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吕绮玲习武,是想要获取父亲的关注,随着她身体逐渐变得有力,心态发生改变。
习武已经变成一种兴趣。
她喜欢那种通过锻炼,让自己获得强大的过程,挥舞二三十斤重的长枪,驰骋快马,打猎喝酒。
比起母亲在家绣花,弹琴,画画要来得更有趣。
她练了半个时辰,手臂拉得发软,没有继续练下去,趴在赤兔上面,抚摸鬓毛,嘟囔道:“你倒是生个崽啊,那样我也能骑你儿子。”
“律律,”赤兔吐舌,仿佛再说,它高贵的血脉怎么能随便传下去。
吕绮玲舍不得下去,拍了拍赤兔鬓毛,让它慢悠悠走向前。
吕布举着四百斤重的石锁,上下反复,他的呼吸没有乱,额头已冒出汗水。
看着女儿过来,他放下石锁,一招手,有婢女拿着毛巾过来,擦擦汗,又丢回去,“下来,让我看看你剑练得怎么样。”
吕绮玲跳下马道:“我练得枪更多。”
吕布皱眉道:“练那个干嘛,那是马上兵器,地上用不上。”
“我长大也要领兵出征。”
“胡闹,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嘛,还领兵出征。”
吕布当初让女儿练武,不是想让她领军打仗,只是想让她在这个乱世,多一点自保能力。
吕绮玲瞪大眼睛道:“我兵书也在看,武也在练,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是女孩?”
吕布反问一句道:“你杀过人吗?”
她摇头,“没有。”
看人被杀的经历,她倒是有不少。
吕布将一把剑丢给她,手搭着她肩膀,低声道:“你想带兵打仗,去,杀了那个婢女,我可以考虑给你机会。”
她看一眼侍立在廊下的婢女,对方还向她笑了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生命危险,“为什么?”
“证明你在关键时刻能做出决断。”
吕布沉声说着。
吕绮玲没有拔剑,梗着脖子道:“为什么要滥杀无辜的人,我领军是想尽早平定乱世,让大家能够幸福地生活。”
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吕布没有太多失望,淡淡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你不会有领军的机会,好好读书。”
“我,我可以的。”吕绮玲提高音量,还是想要争取以后领兵的权力。
吕布没理会,他看得很明白,女儿没有领兵打仗的才能,从那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
太过清澈,没有那种熊熊燃烧的欲望,不适合打仗,却适合治理民生。
前提是要有智谋。
没智谋就是一个傻白甜,当官作用就是让人骗得团团转。
他打算让董昭这个擅于人心的谋士,好好教导一下女儿,什么叫做权谋应变,“你认识的那些朋友,也可以喊过来,一起听从董昭的教导。
以后也好治理一方。”
吕绮玲惊讶道:“我能当官?”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就可以让你当官。”
吕布昂起头,自家女儿嘛,有才的话,用她为官,总比用其他人要来得可靠。
至于规矩,在这个礼崩乐坏的年代,他说的话就是规矩。
吕绮玲面色有些复杂,该怎么说呢,她习武是很有天赋,兵书嘛,咳咳,现在一本都还没背下来。
“你没信心?”
“谁,谁没有啊,我可聪明了,小懿,阿修他们都是我小弟。”
吕绮玲嘴硬地回答,顺便拉出小弟给自己撑场子。
吕布摇头道:“因为你是我女儿,他们才会当你小弟。”
“一开始是这样,现在他们都是真心服我。”
她很有自信地回答。
“你派人通知他们,从明天开始吧,”吕布没有争辩,这丫头年纪还小,三观有的是时间纠正,就教给擅于人心的董昭办。
目前没什么大事,教育问题该抓起来。
总不可能让百官的儿女,以后还是忠于汉室。
风向标该变了。
吕布前去找董昭商议,如何给百官儿女洗脑的事情。
吕绮玲也开始找自己的小伙伴。
别看她在家里面,算是老幺,在外面,也是威风八面的一个人物。
她自掏私房钱在长安买下一栋楼,命名为聚贤楼,专门供她和小伙伴们聚会。
聚会成员是男女不限,没有贵贱之分,只要能让吕绮玲看上,觉得那家伙有趣,是个人才,就拉进去。
里面斗鸡,斗狗,六博,围棋,弹琴,画画,沙阵推演,三教九流,各元素挤在一块,堪称是群魔乱舞。
想不热闹都难。
一大早就能听见里面的呼唤声。
“上,上,咬它!咬它。”
人吼,狗鸣,鸡叫,棋子啪啪落下。
偶尔夹杂着圣贤金句。
吕绮玲骑着小马驹跑到这里,下马,一进楼,忙或不忙,每个人都会向她打招呼。
这里是她的小王国。
她东逛西逛。
聚贤楼里的人很多,她还不至于认为,每个人对她都死心塌地。
哪些人可靠,哪些人不可靠,她心里还是门清,从人群里面揪出自己的心腹到三楼。
这里是玩游戏的分队层。
吕绮玲特别钟爱玩抓细作的游戏,小伙伴们在这里分为两队,一队负责买通细作,确保细作能达成目的,一队负责抓细作。
日落之前,细作没被抓住,就是抓人的那队落败。
她团队里的司马懿和杨修通常都是分开。
因为两个人太聪明了,同一队,其他人根本没有游戏体验,输定了。
吕绮玲走到上首,咳嗽道:“诸位,我有一个重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张春华抱怨道:“有什么好消息啊,我刚才那一把投壶都要赢了。”
“投壶算什么,听着,春华,我们能当官了!”
吕绮玲大声回答,眼眸扫过,发现大家都很兴奋,唯独两个人没什么表情。
“司马懿,杨修,你们不信吗?”
杨修懒洋洋坐在那里,大冬天地拿着一把羽扇晃悠,“都亭侯爱吹牛的习惯,我和司马贤弟都清楚,丞相雄才伟略,怎么可能随意提拔人为官,后面一定有条件。”
吕绮玲尴尬了一下,继续挺胸道:“你们和我一起读书,优秀的人就会当官,女的也可以,我父亲唯才是举,用人是不拘一格。”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力挺老爹的。
杨修停止晃悠羽扇,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和父亲杨彪不同,他对汉室没太多感情,只想往上爬,不辜负自己一身的才华。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