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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汤药蜇体

雷霆、大火、被雷霆劈裂的尸体、被大火烧焦的尸体,躺倒在血泊中的叶氏族人,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叶逸凡,耳畔的雷霆霹雳声,大火燃烧的轰鸣声,房屋倒塌的震响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叶寒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睁开眼,他的心思久久不能回转,这样的景象恐怕会追随他一生,叶氏完了,跟他之前通过叶逸凡看到的那个未来画面一模一样。

叶寒木讷的翻身下床,他此时满脑子都是那一副如末日般场景的画面。

连自己现在在哪都没有去想。

木讷的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去,膝盖撞到了长条凳子也感觉不到疼,出了门,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刺鼻的味道,他揉了揉眼睛,才缓缓的适应了光亮。

难道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

可是转眼看着眼前的景致,他又忍不住再次的揉了揉眼,此时心中才多了一个疑问,这是哪里?

远处有数座山峰耸立在水中,清澈的水面倒印着山峰,水面上荡漾着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老者在垂钓。岸边有一个水轮不住的转动着,带起“哗哗”的水声。

最高的山峰怕是有百丈高吧?

而他的脚下芳草盈盈,繁花锦簇,周身一片最少方圆数里都是芳草和花朵。

转身再看他走出来的那个屋子,那是一间茅草屋,并不大,不足丈许高,只有三间,离他不远处一个药罐就放在火堆上炙烤着,冒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

这哪里是地狱?这分明就是天堂啊!

可是,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呢?自己身处于那雷霆之中身体不能动弹,不是应该被雷劈死或者被大火烧死的吗?

“咔嚓”一声响,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寥之中显得那么突兀,叶寒顺着声响看了过去,只见草丛中一只小鸟破壳而出。

那只小鸟浑身没有一根羽毛,光秃秃的奇丑无比,只是怪异的是小鸟的头顶上还长着两只小角。

巴掌大的鸟闭着眼睑,在草丛中颤颤巍巍的走着,不时的还轻叫两声,两支没有羽毛光秃秃的翅膀每走一步就会轻拍一下身体。

叶寒好奇的跟着它,也不知道它想要去哪,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闭着眼睛看不到路的缘故,叶寒眼见着它就要撞上一个比它要高很多的石块,出于同情心,叶寒快步走了上去,在它快要撞上石块的时候,一把将它从地上捞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叶寒手上的温度,又或许是因为叶寒突然一捞,让小鸟感到了惊恐,只见它紧闭的双眼突然弹开。

弹开双眼后的小鸟,非常拟人的似乎很好奇的打量着叶寒,叶寒摊开手掌,让它站立在他的手心,另一只手就在一旁护着,担心它从他手心摔下去好及时的拦住。

小鸟看了叶寒一会儿后,轻呖的叫了两声,然后用它那光秃秃的脑袋在叶寒的手上蹭了蹭。

这一刻叶寒居然感觉到一股亲昵的感觉。

“这是蛊雕,没想到你醒来后它就破壳而出了,而且你又是它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看来你们果真有缘。”

就在叶寒坐在草地上感受着小鸟的亲昵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叶寒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胡子眉毛全白了的老者手中提着鱼杆站在他身后。

叶寒赶忙站起身,双手捧着小鸟,躬身对老者行了一个礼。

这老者除了一身白毛之外,脸色却是红润的,身高约莫五尺半(一米七左右)一点也不显龙钟老态,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道袍,不过下摆却被他扎在腰间,裤脚也折到了膝盖处,双足非但没有穿鞋,还裹着厚厚一层泥土。

面容很慈祥,慈祥的就像是叶氏那看宗祠的老祖宗一样,眉间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既然跟你那么有缘,以后也将会陪伴你一生,不如你自己给它取一个名字吧!”老者说。

“我?可以吗?”叶寒心中虽然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先问出来的还是这个问题,从他感受到小鸟的亲昵开始,其实说不上来的,他也喜欢上了这只小鸟。

老者点点头。

“他是蛊雕是吗?蛊雕是什么雕?未曾听说过啊!”

“那鲲鹏你听说过吗?他应该算是大鹏的后裔了,成年之后可扶摇万里。”

“那就叫闪电雕吧!”

“为何叫闪电这么俗气的名字?”

“因为他快如闪电啊!”

“好吧,你的雕你做主。”

叶寒手捧着闪电雕,一手抚摸着它头顶上的两个小角,“以后你就叫闪电好不好?”

“啾啾”闪电雕像是应和他。

“将它放在地上吧,它自己会寻找食物。”老者说。

“它这么小,走路都走不稳,万一遇到什么比它大的动物岂不是很危险?”叶寒担忧的不肯放手。

老者抚须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这山谷中,能伤害他的除了你我之外,再无他物。”

老者一脸慈祥,光从他那一头白发和白胡子白眉毛来判断,他的话语,叶寒也难以生出怀疑之心。

叶寒蹲下身子,缓缓的将闪电放在地上,闪电“啾啾”两声,再次一步一摇晃的往前方走着。

“随我来。”老者提着鱼竿,往茅草屋走去,叶寒跟在他身后,其实此时叶寒也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了,毕竟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他在想他要先问什么?用什么样的语言去问。

