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布局与团战
——男人的名字是奥德修斯
虽然当年的称号是‘钢铁之军师’或‘大军师’，不过比起这些，更多人知道的还是‘奥德赛’吧？
奥德赛这个词在大多数时候，有两种含义。
其一，是这个词引申出来的‘冒险之旅’的含义。
其二，则是这个字面上的意思——‘奥德修斯历险记’。
没错，说的就是奥德修斯本人。
希腊神话传说中除伊阿宋之外的另一名著名冒险家，同时具备与伊阿宋的‘作为勇者面对困境时的急智’不同的‘作为军师的智慧’。
伊阿宋更倾向于现场的随机应变，奥德修斯更擅长规划战略与制定战术。
同时，他也是那场赫赫有名的特洛伊战争中希腊方的军师——才怪嘞。
奥德修斯本人看了后世对自己的歌颂只想吐槽。
他是个屁的希腊军的军师。
虽然所作所为很容易被认为是希腊联军的军师。
但他实际上只是一个糊裱匠罢了。
他要真的敢在希腊联军里以军师自称，隔天就会死在不知道哪个半神英雄的手里。
吃瓜看戏的当然不知道当事人有多苦逼。
奥德修斯自己对于参加特洛伊战争这破事是百般不情愿的。
他是那个时代希腊英雄中的怪类，虽然被歌颂为英雄，但却不以战争——战死沙场为荣，反而‘胆小懦弱（以那年头希腊人的武德看来）’，‘安于享乐’（居然不抢女人只爱自己唯一一个妻子）。
特洛伊战争那始于奥林波斯诸神——主要是女神们之间撕逼的破事，奥德修斯看的很清楚，因此是极不情愿参加这破事的。
但奥德修斯又不得不参加。
他是伊塔卡岛的国王——说是国王其实就是个岛主，地理位置对奥德修斯这种‘胆小懦弱’、‘安于享乐’的人来说刚刚好。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奥德修斯上头的庇护女神是雅典娜。
智慧女神雅典娜，战争女神雅典娜。
奥德修斯本人更是得到了雅典娜本人钦点的‘英雄’之名。
大多数时候，奥德修斯觉得这不是坏事，被雅典娜喜爱的话，忠贞且作为纯洁处女神的雅典娜的庇护能作为奥德修斯拒绝别的女人搭讪的借口。
虽然因此反而让奥德修斯更经常被奇奇怪怪的女人盯上了......
但至少不会因此被别的女神或男神盯上。
因为雅典娜这个暴脾气的家伙是真的会动手——一言不合就打神战的。
虽然偶尔会被与和平之类的概念联系起来，但雅典娜嘴里的和平通常指的是‘打出来的和平’的意思。
在古希腊，天上是真的有神闲的蛋疼到处看的，因此绝对不能得罪神明，除非你头上有很给力也很护短的神灵罩着。
奥德修斯是被众多女神男神喜爱的英雄，但他在这方面表现出了非常理智的‘专一’——抱紧雅典娜的大腿，绝对服从雅典娜的旨意，其他诸神找到他吹嘘自己的伟大，试图诱拐奥德修斯的话，奥德修斯会反过来逮住对方吹嘘数倍的自家雅典娜的强大与智慧。
雅典娜是那个时代非常少见的，能许诺奥德修斯“就算不出轨当个纯爱战神也能活的好好地”女神了。
就算宙斯盯上了奥德修斯的菊花，或者宙斯想跟奥德修斯玩什么女上位，看在雅典娜的面子上，只要奥德修斯本人不同意，宙斯也不会乱来。
奥德修斯机关算尽。
但是，奥德修斯作为人的一生，让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认清了一件事：
“人越是工于心计，就越是容易被预想不到的麻烦打败。”
睿智的女战神雅典娜——
居然也有‘上头’的时候。
因为什么金苹果争论“哪个女神最美？”的破事，上头了雅典娜，悍然掀起了特洛伊战争。
奥德修斯就算有千般不情愿，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战场。
奥德修斯对特洛伊战争打从一开始就怀着悲观的态度。
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没有我，除非诸神亲自下场肉搏，否则希腊联军绝不可能获胜。”
为什么这么说呢？
奥德修斯用自己的智慧，而不是一腔热血，冷静的分析着战争的状况——或者说，透过现象看本质。
以诸神不会亲自下场肉搏为前提。
是什么支持着这场战争的进行？
奥德修斯可不会蠢到将这个问题的答案抛给“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拐走了希腊那边人间最美丽的女人海伦”这种借口。
这个理由顶多算是开战的借口。
真正导致这场战争打响的是诸神们吹响的号角。
但让凡人们将这场战争维持下去的本质却不是以上这些。
特洛伊人为何打仗？
这个最容易理解，特洛伊是被入侵的那边，哪怕是他们自家的王子作死给了人家开战借口，但既然都打起来了，他们自然要保家卫国——那年头城破基本就意味着集体性死亡或者说沦为奴隶。
奥德修斯很清楚这点，跟特洛伊人一样很清楚希腊人这边的匪盗习气。
所以，反过来说，真正支持者希腊军维持战争的理由就很清楚了——那就是‘掠夺’。
掠夺资源、掠夺人口、掠夺财富。
这本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在那个年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希腊联军偏偏是‘联军’。
