑为笔,刻写了“剑峰”二字,铁划银钩,剑意凛然。
只看这两字,狄光磊便知道,张丹枫的境界确实胜过自己。
一来,这是张丹枫七八十岁的时候刻的字,比狄光磊多修行数十年;
二来,霍天青带去的神功秘籍,张丹枫定然看过一部分,尤其是剑法,吸收了古系剑法精要,武功比之原著小说只能更强。
狄光磊以“壁虎游墙功”飞身上去,“峰”字最后一笔处有个缺口,里面便是张丹枫坐化之所。
当初相遇,狄光磊是长辈,张丹枫是晚辈,现在长辈要拿晚辈的武功传承,着实有些命运无常。
不过张丹枫一代武学宗师,传承留在这里太过浪费,不如取走,给他找一个最最合适的传人。
山洞里面甚是开阔,走了数十米,见到了一个白玉供桌,桌上写有几行文字,边上挂着张丹枫自画像。
狄光磊笑道:“当年我是长辈你是晚辈,现在你是长辈我是晚辈,世事无常啊。”
说罢,狄光磊从传送令内拿出香烛果品,一一摆好,道:“老张,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你这些年进步了多少。”
走进内室,里面的情形让狄光磊分外震惊。
石壁上确实刻着张丹枫晚年整理总结的“无名剑法”,但并非一十八招,而是九招,剑法最后一招指着的地方,摆着一个绝非这个时代能够造出来的盒子。
这盒子是狄光磊让霍天青带来的遗物盒,本以为在皇宫,没想到在这里。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信,一册书,信上写着“狄公亲启”,显然是留给狄光磊的。
狄光磊打开信,缓缓读了起来。
信上说的是霍天青到了此方世界之后的事情。
霍天青当年辅佐周山民打天下,在周山民的支持下重建天禽门,现如今天禽门已经是和少林武当媲美的大派。
只不过天禽门和朝廷牵连太重,不为江湖人所容,大多暗中称之为“鹰爪门”,称天禽门的弟子为“鹰爪孙”。
这些事情在江湖上可以探听到,但具体的经历,那是朝廷机密,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张丹枫留下的信中详细说了狄光磊离去之后的事情。
前两年风平浪静一切无事,此后霍天青到来,带来好几大箱子书,周山民请他去论武,他当时也没发现任何问题,甚至还为金刀寨的欣欣向荣感到高兴。
直到朱祁钰病逝,大明陷入内忧外患,周山民带兵起义,从雁门关一路攻入京城,他才知道周山民的“野心”。
他本想劝周山民收手,周山民不仅不肯,反而趁机招揽他,激动人心的演讲让他出现了动摇。
张丹枫不愿为官,但金刀寨的百姓活的确实很好,他和云蕾双剑合璧也敌不过周山民霍天青,只得两不相帮,静观其变。
此后数年,周山民百战百胜,地盘越来越大,越来越稳,百姓云集响应,形成一股滔滔大势,谁也阻拦不得。
待到周山民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张丹枫彻底心服。
书信到了这里,写了数个“佩服”,既佩服狄光磊的教学能力,又佩服周山民的雄才大略。
再往后,则是一些江湖经历,无甚要事。
直到他八十岁那年,自觉命不久矣的霍天青带着遗物盒登门拜访,把狄光磊的事对他和盘托出,他才知晓天外之事。
信中说了,此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周山民对此也是全然不知。
生命中的最后十年,他不止把毕生武功尽数融为一体,创出“无名剑法”,更结合多门拳掌绝学,把狄光磊的“拳掌双杀”完善了不少。
至于“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天外飞仙”、“公孙剑舞”等剑法绝学,尽数融入到无名剑法之中,原著中的十八招剑法因此精炼为九招。
书信下方的小册子里,是张丹枫完善的“拳掌双杀”。
不同于狄光磊逐步精炼,从三十六招精炼为十八招,九招,六招,张丹枫走的是另一条路。
张丹枫主修剑术,对于拳掌并不特别擅长,狄光磊也不忙着看,收好之后,开始参悟石壁上雕刻的“无名剑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