老者随意的将鱼竿靠在茅草屋的墙壁上,拿起晒在墙壁绳索上的一块麻布,走到药炉旁,用麻布包裹着药罐的把手,端了起来,然后往茅草屋的后面走去。

叶寒跟在他身后,看到茅草屋的后面又是另一番景致,后面不远处是一道悬崖峭壁,抬头看不到崖顶,茅草屋正后方,峭壁上一道约莫五六丈宽的瀑布从天而降,落入水潭中,水潭连接着之前老者钓鱼的那片湖。

“好奇怪!”叶寒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为什么奇怪,因为之前在屋前,他居然听不到一点瀑布落入水潭的轰鸣声,而一走到屋后,那声音就突然袭击了他的耳膜。

除了瀑布落入水潭的轰鸣声之外,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老者端着药罐,将药罐放在屋后面的石桌上,然后打开盖子,给石桌上原本就准备好的陶碗倒了一碗药。

叶寒离他还有一丈远,就闻到那刺鼻的药味。

“这可不是寻常的药啊,老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捕捉到两条上万年的电鳗,它们吞噬了那条河流上万年的雷电之力,我配以一些上了年限的稀世珍药,熬了一个甲子,才熬成这一锅汤药,却是便宜了你这小子。”老者像是在暗自嘀咕,又像是非常不舍得的对叶寒说。

叶寒站在身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什么吞噬了河流上万年雷电之力的电鳗抛开不谈,熬了一个甲子的药?吹牛的吧?一个甲子就是六十年,一罐汤药放在火上炙烤六十年,恐怕陶罐都变成灰烬了。

“喝了吧,喝了吧,你这一次亏空太多,要不是老道我掐指一算,你就躲不过这一劫,早就透支精力而亡了。”老者将装着如墨汁一般漆黑的汤药的陶碗送到叶寒的面前。

随着汤药离他鼻子越来越近,那刺鼻的气味就更加浓烈,叶寒忍住了胃里传来的不适,却也不愿接那碗汤药。

“哎呀,你这扁毛畜牲,你怎么能喝这玩意呢?”老道惊叫一声,一把拉起叶寒的手,将药碗放在他手里,赶忙转过身,粗鲁的捏着偷吃药罐中汤药的闪电的脖子,将他丢到一边的草丛里。

闪电“啾啾”的叫着,显得很不甘。

叶寒则是在心里提着一口气,老者这一摔,不会将这刚破壳的闪电摔出个好歹来吧?

“快喝,快喝,这汤药老道我熬了一个甲子,这个时候喝刚刚好,要是凉了这药效就要大打折扣了。再想喝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喽!”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就从这老者和蔼的面相和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气质,叶寒也不相信他会害他。

捏着鼻子,叶寒张开口就将汤药往嘴里送,然而汤药入口时,药汁触碰到嘴唇和舌头的那一霎那,叶寒感觉浑身被麻透了,就像是被雷电击到一样,浑身不能动弹。

接着他又感觉到汤药滑过的地方,从喉咙到肠胃,再到四肢百骸,就像是千百只蜜蜂在蜇他一般,每一下都会使他浑身酸麻。

叶寒想挣扎,却是怎么也动弹不了,一直保持这左手捏鼻子、右手端碗将汤药往嘴里送的姿势。

此时此刻,叶寒生出无数个念头,自己会死吗?这老头给他喝的是毒药吗?这老头到底是谁啊?死了能见到爹娘吗?闪电也喝了这个药他也会死吗?......

“啾啾”,闪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叶寒的耳畔,闪电犹如闪电一般,一头脑撞到了叶寒手中的碗上面,药碗脱离了叶寒的手,接着闪电就用他那并不尖锐,反而看起来很柔软的喙在叶寒身上各个位置啄了起来。

叶寒虽不能动弹,但是他却有感受,眼睛还能视物。

闪电每在他身上啄一下,啄到的位置原本发麻如被蜇一样的滋味就会减轻。随着闪电一番啄下来,叶寒身上的不适尽去,反而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似乎让他生出了自己身体蕴含了无限的力量一般的假象。

可是尽管身上感觉轻松,却依旧动弹不得,只见老者从地上捡起药碗,将药罐里最后一点汤药也倒在了碗里,然后送到叶寒跟前,从叶寒张开的嘴里灌了进去。

看着老者端着药碗过来,叶寒的双眼是惊恐的,刚才喝药时那种感受,叶寒发誓这一辈子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老者依然将汤药灌进了他的嘴里。

不过这一回,叶寒没有再感到被雷电击到或者被毒蜂蜇到的那种滋味了。

只感觉一股暖流沿着喉咙进入他的身体,又扩散至他的四肢百骸。

等那种暖流消失,叶寒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不过他却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老者,或者该不该斥责他。

老者收起碗,坐在石桌旁,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瀑布,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子,“坐吧!”

“啾啾!”闪电却是再一次爬到了石桌上,这一次叶寒可是亲眼看到了闪电是怎么爬上这么高的石桌的了,它轻轻一跳,身体就拔地而起,先是跳上了石凳,然后跳上了石桌。

“这贪嘴的扁毛畜牲。”老者抚须笑了笑。

叶寒坐了下去,眼睛也盯着闪电,只见闪电一下跳到药罐的口沿上,然后脚下一滑,一头扎进了药罐子中。

紧接着就听到“啾啾!”的叫声,叫声很急促。

叶寒担忧的站起身来,欲要去拿药罐,老者伸手拦住了他,笑着说道:“这扁毛畜牲喜欢吃鱼,也能在水中生存,它只是贪嘴,就由得它去吧,吃饱了总该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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