这联军里有不少在此之前还日常互相打来打去的仇敌。
在诸神的名义，与掠夺特洛伊财富的口号下联合起来，如果一路平推的话还好说，一旦战斗陷入僵局，掠夺行为无法维持的话，特洛伊什么都不需要做，希腊联军就会自行崩溃。
那么，有着压倒性数量优势的众多半神英雄的希腊联军，难道无法平推区区一个特洛伊吗？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特洛伊有一个人——‘光辉闪耀的赫克托耳’。
至圣先师喀戎有云：奥德修斯、赫克托耳，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咳咳，反正大概是这么个意思，都是歌颂两人的智慧的。
奥德修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智勇双全的赫克托耳自然也看的穿。
仅凭他一个人，就能利用希腊联军内部的不合，利用希腊军内部众多英雄之间的矛盾，且不断请来其它诸神下注到特洛伊这边，并邀来众多其它的英雄入场，就能拖住希腊联军的脚步。
赫克托耳做到了。
甚至可以说，赫克托耳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按着希腊联军吊锤——虽然本质上是希腊联军内壁被赫克托耳连打带忽悠的硬拖硬分裂，但局面上看特洛伊军打的那是顺风顺水，甚至一度几乎反推了希腊联军的主基地。
这场战争，因为赫克托耳，是特洛伊赢了——如果奥德修斯不在的话。
奥德修斯也很无奈。
他肯定是不想愚蠢的上战场送死的，自己心爱的老婆还在家里等着，他怎么都不可能上战场，往日里希腊这边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一个不留神就因为赫克托耳的教唆遭到背刺。
但真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家老板雅典娜发飙起来也没辙。
所以奥德修斯在一开始就制订好了计划——不是为希腊联军制定计划，而是为自己个人制订的计划。
他平静的看着赫克托耳顺风顺水的一己之力将希腊联军吊起来打。
甚至在赫克托耳合纵连横内部分裂联军的时候，在暗地里悄无声息的帮赫克托耳完成他的阴谋。
奥德修斯的目的是‘加速’。
加速希腊联军被打爆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赫克托耳甚至察觉到了不对劲，意识到希腊联军以多打少三本打二本科技还被吊起来打这里面必有阴谋，但也来不及了。
因为将希腊军打爆的速度太快，所以赫克托耳看着溃败的希腊联军，只能叹息“错过了最好的胜机啊。”
赫克托耳为什么这么认为？
原因也很简单，光辉闪耀的赫克托耳很清楚，自己特洛伊这边是少打多，科技上还是二本打三本科技，能近乎一面倒的将希腊联军吊起来打，只是因为希腊联军内部矛盾太多太乱了，说是联军，但基本上是各自为战，甚至日常背刺队友，几乎每次试图围剿赫克托耳的行动都变成了赫克托耳围点打援中心开花。
特洛伊军根本打不过希腊军。
但希腊军会被自己拖死。
战局顺风顺水固然可以增加弱势方的自己这边的士气，但对比希腊军，特洛伊军的底子太薄了，赫克托耳率领的特洛伊军从来不打败仗——因为一旦败了一次那就彻底完蛋。
但希腊军被大破了无数次还是能重新组织起来。
可是，即使特洛伊军不断的获胜，却不可能通过这种战术上的获胜，得到战略上的胜利。
赫克托耳很清楚，特洛伊军想要真的获胜，只能靠一个办法——那就是希腊军彻底将自己内耗至死。
但是太快了。
赫克托耳对希腊军的胜利太过勇猛也太过迅速，太早的将希腊军逼迫到了溃灭的边缘，快到甚至远超赫克托耳自己的预料。
一旦太早被逼到了绝境——在希腊军的有生力量还没被彻底歼灭，支持他们维持战斗的理由还没消失的时候，就打到这种程度的话，触底反弹的可能性太高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肯定有什么人在暗中谋划。
赫克托耳猜对了，这个人就是奥德修斯。
奥德修斯不动声色的配合赫克托耳将希腊军打崩到了绝境，然后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舌战群儒......群英，强行统一了崩溃边缘的希腊军的指挥系统，东拼西凑、糊东糊西的，总算让自己得到了‘军师’的身份——虽然可靠性很低，以这些所谓的希腊英雄们的匪盗习气，转头估计就无视了，但至少名义上的军师身份得到了。
心累的奥德修斯，终于可以开始逆转战局了。
他在战场上，扔进去了一个在此之前名不经传，倒是在某些微妙的地方作为‘美丽的舞女’小有名气的男人。
那就是在不久之前，还被当成女儿养，在吕科墨德斯的女儿们——无数姐姐妹妹们的照顾中长大（顺便还泡了一个妹妹）的男人——
天生的战士，一骑当千的勇者，有着万夫不敌之勇，诸神也为之称赞，或许只有赫拉克勒斯能与之媲美的英雄——阿喀琉斯。
奥德修斯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了这位阿喀琉斯的存在。
