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给我过目,我怎知是真是假?如若放了你们,你给我一份假的,岂不多了许多周折?”匪首笑呵呵的说道。
“少爷,他们的目标并不只是功法,他们是想致你于死地啊!”陈叔将马匹靠近了叶寒一些,小声的说道。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叶寒叹息说。
“还有机会,这一切就看天命了,待会儿我们拖住他们,你和大壮往河边跑,跳入河中,只有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可是你们......”
“大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再说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全都要死,这么做的话,你和大壮还能听天由命。”
叶寒闻言,狠狠的看了那些匪徒一眼,然后不可察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陈叔的劝说。
“怎么样?你们究竟商议好了没有?大爷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大将军乃常胜侯,何时向尔等宵小妥协过?少爷乃是常胜侯的嫡子,自不可辱没了父辈荣光,尔要战,那便战!”陈叔目光顿时变得犀利非常,说完话,一提缰绳,向前方冲了过去。
他身后两人也持刀冲了过去。
“邵壮!”就在陈叔跟匪徒要交手之际,大喊一声。
邵壮醒过神来,也是一提缰绳,将马头往左一带,骏马奔驰了起来。
“不好,他们要逃,河边拦住他们!”匪首急忙喊道。
一边要拦,一边拼命要杀,对于陈叔他们来说,反正命运已经不可逆转,多杀一个人都是赚的。
他们三个人在死亡之前,迸射出了穷其一生的力量,如疯魔一般,不顾砍向身体的刀枪剑戟,只一味的提刀朝敌人砍杀过去。
鲜血顿时就糊满了面颊,衣裳没多久就划破了数道口子,带出喷射的鲜血,顾不得疼痛,只想为少爷争取一点时间,只想为小李多杀几个敌人,为自己多拉几个垫背的。
冲向河堤的邵壮和叶寒,眼泪无声的落下,看着敌人一刀一枪的割在陈叔他们身上,他们两人内心也是疼痛不已。
命运被别人掌控的这种悲壮的滋味很不好受。
然而就在他们快到河边的时候,四匹马已经拦了过来,丝毫不考虑他们的反应,长枪直接朝着叶寒他们身下的骏马刺了过来。
邵壮虽然性格憨直,但是临危的反应却也不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右手一把从叶寒的腋下揽起叶寒,双脚一蹬马镫,使出浑身的力气,抱着叶寒从马背上腾身而起,扑进了滚滚的河水中。
听到入水的噗通声,陈叔他们也像是了了后顾之忧,更加拼命的拼杀了,不一会儿的工夫,周边的地上满是血肉残肢,而他们三个人身上也早已经血肉模糊。
另一边追杀叶寒的人,也叫来弓箭手对着河水胡乱的射出箭矢。
尽管叶寒和邵壮两人被河水吞噬,随暗涌逐流,身体隐于水下,邵壮依旧被流矢射中了臂膀,鲜血染红了一片河水,有了这个不住流出的血,原本还能隐藏,此时却成了靶子。
不过也幸好河堤暗潮汹涌,他们随着水流的速度也不慢,没多久就脱离了箭矢的射程。
因为身体的缘故,叶寒并不会水,邵壮虽然会水,漫天的箭矢也不敢冒头,这种关头也顾不得吃不吃水了,两人是一点也不敢冒出头来,片刻之间,叶寒就失去了意识。
只有邵壮还在拼命的支撑着。
当他们距离那些匪徒渐行渐远,瀑布却离他们越来越近,越靠近瀑布边缘,水流也越加迅猛。
终于,两人睡着瀑布一落千丈,砸在瀑布下方的水潭深处。
昏迷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就在此时,叶寒胸前的那颗珠子在潭底突放豪光,一道金色的光影如影龙一般将两人包裹住,在水底穿行。
进了楚江,再往下游浚梭了数十里,然后冲天而起,破出水面落在一片长满野草的沼泽滩上。
两人落地之后,那道光影就沉寂了下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昏迷之中的二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醒来。
率先醒来的是邵壮,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大口的河水,甩了甩头,然后看着躺在边上的叶寒,他将头靠上叶寒的胸口,还能听到心跳声,他逐渐放下心来。
举目四望,远山近水,却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方,距离被追杀过去多久。
然后想到臂膀被射了一箭,伸手去摸,奇怪的是,箭矢没了,伤口也已经愈合,唯独伤疤和留在衣服上的血迹证明他的确受过伤。
也没让邵壮等多久,叶寒咳嗽了两声就醒转过来。
“叶寒,你醒了?”
“这是在哪?”叶寒茫然四顾后问。
邵壮摇了摇头,“想是顺着水流被冲到了此地,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又是何处。”
“陈叔他们?”叶寒说出口的话语,最后还是被他止住了,两人都落寞了起来。
陈叔他们的结局,还用多想吗?
叶寒扶住邵壮支撑着站起身来,然后对着正西方,跪地而拜,邵壮也有样学样。
两人足足叩了九个头。
然而正在此时,突兀的说话声,让他们两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奶奶的,真的让老子好找啊,找了三天,这两个兔崽子从那么高的瀑布落下,居然还没死。”
说话间,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三天么?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叶寒和邵壮同时在心里想到。
对于这样的绝境,他们二人也已经认命了,再也没有人为他们用生命夺得一丝生机了,对于一群壮年人来说,他们两个人就如同鸡卵,捏之即碎。
“小子,把功法拿出来吧,爷爷我再给你们一个痛快。”为首的匪徒说道。
“风雷荡刀法,有德者得之,你们这群宵小还没有资格。”突兀的,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谁?”
就在匪首错头说话之间,数十道身影飞身而下。
就是飞,他们脚踩着草尖,一步一丈奔跑而至。
“你们是谁?”匪首看到这些人的身法,也知道来了一群高人,带有一点恐慌的问话之时,他却一把揽过叶寒的脖子,刀口抵在叶寒的喉咙上。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杀了他?蝼蚁而已,我岂会动容?反正事后我再杀了你们,我照样也能得到功法。”来人之中一个蓄着长须修剪的很有型的中年人笑着说。
“打个商量?功法给你们,这两个小子的命给我?”匪首换了一套说辞。
“没有人敢跟我讨价还价,没有人!”美髯中年人,说话之间还摇了摇头,然后屈指一弹,把刀架在叶寒脖子上的匪首眉心就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从窟窿里汩汩的流出,匪首双目圆瞪,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会命丧此处,来人是谁。
“杀!”随着美髯中年人一挥手,他带过来的人犹如屠夫宰杀鸡鸭一般,单方面的屠杀就开始了。
不管是那些匪徒跪地求饶也好,还是奋起反抗也罢,都只一刀一剑被结果了生命。
那群人仿佛已经习惯了杀人,杀人从不用第二刀,干净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从中年人说出一个“杀”字开始,到全部匪徒都被斩杀,只不过数息之间。
叶寒强忍住胃部传来的痉挛,惊恐的看着眼前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情景,心跳不住的加快。
之前在天门涧,因为生死一线,因为逃命容不得自己考虑太多,他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不管怎么说他也才十二岁。
而邵壮却是手扶着地已经吐的昏天暗地了。
“叶寒,对吧,风雷荡是祸源,还是交给我吧!”中年人仿佛很和蔼的对叶寒说。
“那你会杀我们吗?”叶寒壮着胆子问,自己死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邵壮也枉死,这是他希望能做到的。
“为了让世人都不知道风雷荡功法被我夺了去,你们死了总归比你们活着要好。你说呢?”
此时此刻,天空中云彩翻滚,一朵斑斓的祥云穿破白云出现在蓝天之中,然而也就在此刻,除了叶寒和邵壮之外,其他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包括他们的面部表情还保持着之前那般。
反应过来的叶寒哪里会想其他的,急忙拖起邵壮,赶紧跑。
出了河滩,到了道边,“我们分头跑,若是一起跑的话,被抓住都得死。”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邵壮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断然的拒绝道。
“你好好想想,若是我们分头跑,也许他们往你跑的方向去追你了,你就能帮我引开他们,若是追我,起码你也能活,同时跑,我们两的生还几率是零。”叶寒焦急的解释道。
“好,那我帮你引开他们,你继续往东走,我往西。”邵壮听了叶寒的解释,认为很有道理,也不再推迟,然后一推叶寒:“你先跑,我等你跑远了我再走。”
叶寒被邵壮推的一个踉跄,回过头来看着邵壮佯装微笑的面容,忍不住流下泪水。
“邵壮,好好活着,你要当一个大将军,比我父亲还要厉害的大将军。”说完,叶寒当真朝着东面奔跑了起来。
邵壮一边看着叶寒渐行渐远,一边关注着另一边那群突然被定住身形的那些高手。
直到叶寒跑远了,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邵壮才朝着西面奔跑了起来。
邵壮没跑多久,那些人又能恢复自如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被偷走了这一段时间,突然看到叶寒和邵壮不见了,为首的中年人目露狠戾,“两个蝼蚁能逃得掉吗?”
“追!”
出了沼泽滩,他们在犹豫不决该往哪边追的时候,中年人一阵恍惚,然后伸手一指西方,追了上去。
天空中那朵五彩斑斓的云彩就在此刻,被一阵风吹散了。
叶寒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是没命的跑着,他坚信他看到的邵壮的未来,所以他才出了分道而逃的主意。他更加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多久能被人追上。
也没有任何的时机去想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即便有精力去想,恐怕他也认为是叶氏传承功法的劫难之故吧!
跑累了,就缓走几步,饿了,忍住腹肌,蹒跚的前行。
庆幸的是,直到天黑,身后也没有追杀人的踪影,但同时,他却担忧了起来,既然他们没有往这边追,那么就一定去追邵壮了。
他忍不住在心中祈祷,希望邵壮能尽快逃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