主要是听说了一个预言，一个无敌英雄阿喀琉斯会战死沙场的预言故事。
但亲自去找的时候，奥德修斯也有些傻眼了，他只知道少年阿喀琉斯藏在吕科墨德斯的女儿中间与她们一起生活，却不料自己居然根本无法从眼前的众多美女之中分辨出谁是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藏了起来。
这个藏法对一般英雄没用，大不了挨个那啥过去，但偏偏奥德修斯不一样，他心中只有唯一的妻子佩涅罗佩，无法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
阿喀琉斯觉得自己的小算计很聪明，也为自己那连奥德修斯都分辨不出来的‘美貌’沾沾自喜。
但这难不倒奥德修斯。
就算无法做出非礼的举动，奥德修斯只是略施小计——突然让一群手下的士兵袭击过来，吕科墨德斯的女儿们吓得惊慌失措，唯有最漂亮的那个‘女儿’英武非凡，冲向武器库就准备战斗——然后被等在那的奥德修斯似笑非笑的盯着。
就这样，阿喀琉斯被奥德修斯带了出来。
虽说奥德修斯也因此与阿喀琉斯接下了私怨。
但没关系。
一切都在奥德修斯的算计之中。
奥德修斯有自己的计划，不是为希腊军制定胜利的计划，而是为自己制定的‘获胜并且全身而退’的计划。
无敌的阿喀琉斯一投入战场，战局瞬间便被逆转，要不是赫克托耳察觉到了奥德修斯的阴谋提早后撤狂奔，一战就能歼灭特洛伊的有生力量。
但是没关系。
赫克托耳能意识到不对撤离这件事也在奥德修斯的计算内。
毕竟是那个一己之力顶了希腊联军整个英雄团的赫克托耳，想不到这点才奇怪。
战局被逆转了。
但得到了阿喀琉斯的希腊联军却没有一路平推回去，而是在中途又双叒叕开始了内斗撕逼，连阿喀琉斯这样的勇者都被几度气的撂担子不干了。
双方就跟东方那边的什么封神大战似的开始互相摇人，在这过程中又诞生了无数的故事。
——但这一切全都在奥德修斯的算计内。
虽然乍一看跟阿喀琉斯来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奥德修斯确立起了自己的地位——虽然要忙前忙后到处跑到处受气到处当个裱糊匠，但奥德修斯对整个联军的重要性却在稳步提升，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军师，但越来越多人开始依赖起奥德修斯的判断。
奥德修斯默默运筹帷幄着。
他默默准备着，等待着不是属于希腊军，而是属于自己的机会到来。
——终于
赫克托耳死了。
阿喀琉斯死了。
战争的泥潭让希腊军内部的矛盾抵达了巅峰，特洛伊军那边意识到希腊军很快就无法继续维持下去，即将退兵了。
就在这时，奥德修斯期待已久的机会来了。
心中只有挚爱的妻子与个人的胜利。
虽然‘胆小懦弱’且‘安于享乐’，但同时，奥德修斯贯彻了慈不掌兵的理念，彻底的漠视敌我双方战士的生命，等到了这个时机。
奥德修斯很清楚，希腊联军不能输，一旦输了，自己顶头上司雅典娜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终于，在一次打败之后，撤退的希腊联军丢弃了大量的战争物资，其中就有那个后世被不断传唱的‘木马’。
特洛伊军将木马拖入城内。
而藏匿在其中的包括奥德修斯在内的希腊战士，则是在一个特洛伊战士们放松警惕的胜利之夜，里应外合，破城屠杀。
如果赫克托耳还活着，这种计谋不可能不被看破。
如果阿喀琉斯还活着，这种计谋不可能被他允许。
如果希腊联军没有被逼入绝境的话，以那些英雄们所谓的荣誉感，这种策略也不可能被允许执行。
顺便要不是猪队友们打的稀巴烂，自家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可能也不会支持通过这种方法获胜。
最后的最后，胜利者唯有——奥德修斯！
胜利！并且甩锅！没有得罪任何的神明！
一切，尽在奥德修斯的计划之中！
......
然后奥德修斯就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手下某个倒霉蛋得罪了波塞冬而被迫展开了足足十年的海上流浪。
也就是后世更加有名的《奥德赛》的故事了。
☆
卡美洛城的最核心区域内，围着王座之间与黄金树，将核心区域与内城隔绝开来的内墙之下，‘铁之副官’——阿格规文将手中记录了特洛伊战争故事的《伊利亚特》放下。
起身，挺直腰板。
无视了远处已立于大地之上的木马机神，无视了被破坏的卡美洛结界，也无视了圣拔仪式现场那边的骚动与通讯请求。
凝视着在自己面前出现，趁乱向着黄金树的方向，疾驰而来的，潜伏的‘老鼠’。
‘钢铁的大军师’
“你果然来了，奥德修斯。”阿格规文不动声色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你果然在这，阿格规文。”奥德修斯的神情与语气平静。
卡美洛军与冥王军的智囊，相遇。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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